金霞童子话音刚落,石矶娘娘已使了个眼色,叫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去把那副禁锢着马芷见魂魄的冰棺搬了过来。
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仍然安详地闭着眼,颈上戴着乾坤圈。
若不是身体如同水波一样似乎是流动的,直叫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看着那散发着淡淡金芒的魂魄,金霞童子轻声叹道:“如今是不可能带你回去了。若是将你就此埋葬,也只会消失在这幻界之中。若要你以自身消弭来救殷夫人一命,你可愿意?”
似是听得懂这话一般,那如同水波的身体竟更大幅度地晃动起来,金芒也更胜之前。
金霞童子道:“他同意了。”
他站在冰棺之前,背对着众人说出这句话,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他们只听得到他的声音是嘶哑且颤抖的。
好像说出这句话,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屋内一片寂静,金霞童子将手放在了冰棺之上,口中念出一段冗长古老的咒诀。
太乙真人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喃喃道:“真是奇怪,这段咒语我咋个没听过?难道我徒儿还另外拜了其他师父?”
申公豹低声喝骂:“白、白痴!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他是在请求北斗星君更改手中名录,又求南斗星君归还殷夫人的寿命……”
言罢,太乙真人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南斗六星君与北斗七星君,加起来十三位,哪那么好说话的?”
话音未落,金霞童子已“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洒落在眼前的冰棺之上,瞬间便融入其中,不再可见。
而那棺中之人的魂灵波动得却愈发厉害。
“成、成了。”金霞童子喃喃说着,声音虚弱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开棺吧……”
“开棺!”李靖已一秒钟都不愿多等,抽出宝剑便想要一剑劈碎这水晶冰棺。
却被敖光拦住了:“交给敖丙。”
敖丙轻轻点了点头,催动法力,念动咒诀。那玄冰凝成的冰棺便开始快速消融。
金色的魂魄被乾坤圈禁锢着,失去了冰棺的封印,金光更盛。
“日月同生,千灵重元,天地无量乾坤圈,急急如律令!”太乙真人在一旁念动咒诀,乾坤圈从马芷见颈间剥落,回到哪吒的右手腕上。
与此同时,泛着金光的魂魄逐渐固缩,最终变成一枚小小的白色丹丸,其中描绘金色纹路,甚是美妙。
但一枚红色的镖型物却猛地向敖丙刺来!
“当心!”
“哪吒!”
敖丙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哪吒已挡在了他的身前!
但那飞镖像是有意识一般,竟生生绕开了哪吒,再次刺向敖丙!
哪吒急忙回头去看,却见敖丙已捂着自己的脖颈,痛苦地瘫坐在地。
“你怎么样?!”哪吒紧紧揽着敖丙,焦急地去查找着他身上的伤口。
“饼饼,你别吓我……区区一枚飞镖而已,怎能伤你?你有万鳞甲护体,刀枪不入,怎可能被这枚小小的飞镖伤到?”
哪吒心中慌张不已,就连在敖丙身上查找伤口的双手都开始颤抖。可敖丙身上衣服完好,他捂着脖颈的手垂下来时,脖颈也如平日一般雪白,哪里有一丁点伤口?
“饼饼!你没事吧?”敖光虽未看见那枚红色飞镖,但见敖丙倒下也十分担忧,急忙前来查看。
但敖丙却忽然有些讶异地“咦”了一声,四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喃喃道:“奇怪,是幻觉么?好像完全不痛了。”
“当真不痛了?”哪吒问。
敖丙点点头:“当真。好了我没事,我们快去救殷夫人吧!对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说着,已挣扎着从哪吒怀中站了起来。
不挣扎没用,因为哪吒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紧紧抱着他不让他动的。
金霞童子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看着仍然悬浮在众人面前的那枚金丹,缓缓道:“将它喂给殷夫人便是……”
他的声音之中是说不出的悲伤,可还来不及劝慰他,殷夫人已再次猛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石矶娘娘急忙将一块手帕捂在她的嘴上,待咳完时拿起一看,已是一捧发黑的血液。
石矶娘娘颤抖着手,将手帕展示给众人。而很明显的是,殷夫人的身体也愈发衰弱下去。已是气若游丝了。
已没有时间再迟疑了。哪吒一把捏起那枚金丹,塞入殷夫人口中,又接过以肥遗净化过的水喂给她送服丹药。
却见那金丹被殷夫人吞下之后,便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莫要说皮肉,就连殷夫人身上的睡袍都不能够抵挡它的光芒。
哪吒眼睁睁地看着那金芒在殷夫人腹内一点点消散,然后——
周围的环境好像发生了变化。
冰棺消融流下的水渍消失了,地面和被褥上的血痕也再也不见,屋内哀伤的氛围好像被瞬间消除,鱼缸之中的肥遗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闭上眼睡着。
金霞童子回头看向太乙真人,嘴唇上挑:“师父!诶,师叔也在?还有师兄?大家都在这里做什么?”
就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纷纷都抓耳挠腮,喃喃自语:“我怎么在这里?我在做什么?”
就差问“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了。
好像集体失忆了一般。
就连哪吒也皱了皱眉,然后小声叫了一句:“娘?”
就好像犯了错的孩子。
殷夫人也同样愣了一下,十分有力地推了哪吒一把,直接把他推到地上坐着,嗓门大得出奇:“臭小子!都多大人了一声不吭跑老娘房里来做什么?懂不懂尊重老娘的隐私啊?!”
说罢,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一般,回头看向李靖:“还有你!养不教父之过!”
“哎哟,夫人莫气,夫人莫气呀~”李靖笑着,急忙上前去安慰她,又说道:“但这里也不止哪吒不是?说起来奇怪,我怎么记得我们似乎在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殷夫人挑眉道:“重要的事?好像我也有一点印象,但是完全想不起来了……算了,想不起来就说明它不够重要,不想了!”
话说到这儿,一旁的申公豹忽然老脸一红,喃喃说着:“一、一大群人,怎么全都在、在人家房中,成、成何体统?!出、出去!都出去!”
说着已像是赶人一般,招呼着众人一同离开。
此时房中只剩下了哪吒一家三口,还有敖丙。
殷夫人看向敖丙,扬了扬唇角,柔声问道:“饼饼呀,我们家吒儿不听话吧?哎一定是他不听话,都气得你来告状了。别担心,娘这就帮你教训他。”
“娘!饼饼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成了我不听话了?我俩感情可好了,我对饼饼好着呢!”
哪吒调皮地从殷夫人即将拧他耳朵的手下逃走,一把揽过敖丙的肩,带着他笑嘻嘻地离开了殷夫人的房间。
敖丙始终皱着眉,待走远之后,才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马芷见。”
哪吒皱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问:“那是谁?听起来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敖丙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说:“没谁。没事了,我们尽快想回去的办法吧。”
说着,二人一同向正厅去与众人会合。
而敖丙忽而心口微微一痛,听到脑中有个熟悉且傲娇的声音说:“喂!敖丙,我才没有输给你呢!我救了殷夫人,你行吗?”
敖丙脸上扬起一抹微笑,用意念问他:“原来那枚击中我的红色飞镖便是你炼化的一抹心头血?马芷见,你可真怂,那么喜欢哪吒,怎么不叫他记得你,偏要叫我记得?”
“哼!我才不稀罕他一辈子都觉得对我愧疚呢!忘了更好。反正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才没有输给你!”
“好好好,你赢了,我承认。你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仙。”
“嘿嘿~”马芷见得意的笑了:“我可警告你啊,我叫马芷见,才不叫什么马齿苋!你要再叫错我名字,我就往你心里钻,疼死你!”
“放心,绝不会。”敖丙用意念回答着他,听着他的声音渐渐远去。
“饼饼,你干什么呢?”哪吒抬手抹去他脸上的一抹泪痕,有些担忧地问:“怎么又笑又哭的?”
“嗯,没什么,沙子里进眼睛了~”
“讨厌。怎么又提这个。”
哪吒佯装生气,手臂却紧紧勾着敖丙的脖颈,像是不让他逃。在长廊上走了一会儿,又忽然回过头去,偷偷在敖丙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马上看着前方,吹着口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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