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自己都不清楚究竟走了多久。那双脚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可她一刻都不敢停下脚步。额头的汗水不停地滚落,打湿了她凌乱的头发,一缕缕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狼狈却又透着别样的坚韧。
她一手紧紧护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是她在这艰难世间的温暖慰藉;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火折子。她不停地轻声呢喃着:“宝宝,你们要听话哦。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出去了,娘带你们去找爹爹,找你们的天奇舅舅,找豆豆姨姨,还有隐修爷爷他们。”那声音轻柔却又充满了力量,仿佛在给自己,也给肚子里的孩子们加油打气。
天雪累得气喘吁吁,每说一句话都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带孩子离开。终于,前方隐隐约约有一个光亮传来。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小心翼翼地收了火折子,顺着那光亮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当她终于走出那片黑暗,刺眼的光亮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连忙用手挡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放下手,适应了这明亮的光线。入目的是一片奇特的石林,怪石嶙峋,形态各异。她出来的那个地方隐藏在石林之中,位置十分刁钻,从外面很难被人发现。天雪心中一阵欣喜,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走了出去,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缓缓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装着一些简单的食物和水果。她小口小口地吃着水果,每吃一口都仿佛是在汲取着力量。歇息了一会儿,她用手轻轻拍了拍脸上的灰尘,虽然脸上满是灰尘,可那绝美的容颜依旧无法被掩盖,反而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天雪累坏了,也饿坏了。她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天刚蒙蒙亮,新的一天开始了,可她的旅程还远远没有结束。她心里盘算着,不知道童战此刻在哪里,是在水月洞天,还是在龙泽山庄呢?有没有找她,有没有忘记她?她又想到她和童战分开了整整八个月,万一童战忘了她。有了其他女子在她身旁。她带着孩子去找他,岂不是尴尬。她到时候该怎么办?她现在怀着孕,后面还有秦三娘,她仔细想了想,决定去龙泽山庄,问问童战还在等她还是身边有人了。
她想着,如果到了龙泽山庄,龙博和豆豆也一定会知道童战的下落,到时候她再问问豆豆。
如果童战没有找她,等她,身边有了其他人,她就带着孩子回御剑山庄,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一定会收留自己。
如果童战还在等她,找她,那她一定要和童战好好地生活下去。她还要学武功,变得强大起来,替清风寨的人,替孙婆婆,替颜儿姑娘报仇雪恨。对于那些一路上对她相助的人,比如李管事、纪公子、颜儿姑娘,她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
天雪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她想到了身后还有一个秦三娘。她知道,秦三娘发现自己跑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自己。一想到这里,天雪不禁打了个寒颤,越想越害怕。她连忙起身,不敢再耽搁片刻,决定不走大路,改走小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离开这里,远离秦三娘的追捕。
晨曦初绽,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东风小楼的回廊上。春儿小心翼翼地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轻步停在降雪的房门前,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姑娘,吃早饭了。”言罢,她轻轻推开房门,将早饭稳稳地置于桌上,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床铺,却只见空荡荡的被褥,未见降雪的踪影。
春儿心中一紧,连忙走近床边,确认无误后,神色骤变,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搜寻,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甚至下楼至庭院,亦是空无一人。
她急匆匆地跑到房门外,拦住正在值守的两名打手,急切地问道:“你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对吗?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进出?”
两名打手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回答道:“春儿姑娘,我们确实一直守在这里,未见有人进出。”言罢,两人见春儿神色慌张,心中也不由得一紧,暗自揣测是否出了什么差池。
春儿闻言,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不及多想,拔腿便往雅阁楼奔去。
秦三娘正优雅地享用着燕窝粥,见春儿气喘吁吁、神色慌乱地闯入,眉头微蹙,慢条斯理地问道:“大早上的,何事如此慌张?”
春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说道:“回三娘,我刚刚给降雪姑娘送早饭,发现她不在房中。我四处寻找,整个东风小楼都不见她的踪影,门外的打手也说未见有人进出。”
秦三娘闻言,手中的瓷勺轻轻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缓缓说道:“其他地方呢?都找过了吗?”
春儿连忙点头:“回三娘,我都找遍了,连衣柜里的衣服也少了几套,连平时放的银子也不见了。”
秦三娘闻言,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起身快步走向东风小楼。到达后,她让春儿检查衣柜,自己则走到床边,伸手一摸被褥,一片冰凉,心中暗道:“昨晚就不在了。”
春儿颤声报告:“回三娘,衣柜里的衣服确实少了,银子也不见了。”
秦三娘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冷声质问:“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的?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难道还能飞檐走壁不成?”
打手和春儿闻言,连忙跪下,浑身颤抖。打手们辩解道:“我们一直守在大门口,未曾离开半步,降雪姑娘大着肚子,不可能……”
春儿也急忙补充:“降雪姑娘行动不便,会不会是有人带走了她?”
秦三娘一听,眼神更加阴沉,沉吟片刻后,确实,降雪不会武功,又大着肚子,定是有人暗中相助。她冷声下令:“夜宵,你立刻带人去找,孩子……处理掉,人,必须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夜宵领命而去,秦三娘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心中暗想:“降雪,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满华楼的姑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春儿和打手们吓得身体如筛糠般颤抖,秦三娘那狠厉的目光如冰刃般在他们身上扫视。
秦三娘本就以手段狠辣、治下严苛着称,降雪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这无疑是对她权威的公然挑衅。她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的相关人员,以儆效尤。
春儿作为贴身伺候降雪的丫鬟,没能及时发现降雪的异样,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心中满是恐惧与懊悔,不断在心中祈祷三娘能从轻发落。
而那两个打手,更是惶恐不安。他们一直守在门外,却还是让降雪不见了,这失职之罪怕是难逃。两人低着头,不敢与秦三娘对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衫。
她冷冷开口,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春儿,你身为降雪的贴身丫鬟,竟如此疏忽大意,连她何时离开都毫无察觉。”
春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哭着哀求道:“三娘,是春儿失职,求三娘饶命啊!”
秦三娘冷哼一声,怒道:“饶命?你可知因为你的疏忽,让我满华楼蒙受多大的损失和风险?来人,拖下去,掌嘴五十!”
两名粗壮的打手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架住春儿。春儿惊恐地尖叫着,却被打手们捂住了嘴。随着秦三娘一声令下,打手们扬起手掌,狠狠地朝着春儿的脸颊扇去,“啪啪”之声在寂静的雅阁楼内回荡,春儿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两个守门的打手见状,更是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地求饶:“三娘,我们一直守在门外,实在不知道降雪姑娘怎么离开的,求三娘开恩啊!”
秦三娘目光一转,落在他们身上,冷冷道:“你们守着门却让人跑了,同样难辞其咎。每人领五十板子,以儆效尤!”
打手们一听,顿时瘫软在地。五十板子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啊!但他们不敢违抗秦三娘的命令,只能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打手拖到院子里。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板子与皮肉接触的“啪啪”声以及打手们痛苦的惨叫。
秦三娘坐在屋内,听着外面的动静,面色依旧阴沉。待惩罚完毕,她又冷冷道:“从今日起,春儿去后院倒夜香,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踏入前院半步。至于你们两个,如果没事,就去守好仓库,若是再出任何差错,就不是五十板子这么简单了!”众人听闻,虽满心凄苦,却也只能连连磕头谢恩,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定要小心谨慎,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幽暗的房间里,悠怜坐在床边。今日,她亲眼看到秦三娘神色匆匆地赶去东风小楼。紧接着,春儿满脸红肿,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而后,守门打手被抬着出来,浑身是伤,气息奄奄。忘怜心中顿时明了,降雪离开了。
“太好了,降雪终于走了。”忘怜轻声呢喃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笑容里满是欣慰与祝福。“希望她这一路能顺顺利利,躲过秦三娘那恶妇的追捕。”她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在心里默默为降雪祈祷着。
忘怜看到秦三娘怒气冲天的样子。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畅快。此刻,她的脸竟因兴奋而微微泛红。
“哈哈哈哈!”忘怜忍不住轻声笑出声来,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秦三娘,这就怒了?你也有今天!”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
“你当初害死我的孩子,还有燕郎,这笔账,我慢慢跟你算清楚!”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说着,忘怜的目光落在了床上一个小小的人偶上。那人偶做得十分精致,眉眼间竟与秦三娘有几分相似,仿佛是秦三娘的缩小版。
忘怜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狠厉。她缓缓伸出手,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那银针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是一把致命的利刃。
“我扎,我扎,我扎死你!”忘怜一边扎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怨毒,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人偶,仿佛那扎的不是人偶,而是秦三娘本人。每扎一下,她的眼神就更冷一分。手中的动作也更用力一分,银针深深地扎进人偶的身体,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都倾注其中。
烛火依旧在摇曳,在这昏暗的房间里继续着它的表演。映照着忘怜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那原本美丽的面容此刻变得狰狞可怖,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宛如从黑暗中走出的恶魔……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天雪童战后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