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与第三日,段微生皆是天光未亮便起身,径直去探望血犼。
血犼的精神愈发萎靡,望向人族的眼神中尽是戒备与敌意。
想要说服这样一头灵兽,简直难如登天。
它态度极冷,第二日整整一日未发一语。
段微生也不急不躁,只在一旁静坐疗伤、独自修炼,并未主动理会它。
第三日,当段微生再度出现时,血犼忍不住皱紧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那神情俨然是被扰了清净地盘的主人,隐忍中藏着躁动。
“你身上确有我喜欢的味道,这点我不否认,”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峭,“但你不过是厉无涯派来的又一个说客罢了,我若是你,就会想尽办法脱身——七日之后,厉无涯便会将你剁成肉块,丢来喂我。”
段微生微微一笑:“你怎知我是他的说客?我可曾说过一句劝你的话?”
血犼冷冷一哼:“你是没说什么,但你以为他送你来这儿,是陪我过家家的么?”
见血犼终于愿意交谈,段微生神色也认真几分,含笑答道:“你不喜欢他,我也一样,我来此地,实是受他所迫。”
血犼语带讥讽:“那你倒是辛苦得很。”
段微生不以为意,继续道:“不过我确实想见你,你的心源修为,在我所见的灵兽之中,可列第二。”
血犼眉头一紧:“第一是谁?”
段微生本就是为了引它开口,才故意说出“第二”。
“是东海蛟龙,刑海……你心源境界如此之高,应当也有自己的名号吧?”
听到“刑海”二字,血犼目光微微一凝:“我听说过他,你竟与他相识。”
“不错,他曾赠我许多鲛人珠。”
段微生自储物囊中取出几枚,霎时间,莹润璀璨的珠光映亮了魔藤缠绕的昏暗空间。
“这等品相,确实皆为上品,”血犼语气略缓,随即又问,“那你为何认定他心源在我之上?”
它果然是心高气傲的灵兽。
“因为刑海懂得为自己谋划退路,而你却不会。”
血犼闻言勃然大怒,相源异变带来的影响在它身上剧烈显现,暴怒之下周身血刺根根倒竖,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危险的红芒。
它低吼着逼近段微生,獠牙毕露,腥风扑面。
段微生却始终神色平静,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骇人威势稳稳站立。
灵兽之所以如此看重心源,正因为这是它们与寻常兽类最根本的差别。
万物有灵,这个“灵”字,便是灵兽独有的心源——承载着它们的思想、情感与意识,是超脱蒙昧的明证。
“你凭什么这样说!若你置身我的境地,就会明白根本无路可退!”血犼的怒吼震得四周魔藤簌簌作响。
段微生不仅未退,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当真无路可退么?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可曾想过向我求助?”
血犼怀疑地审视着她。
段微生继续道:“我修为虽浅,但厉无涯既然派我来此相伴,你可曾想过其中缘由?”
“刑海那般存在都愿与我结交,这又是为什么?”
血犼缓缓合上布满獠牙的巨口,竖立的血刺也渐渐收拢,沉声问道:“是为什么?”
段微生唇角微扬,知道今日的沟通已恰到好处。她
的试探已然结束,接下来该轮到血犼主动迈出那一步。
她侧首望向身后石柱,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洛前辈,这偷听旁人说话的习惯,您是从何时养成的?”
洛知闲一声轻笑,自石柱后缓步转出,衣袂轻拂:“这毛病啊,打小就落下了,改不掉喽。”
段微生眸光流转,浅笑道:“那前辈定然听去了不少秘密,尊上将这桩要务交予你我,您却迟迟不现身,全推给了我……原以为您当真要做甩手掌柜,没想到暗地里还是放心不下。”
洛知闲眼中掠过一丝玩世不恭的神色:“说得不错,方才不露面,是怕扰了你发挥!你看,我不在时你们谈得多顺畅,连你的独到本事都说道出来了,快快,就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
血犼对他的出现显露出鲜明的敌意,冷厉地斜睨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踱回洞穴深处,身影没入幽暗之中。
段微生浅笑道:“前辈御兽的本领,同样令晚辈叹服,不过看今日这情形,血犼怕是不会再露面了,我也该告辞了。”
洛知闲顺势接话:“正好,一同离开吧。”
他身上的伤势显然恢复了不少,想必这几日经过精心调养与运功疗愈,已暂时好转些许。
二人并肩踱出阴森的“魔藤窟”,洛知闲便打开了话匣子:“说来惭愧,我御兽的本事确实不如你啊……你看那刑海,与你不过几面之缘,就对你掏心掏肺,或者说,是‘掏珠’相赠?”
又在套她的话。
段微生从容应道:“前辈言重了,许是您对我与刑海的关系有所误解。”
洛知闲低笑一声,眼中闪过洞察的光:“旁人或许看不明白,但我岂会不懂?灵兽的相源,远不止形貌那么简单,它们的每一分神情、每一个动作,哪怕最细微的变化,都蕴藏其中。”
段微生巧妙地将话锋转回:“看来晚辈的修为还欠火候,倒是前辈该好生思量如何应对血犼,再过两日我与师尊离去后,这里可就只剩您一人了。”
洛知闲眸色骤然一凝:“你此话何意?!”
段微生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甚暖意:“前辈莫要多想,只是这期间似乎未见贵宗门有人前来联络?实在有些遗憾。”
洛知闲闻言身形一顿,随即快步追上,压低声音道:“你们当真要走?那便带我一同离开!”
段微生却只是淡淡道:“晚辈哪有这般能耐,一切全凭师尊安排。”
洛知闲仍不死心,还要纠缠。
段微生行至人来人往处,忽然驻足转身,声音清亮:“前辈还请自重,您这般年岁,也该寻我师尊这般同辈修士纠缠才是。”
“你!休得胡言!”洛知闲气恼地叫道。
回到居所,段微生暗自思忖:再有一日工夫,应当就能从血犼身上取得所需之物。
待她离去后,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血犼转移。
她正欲执盏饮茶,却见澄澈茶汤中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空涟?”
“嘻嘻,原来你还记得我呀。”
“怎会忘记?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感激尚且不及。”
“好,微生,好消息,我寻到你妹妹秀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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