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颗微弱的能量锚点在城北灵植园消散时，青岚界的夜空已经缀满了星辰。凌霁将灵植共鸣盘收进怀中，指尖的金色生机几乎黯淡到看不见，连续数个时辰的能量消耗，让他连站立都需要扶着身边的聚灵木树干。
陆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暗能反噬留下的暗紫纹路在他脖颈处若隐若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疼痛。“先回合道院休整，”他声音沙哑，目光扫过远处沉寂的深渊，“那团残魂今晚没动静，恐怕是在积蓄力量，我们得尽快联系其他界域，弄清楚墨尘的阴谋到底波及了多少地方。”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合道院，刚推开阁楼的门，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案前——是农道院的张院长，他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封封染血的信笺。
“张院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凌霁惊讶地问道，张院长一直驻守在落星谷的灵植培育基地，按说不该出现在青岚界。
张院长抬起头，眼眶通红，将一封信笺推到两人面前：“落星谷的聚灵木，也被墨尘动了手脚。”信笺上的字迹潦草，是落星谷留守修士写的最后讯息——三天前，谷内的聚灵木突然失控，叶片上的灰色纹路亮起，疯狂抽取修士的生机，最终整个培育基地只剩他一人，在写下这封信后也没了气息。
凌霁的手微微颤抖，落星谷是万域最大的聚灵木培育基地，那里的灵植是无数修士的希望，如今却成了墨尘阴谋的牺牲品。他拿起另一封信笺，上面记录着青云城的情况——那里的共生防御塔突然自爆，半个城池被夷为平地，幸存的修士正在向青岚界逃亡。
“不止落星谷和青云城，”张院长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来的路上，遇到了好几个界域的逃亡修士，他们那边的情况也一样，聚灵木失控，防御塔崩塌，到处都是废墟。”
陆衡的脸色变得凝重，他之前以为墨尘的阴谋只局限在青岚界附近，现在看来，整个万域都被墨尘的空间道印笼罩，所有的共生防线，都成了墨尘掠夺生机的工具。
“必须尽快召开万域盟会，”凌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悲痛，“让所有幸存的界域代表聚集到青岚界，我们需要联手查清墨尘的阴谋，处理失控的聚灵木，还要防备深渊里的残魂。”
张院长点头，立刻起身：“我马上去联系各地的逃亡修士，传递盟会的消息。你们俩好好休整，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你们牵头。”
张院长离开后，阁楼里陷入了沉默。凌霁靠在墙角，看着窗外的星辰，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被毁灭的界域，那些牺牲的修士，心中充满了自责——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墨尘的阴谋，如果他没有那么天真地相信“共生”道途，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
“别自责了。”陆衡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说道，“墨尘的伪装太好了，连天道盟的老怪物都被他骗了，更何况是我们。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弥补这些过错，守护好剩下的修士和界域。”
凌霁抬起头，看向陆衡，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知道陆衡说得对，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他必须振作起来，带领大家走出困境。
接下来的三天，青岚界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逃亡修士。合道院的广场上，搭起了无数的帐篷，修士们脸上带着恐惧和茫然，互相诉说着自己界域的遭遇。凌霁和陆衡每天都在广场上忙碌，一边安抚修士的情绪，一边收集各地的信息，同时组织人手修复青岚界的防御设施。
第三天傍晚，万域盟会的代表陆续抵达青岚界。其中包括天道盟的李长老，器道院的王院长，还有几个幸存界域的域主。凌霁将他们请到合道院的议事厅，准备召开盟会。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李长老看着石桌上摆放的聚灵木样本，样本叶片上的灰色纹路已经褪去，但依旧能看出曾经被改造的痕迹。“墨尘这个老狐狸，竟然隐藏得这么深。”李长老的声音带着愤怒，“天道盟之前还多次支持他的‘共生’计划，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王院长叹了口气：“器道院研发的共生防御塔，都是按照墨尘提供的图纸建造的，现在看来，那些图纸里肯定藏着猫腻，否则防御塔不会突然自爆。”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凌霁开口，将话题拉回正题，“我们现在需要确定，墨尘的阴谋到底波及了多少界域，还有多少聚灵木体内残留着能量锚点。另外，深渊里的墨尘残魂越来越强，我们必须尽快制定应对方案。”
就在这时，议事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修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凌霁大人，不好了！深渊里的残魂有动静了！它释放出无数道灰色光丝，正在缠绕青岚界的防御塔！”
众人脸色骤变，立刻起身朝着防御塔的方向跑去。凌霁和陆衡跑在最前面，心中充满了担忧——如果防御塔被残魂控制，青岚界就会失去最后的屏障。
当他们赶到防御塔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无数道灰色光丝从深渊的暗雾中延伸出来，像蜘蛛网般缠绕着防御塔的塔身，塔身上的灵植纹路正在被灰色光丝吞噬，渐渐变得黯淡。更可怕的是，光丝上还附着着无数细小的暗能生物，它们正在啃咬防御塔的基石，试图摧毁整个塔身。
“快，阻止它们！”凌霁大喊一声，率先释放出金色生机，朝着灰色光丝飞去。陆衡和其他修士也纷纷释放道印，各种颜色的能量朝着光丝和暗能生物砸去。
然而，灰色光丝的韧性远超他们的想象，即使被能量击中，也只是暂时断裂，很快又会重新连接。暗能生物更是杀不尽，它们被击杀后，很快又会从灰色光丝中孕育出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衡一边抵挡暗能生物的攻击，一边对凌霁喊道，“我们得找到残魂的本体，摧毁它的能量来源！”
凌霁点头，目光投向深渊的暗雾。暗雾中，那团灰色光芒比之前更加耀眼，隐约能看到光芒中凝聚出一道模糊的人影——那是墨尘的残魂，它正在快速恢复形态。
“我去对付残魂，你们留在这里守护防御塔！”凌霁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就朝着深渊的方向飞去。
“凌霁！”陆衡大喊一声，想要跟上，却被一群暗能生物缠住，无法脱身。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凌霁的身影消失在暗雾中，心中充满了担忧。
凌霁飞入深渊的暗雾后，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周围的暗能疯狂地朝着他涌来，试图侵蚀他的道印。他运转体内最后的生机能量，在周身形成一道金色屏障，艰难地朝着灰色光芒飞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残魂的面前。墨尘的残魂已经凝聚出了上半身，灰色的雾气缠绕在它周围，散发着强大的界域道印威压。
“凌霁，你来得正好。”残魂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声，“我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正好用你的生机来补全！”
话音未落，残魂就释放出一道巨大的灰色光掌，朝着凌霁拍来。凌霁不敢大意，立刻凝聚出金色道印剑，朝着光掌斩去。
金色的剑光与灰色的光掌碰撞，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波动。凌霁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被震得向后飞去，嘴角溢出鲜血。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残魂的对手，但他不能退缩——他身后，是青岚界的修士，是万域的希望。
凌霁咬紧牙关，将体内所有的生机能量都注入道印剑，剑身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朝着残魂冲去，准备与残魂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一道暗紫色的能量突然从远处飞来，与金色的剑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黑白相间的巨大能量刃。能量刃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残魂斩去。
残魂脸色大变，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能量刃狠狠斩在它的身上，灰色的雾气瞬间消散了大半，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重新化作一团微弱的光芒，朝着深渊深处逃去。
凌霁惊讶地回头，看到陆衡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陆衡的脸色苍白，嘴角带着鲜血，显然是强行摆脱暗能生物的纠缠，赶来支援他。
“你怎么来了？”凌霁问道。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送死。”陆衡笑了笑，走到凌霁身边，“我们是战友，要战一起战，要死一起死。”
凌霁看着陆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曾经的对手，而是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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