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九成尽数被蔡京、王黼等人中饱私囊。
为保权势富贵,他们把持朝政,排除异己,蒙蔽赵佶视听。
竟将九五之尊当作三岁稚童般哄骗!
以致今日赵佶身侧几无可信之人,无人敢吐真言。
追根究底,实乃赵佶自作自受!
然赵佶这等自私之徒,岂会自省?
他只会认定蔡京、王黼等人不堪驱使,已非得力鹰犬。
起驾!朕要微服探访太学,倒要看看我大宋太学可还有堪用之才!
赵佶郁结难舒,振袖欲往太学寻访。
若觅得良才,便欲撤换蔡京、王黼之流。
昔 能擢升高俅这等无赖为太尉,赐李邦彦此等浪子进士出身,今日自可破格提拔太学生为朝堂重臣!
自然,赵佶所求之才,绝非包拯、狄仁杰这般人物。
他要的是既能曲意逢迎,又可助其敛财享乐,更不敢欺君的梦中贤臣。
总而言之,恶犬不中用,便换新犬,却绝不会召回那些被贬的铮铮忠臣。
忠臣除了惹他恼怒,还有何用?
不多时,赵佶仅率数名皇城司侍卫抵达太学。
此番连惯常随驾的带御器械石彦明等人亦未召随。
横竖石彦明能防的刺客,皇城司亦能防范;若遇柴皓那等高手,纵有石彦明在场也是徒然。
更紧要的是,赵佶如今连石彦明等人也心存猜忌,唯信皇城司。
太学方为我大宋希望所在!
年节时分竟有如此多学子留校研学!
且听他们议论些甚么。
赵佶甫入太学,便闻慷慨激昂的议论声。
那蓬勃朝气令他郁结稍舒。
当金寇驱我流落异乡的汉民如猪狗,迫其填壕沟之时!
幽州王一声怒喝:汉家儿郎过此,子孙永不低头!
亲率五万步骑,以寡敌众,直冲金国十万大军!
幽州王身先士卒,血战不退!
血战至汗尽,便饮女真之血,如杀神临世,纵最凶悍的女真勇士亦为之胆寒!
燕山一役,金国名将完颜宗望惨败!
幽州王坐镇北疆,铁骑为墙,胡马不得越燕山!
真乃当世豪杰!
太学讲堂内,激昂之声回荡,引来阵阵喝彩。
赵佶闻声,面色骤变。
他原以为太学生当论圣贤之道,忠君报国。
岂料这些学子竟在颂扬反贼柴皓的功绩!
此乃蔡京、王黼等人疏忽之处。
赵佶素喜市井之乐,鲜至太学。
而今太学多为寒门俊才,皆苦读经年,满腹经纶。
这些布衣学子,最是痛恨朝中奸佞,愤慨大宋积弱。
闻柴皓北破金兵十万,哪管什么反贼身份?
只觉热血沸腾,痛快非常!
幽州王真乃盖世豪杰,令人神往!
前番幽州王入汴梁,吾等课业在身,未能得见,实为憾事!
生不求万户侯,但愿一识幽州王!
窗外赵佶每闻一句,面色便阴沉一分。
待听到生不求万户侯之语,已是面如黑铁。
他怎料大宋最高学府,竟处处传颂反贼事迹!
这些本该忠君的学子,竟对柴皓如此推崇!
自古以来,封侯之权,唯天子所有!
赵佶正是当今大宋的皇帝。
这些太学生的话语,分明是在说他们不稀罕赵佶封的万户侯,反而以结识柴皓为荣?
或许学子们并非此意,只是借用李白的诗句,表达对柴皓独抗十万金兵的崇敬之情。
但这话落在曾被柴皓多次挫败、心胸狭隘的赵佶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
大宋养士百余载,竟养出你们这些心向逆贼的蛀虫!
朕竟不知,太学已成柴皓这反贼的巢穴!
暴怒的赵佶一脚踹开学堂大门, 的怒火裹挟着凛冽寒风席卷而入。
方才还在高谈阔论的学子们顿时大惊失色。
从赵佶的自称中,众人立刻认出了这位天子的身份,意识到方才的议论已被听去,许多人慌忙跪地:不知陛下驾临,学生胡言乱语,望陛下恕罪!
看着太学生们惶恐求饶的模样,赵佶冷哼一声,怒气稍减。
他何等聪明,自然看出这些学子方才不过是少年意气,如同叶公好龙罢了。
但人群中却有几位学子神色坦然,不卑不亢。
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的高个学子朗声道:陛下此言差矣!
太学诸生日夜苦读,只为报效朝廷,岂能妄称蛀虫?
我等谈论幽州王,不过敬佩他独抗金兵、拯救黎民的担当。
幽州王虽与朝廷有隙,却从未攻打州府,更未自立为王。幽州王之称乃百姓自发尊崇,天下公认。
在陛下眼中他是反贼,在我等心中却是保境安民的英雄!
这寒门学子面对天子竟毫无惧色。
又有一学子激昂陈词:学生冒死进谏!如今朝中奸佞当道,闭塞圣听。
蔡京、王黼等权相祸国殃民,逼得四方豪杰揭竿而起——江南方腊、河北田虎、京东梁山,哪个不是 !
“我大宋将士,在童贯、刘延庆之流统率下,将领畏战不前,士卒贪生怕死!连攻打残辽一隅之地都两度溃败,若非幽州王出手,幽州早落入金人之手!若朝中诸公及军中将领有幽州王半分才干,天下士子百姓又怎会只颂幽州王而不念朝廷?”
两名太学生慷慨陈词,说得赵佶哑口无言。
可这位道君皇帝何曾懂得自省?被驳得理屈词穷后竟恼羞成怒:“妖言惑众诽谤朝政,尔等不怕朕的刀斧吗!”
谁知二人昂首挺胸:“忠言逆耳,问心无愧!太祖皇帝曾立三条遗训:其一,柴氏子孙纵有罪不得加刑。如今柴氏后裔被 污吏逼成幽州王,陛下若再杀谏言太学生,不过再破一桩祖训罢了!”
这番掷地有声的辩驳,显露出二人铮铮铁骨与过人胆识。若遇明君,必被破格擢用。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心胸狭隘的赵佶——当众被揭短又见其维护柴皓,天子怒极反笑:“好个伶牙俐齿!朕不落杀士恶名,但将尔等革除太学,永禁科举!尔等子孙世代不得入仕!”
拂袖离去的天子身后,陈东与欧阳询相视苦笑。这对胸怀济世之志的学子,本想借进谏促朝廷整饬吏治,换来的却是断送前程的诏令。
“忠言难入君耳,大宋气数将尽!”陈东黯然长叹。
欧阳询却朗声大笑:“既绝了仕途念想,不如投奔幽州王!在他帐下,或可施展抱负!”历史上靖康年间,正是这般热血之士在倾颓的王朝中奋力疾呼。
太学生陈东与欧阳澈联名上书,请求诛杀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彦等徽宗朝六大奸臣,时人谓之。
汴京城内群情激愤,万民响应。
新继位的宋钦宗赵桓迫于民意压力,最终下诏处决六贼。正因如此,金兵首次围攻汴京时,守城将士方能同心协力保住都城。
然而金兵退去后,钦宗却重蹈覆辙,开始宠信奸佞,将李纲、宗泽等忠臣以及陈东、欧阳澈等太学生尽数贬谪。
待到金兵二次南下,汴京已无可用之才。钦宗与徽宗父子被迫出降,酿成千古奇耻靖康之变。
后康王赵构于应天府即位,史称宋高宗。陈东、欧阳澈虽积极献策,却惨遭这位完颜构毒手。大宋诛杀士大夫之风,实自赵构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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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世,阴差阳错间,陈东、欧阳澈早被赵构之父赵佶贬黜,永不录用。这两位耿介之士,反倒阴差阳错投效了柴皓麾下。
宣和六年正月十六,元宵佳节方过。
休沐半月的大宋朝廷重开朝会。御座上的赵佶面沉似水:柴皓在幽州大败十万金军之事,为何隐匿不报!
殿下蔡京、王黼等奸佞见龙颜震怒,心知事已败露,连忙狡辩:陛下明鉴!臣等唯恐助长反贼气焰,故而严禁民间议论。更恐惊扰圣躬,这才暂缓奏报。
这番巧言令色果然奏效。赵佶虽知这群佞臣是为掩盖当年与童贯 幽州的旧账,但听着这般谄媚之词,怒气已消了大半。
比起太学里那些直言犯上的书生,终究还是蔡太师这般懂得体察圣意的臣子更合心意。
赵佶冷哼一声:尔等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可这消息能瞒得过朕,还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莫说市井百姓,便是太学之中......
提及太学,蔡京等人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是在太学听闻此事。那太学乃清流之地,平日官差难入,倒是他们疏忽了。
“陛下,太学生目无君上,心怀叛逆,理应重惩!”
蔡京与王黼察言观色,立即附和道。
蔡京虽年近八旬,却因善于养生,中气丝毫不逊于正值壮年的王黼。
“还用尔等多言?朕已将那两个最猖狂的太学生——陈东与欧阳询逐出太学,并下旨终宋之世,永不录用其本人及子孙!”
赵佶冷声宣布,眉宇间透着几分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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