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赠予金人,他尚不心疼,可落入柴皓囊中,却令他如鲠在喉。
终究是宁予外贼,不予家奴!
柴皓本就势大难制,如今再得钱粮,岂非如虎添翼,更成朝廷大患?
“陛下,柴贼新胜,威势正盛!太原、河间、中山三镇已公然归附!若他趁势图谋大宋江山,不可不防!”
“何止三镇!磁州、邢州等河北州县,柴贼自金人手中夺回后,绝口不提归还之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更可怖者,河间三镇既降,柴贼势力已贯通河北,自幽州直抵黄河北岸,威胁汴梁!他若挥师南下,顷刻便可渡河围城!”
吴敏、耿南仲等近臣忧心忡忡。
原本他们指望柴皓与金军两败俱伤,朝廷坐收渔利,甚至暗自窃喜。
可如今结局,却令他们瞠目结舌!
金军溃不成军,柴皓的铁骑席卷北方,威震天下!
世人无不惊叹,将柴皓比作汉武帝般的盖世雄主!
更有甚者,已认定柴皓必将 大宋,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王朝!
不,那将是一个真正的帝国!
一个睥睨天下的帝国!
“包围汴梁!包围汴梁!”
“朕的京城难道是烟花之地,任人随意进出?!”
赵桓怒火中烧,心中郁结难解。
本以为金军退去,他便可稳坐龙椅,独掌大权。
谁知金军刚走,柴皓便势如破竹,反倒助长了其威势!
“来人!速去江南迎太上皇回京!”
“金军已退,太上皇还滞留江南,是想让天下人指责朕不孝吗?!”
愤懑之下,赵桓猛然挥袖,想起了他那坑害儿子的父皇赵佶。
他当即派人催促太上皇返京。
毕竟,大宋唯一可信的统兵之臣,便是跟随太上皇的童贯。
柴皓的威胁关乎赵宋存亡,岂能让他赵桓一人独扛?
而此时,江南镇江。
避居此地数月的宋徽宗赵佶与童贯、蔡京等人,听闻金军撤退,本欲松一口气,准备启程返回汴梁。
江南虽好,但论及繁华享乐,终究不及汴梁。
然而,就在赵佶即将动身之际,忽闻柴皓大破金军,势力已席卷黄河以北。
赵佶浑身一颤,当即打消了北归的念头……
“太上皇,车马已备妥,何时启程返京?”
镇江行宫内,大宦官梁师成身着道袍,手持拂尘,恭敬询问同样作道士打扮的赵佶。
“返京?返什么京!”
赵佶虽作修道之态,心中却波澜起伏,闻言怒斥道:“那该死的柴皓,借抗金之名,夺了我大宋半壁江山!”
“他随时可能挥师南下,兵临汴梁!”
“朕还回去送死吗?”
“难道要等柴皓攻入汴梁,再将朕掳走?”
“朕那儿子也是废物!”
“既已与金军议和,为何不联手剿灭柴皓,还等什么!”
如今可好,那柴皓大破金兵,威名远扬,势力愈发强盛,竟要动摇我大宋根基!
梁师成平白遭了无妄之灾。他本是赵佶最宠信的宦官,素来善于揣摩圣意,深得官家欢心,朝野皆称,连童贯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谁知他方才出去安排车驾的工夫,赵佶便接到柴皓的军报,不明就里的梁师成正好撞在枪口上。
奴婢失言,官家息怒!
梁师成见触了霉头,立即惶恐请罪。
这时童贯、蔡京、王黼等随驾南下的心腹重臣纷纷入内:陛下,柴皓已占据河北,正虎视眈眈望着汴京。此时返京恐非良策啊!
众人刚得知北方战况,都是来劝阻赵佶北归的。毕竟他们随太上皇南逃至此,若赵佶执意返京,他们也不得不随行,终日要活在柴皓的威慑之下。
童贯、蔡京这些位居极品的奸佞之辈,哪个不是人精?他们心知肚明,倘若柴皓攻破汴梁取代赵宋,以他的性子绝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前朝佞臣。因此谁都不愿回去,眼下唯有远离河北的江南才让人稍感安心。
忽听殿外传来急报:启禀太上皇,汴梁遣使求见,说是奉了官家旨意。
赵佶眉头紧锁:桓儿派人来作甚?
前脚刚收到柴皓军报,后脚儿子赵桓的使者就到了。这般凑巧,必是与柴皓之事有关!
就说朕龙体欠安,不见!
赵佶断然回绝。
不多时宦官又匆匆来报:启禀官家,来使说奉了圣命,要迎太上皇回京调养。还带了两万精兵沿途护卫。若太上皇不允,他们便要入行宫贴身护驾了!
此言一出,赵佶霎时面如土色。
这哪是请安问疾?分明是料到他会拒绝,特地派兵来!
若敢不从,这些兵马就要强行他回京!
逆子!好个逆子!
对付不了柴皓,倒学会算计亲爹了!
赵佶气得浑身发抖,额角青筋暴起。
可除了破口大骂,他竟不敢直言拒绝。
当初赵佶南下时,对外宣称自己中风了。若不回京,赵桓这个逆子派兵前来,恐有不测之祸。
皇家自古无情,赵宋开国便有斧声烛影之事。倘若赵佶突然暴毙,赵桓大可宣称太上皇因中风后遗症发作而亡。毕竟宋哲宗二十余岁病逝,宋神宗三十余岁驾崩,赵佶活到四十多岁才死,世人自然深信不疑。
念及此处,赵佶颈后一凉,挥手道:宣使者进殿。
赵佶虽在江南暂得安稳,身边却仅有童贯的数千胜捷军可用。江南兵马缺额严重,不堪大用,且未必肯听命于太上皇。如今赵桓派两万大军前来,赵佶已无拒绝余地。
不久,汴梁使臣步入行宫大殿。
臣新任御史中丞秦桧,拜见太上皇!
只见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着红袍,向赵佶行礼。此人正是新帝赵桓派来的使者,新任御史中丞秦桧。
秦桧时年三十五岁,此前历任太学学正及地方县令。比起三十岁便官至吏部侍郎的李若水,秦桧可谓仕途坎坷。此次升任御史中丞,全因赵桓需胆大之人率兵面见太上皇。若太上皇抗命,或将兵谏相逼。
满朝士大夫皆视纲常伦理为重,无人愿接此等差事。唯有秦桧挺身而出,从此由默默无闻的太学学正,一跃成为手握实权的御史中丞。
秦桧,皇帝遣你来,有何话说?赵佶沉声问道。
赵佶望着陌生的秦桧,心中涌起 更迭的凄凉,脸色阴沉道:你来作甚?
秦桧从容抬头,嘴角噙着莫测笑意:微臣奉新君旨意,特来恭迎太上皇启程。
启程?赵佶浑身一震,龙袍下的手指微微颤抖。莫非那逆子记恨当年金兵压境时自己传位的旧怨,竟要......
孽障!赵佶拍案而起,冕旒剧烈晃动,莫非他要效仿斧声烛影?还是预备了鸩酒白绫?
童贯当即横眉怒喝:秦桧!尔安敢口出狂言!
秦桧不疾不徐地整了整袍袖:太上皇明鉴,陛下是请您移驾汴梁共商国事。如今柴逆猖獗,山河飘摇......
殿内霎时死寂。赵佶面皮抽搐,半晌才从牙缝挤出话来:朕既已禅位,自有皇帝主持朝纲。江南水土养人,朕要在此静养。
赵佶见对方并非要取自己性命,便打消了回京的念头。
谁料秦桧忽然笑道:临行前陛下特意嘱咐,说日夜思念太上皇,命微臣务必护送您回京。若太上皇担心路途劳顿,臣此番带了两万精兵,足以将您的銮驾稳稳抬回汴梁。
这话分明是在说:太上皇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赵佶听罢暗自叹息。
这逆子定是见朕在江南过得舒坦,心里不痛快!
可眼下形势比人强,两万大军围住行宫,童贯那几千胜捷军根本抵挡不住。若真动起刀兵,乱军冲进行宫,自己怕是要提前归西了。
思量再三,赵佶只得颔首:备驾吧,朕随你们回汴梁。
终究逃不过命运安排,徽钦二帝注定要绑在一起。否则史书上靖康之耻的戏码,可就不够精彩了。
就在赵家父子勾心斗角之际——
太原城头,柴皓正俯瞰着这座刚经历战火的城市。连日来,各州各县的使者络绎不绝,反倒让这座残破的城池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使者中,既有已归顺地区的官绅代表,也有新投诚的州府官员。众人齐聚太原,免不了要畅谈一番。
咱们黄河以北的百姓能遇上幽州王这样的明主,真是祖宗积德啊!
谁说不是!金兵南下时,赵宋朝廷畏敌如虎,不想着收复失地,只顾着南逃议和。老官家装病跑路,新官家更是烂泥扶不上墙!最后还要割地赔款,把中原的脸都丢尽了!要不是幽州王挺身而出,咱们早被金人的铁蹄踏成齑粉了!
说得在理!不过现在再叫幽州王可不合适了。如今大王的威名远播,燕赵、河北、河东、京西数千里疆土尽在掌握,整个北方半壁江山都是大王的!以大王的天命所归,该登基称帝了!到时候北伐金国,南征赵宋,一统天下!
正是这个道理!大王仁德布于四方,威名震慑寰宇,金人闻风丧胆,赵宋瑟瑟发抖!此时不登基更待何时?
说起来,这天下本就该是柴家的!当年太祖皇帝从孤儿寡母手中......
那赵宋昔日何等卑劣,陈桥 ,欺凌大周幼主寡母,篡夺江山,根基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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