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油灯在深夜的书房里静静地燃烧着。
温心怡端坐在书案前,手中的毛笔在草纸上飞快地移动,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响。
她正在为周辰、为整个盘龙村的未来做着最周密的谋划。
那套“祸水东引,借力打力”的计策虽然大方向已经定下。
但其中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都还需要进行反复的推敲和完善。
该派谁去郡城?
去的路上如何保证安全?
到了郡城又该先接触哪一方势力?
谈判之时又要如何才能将己方的利益最大化?
所有的问题在她的大脑里飞快地运转、推演。
渐渐地形成了一套逻辑严密、环环相扣的详细行动方案。
窗外的夜越来越深。
风也越来越冷。
顺着窗户的缝隙不断地往屋里灌。
吹得她单薄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
但温心怡却浑然不觉。
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极致专注和兴奋之中。
她发现自己似乎天生就属于这里。
比起在闺房之中吟风弄月、顾影自怜。
她更喜欢在这种充满了挑战和机遇的棋盘上与人博弈、与天争锋!
她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活得如此真实、如此有价值。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书写着最后一部分的细节时。
一件带着男人体温和阳刚气息的厚实披风忽然从背后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上。
温心怡的身体猛地一僵!
手中的毛笔都差点掉落在地!
她受惊般地猛地回头。
却正好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温和笑意和一丝赞赏的深邃眼眸。
是周辰。
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手中还端着一碗正冒着腾腾热气的浓郁肉汤。
“天凉了。”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低沉和温柔。
“别只顾着忙,累坏了我们盘龙山庄的第一女军师。”
温心怡的心在这一刻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地攥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便从心底涌了上来。
冲得她眼眶都有些发酸。
她出身大儒之家,见过的都是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经世济民”的所谓君子。
可那些人却从未将一个女人真正地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
在他们眼中,女人永远都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和点缀门楣的附属品。
饿了,病了,冷了。
从未有人会真正地关心。
可眼前这个被世人视作“山野村夫”的男人。
却给了她这辈子从未得到过的最纯粹的尊重和关怀。
他看重的是她的才华,是她的智慧。
他关心的是她的身体,是她的冷暖。
这种不带任何功利和目的的关怀反而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具杀伤力。
足以击溃任何一个女人的所有心理防线。
“主……主公。”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和颤抖。
“我……我不冷。”
周辰没有说话。
只是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肉汤轻轻地放在了她的书案旁。
然后拿起她刚刚写好的详细的行动方案仔细地看了起来。
温心怡看着灯光下男人专注而又英武的侧脸。
看着他在看到自己计划中的精妙之处时不由自主地点头的赞许模样。
看着他时不时地还会针对某个细节提出一个直击要害却又让人豁然开朗的补充问题。
那一刻。
她心中所有残存的关于身份、关于未来的防线都彻底地融化了。
她意识到。
自己不仅仅是在敬佩他的“仙授”才华。
也不仅仅是在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她是真的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了他这个人。
迷恋他的霸道。
迷恋他的温柔。
更迷恋他此刻这副与自己在思想上产生着激烈碰撞和共鸣的专注模样。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真正的知己!
许久。
周辰终于看完了所有的方案。
他对温心怡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满意笑容。
“很好,很周全。”
“心怡,就按你说的办。”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先生!”
温心怡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周辰转过身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温心怡缓缓地站起身。
她的脸颊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起了一层动人的红晕。
她没有说什么露骨的、惊世骇俗的话语。
她只是缓步走到了周辰的面前。
伸出了那双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微凉的纤纤玉手。
像一个最温柔的妻子为即将远行的丈夫送行一般。
极其自然地为他重新整理了一下那本就十分平整的衣领。
然后她才抬起头。
那双在灯光下亮得惊人的美眸里充满了一种含蓄却又无比坚定的浓浓情意。
她轻声说道:
“先生,万事请务必注意身体。”
“心怡……”
“……会一直在的。”
周辰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下温心怡一个人。
她缓缓地伸出手。
轻轻地抚摸着身上那件还带着男人体温和气息的厚实披风。
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于痴迷的幸福笑容。
她回到书案前。
重新拿起那支沾满了墨汁的毛笔。
在一张干净的宣纸上一遍又一遍地、近乎于魔怔地写下了那两个早已深刻在她灵魂深处的字。
周辰。
周辰。
周辰。
就在这时。
“叩叩叩。”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一个带着一丝妩媚笑意的清脆声音。
“温妹妹。”
“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姐姐我刚温了一壶好酒。有几句体己话想进来跟你单独聊聊。”
是白玉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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