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宫内,气氛凝滞。
嫦娥倾尽全力的一击,被李默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这对她造成的冲击,远比之前李默那霸道的宣言更为剧烈。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李默,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里,除了羞怒,更添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茫然。
她执掌太阴星权柄,在这月宫之上,借助太阴本源之力,便是面对寻常准圣,也有一战之力。可在此人面前,她的力量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李默并未趁势进一步逼迫,反而收回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目光再次投向那株巨大的月桂树,语气恢复了平淡:“此树蕴含不灭道韵,斧砍复合,非是因其坚固,而是其根系已与太阴星本源核心交织,近乎一体。伤它,便是在伤太阴星根本。”
嫦娥闻言,娇躯微不可查地一颤,看向李默的目光更加惊疑。月桂树的秘密,便是天庭知晓者也寥寥无几,此人竟能一眼看穿?
“你……你究竟是谁?”嫦娥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决绝,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我说了,李默。”李默转过头,看着她,“一个能帮你摆脱这无尽孤寂的人。”
“孤寂?”嫦娥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凄凉无比,“我早已习惯。太阴星便是我的归宿,广寒宫便是我的囚笼……亦是庇护所。”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奈与认命。吞服仙药,飞升月宫,看似长生不老,实则又何尝不是一种永罚?远离尘嚣,独守空寂,与玉兔金蟾为伴,看尽沧海桑田,故人零落……这种滋味,非亲身经历者不能体会。
李默洞察她的心绪,缓缓道:“庇护所?庇护你远离西王母的掌控?还是庇护你,躲避那无数觊觎太阴本源与你这月宫仙子的目光?”
他每说一句,嫦娥的脸色便白上一分。这些,都是深埋在她心底,从不与人言说的隐秘。
“西王母赐你仙药,是真的恩赐,还是另有图谋?将你困于此地,是真的让你清修,还是将你与太阴星一同,视为她的禁脔?”李默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一层层剥开那看似美好的表象,露出底下冰冷的现实。
嫦娥猛地抬起头,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与被说中心事的惊怒:“你休要胡言!王母娘娘她……”
“她如何?”李默打断她,目光锐利,“若她真为你着想,岂会任你在此独守万古孤寂?太阴星之重要,关乎三界阴阳平衡,她岂会真正放手?你不过是被摆放在这精美囚笼中的一件……藏品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嫦娥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无数个清冷孤寂的夜晚,她何尝没有过类似的猜想?只是不敢深思,不愿相信。
李默不再多言,只是伸出手指,凌空一点。一道混沌色的流光没入月桂树的树干。
霎时间,整株月桂树剧烈地颤动起来,枝叶哗哗作响,清辉大放!而在那树根深处,与太阴本源交织的地方,一道极其隐晦、散发着雍容华贵却又带着禁锢气息的金色符印,一闪而逝!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嫦娥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符印的气息——属于西王母的,瑶池金母的独特气息!那并非保护,而是一种更高明的、将太阴星与她本人隐隐绑定、加以监控的印记!
“现在,你还认为这是庇护所吗?”李默收回手指,月桂树恢复平静。
嫦娥踉跄后退一步,依靠在冰冷的桂树树干上,脸色惨白,失魂落魄。最后的自欺欺人被无情揭穿,真相赤裸而残酷。原来,自己所谓的清修之地,所谓的庇护所,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囚禁!
看着嫦娥那副信念崩塌、脆弱无助的模样,一旁的龙女心中竟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她虽是被强行掳来,但至少菩萨待她尚有几分真心(她自认为),而这位月宫仙子,处境似乎更为不堪。
李默走到嫦娥面前,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声音放缓,带着一丝奇异的蛊惑力:“打破囚笼,获得真正的自由,见识更广阔的天地……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他伸出手,并非用强,只是掌心向上,递到嫦娥面前,仿佛一个邀请。
“跟我走。这冰冷的月宫,这无尽的孤寂,以及那背后的操控,都该结束了。”
嫦娥怔怔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又抬头看向他那双深邃如同星海、仿佛能容纳一切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贪婪,只有一种绝对的自信和一种……或许能带她脱离苦海的承诺。
她的心,乱了。
万古的冰封,似乎在这一刻,裂开了一道缝隙。
是继续留在这已知的、冰冷的囚笼中,麻木地度过永恒?还是抓住这只未知的、却充满力量的手,去赌一个或许截然不同的未来?
广寒宫内,寂静无声,只有月桂树散发着清冷的辉光,映照着仙子内心天人交战的侧影。
【叮!成功揭露月宫真相,动摇嫦娥信念,使其对宿主产生初步依赖与期盼,当前好感度:20(好奇与希望)!】
系统的提示音悄然响起。
李默心中了然,知道火候已到。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选择。
良久,嫦娥那失去焦距的眼神,缓缓重新凝聚。她看着李默,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冰凉微颤的玉手,轻轻放在了李默的掌心。
“……我,跟你走。”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决绝。
李默握住她微凉的手,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月宫仙子,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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