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山到最后也没有被送去县医院,而是留在了镇医院。
镇医院的医生压根治不了,就劝他们把人拉回去,实在不行,就准备后事吧。
陈青青借口回家拿钱,趁机溜走了。
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事后,钱桂芬去陈青青他们家敲门要钱,却大门紧闭,没人理会。
史翠香也趁乱跑了。
她害怕钱桂芬找她麻烦,跑回了娘家。
娘家人一听说,她把她公公推倒了,人现在在医院,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
她嫂子和弟媳妇儿怕受牵连,饭都没让她吃,就把她赶了回来。
史翠香又去了镇上她女婿家。
她女婿一家压根没有露面,她闺女偷偷塞给她两斤小米。
说他们家也过得紧巴,别说余钱了,饭都快吃不起了,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
连门都没让她进,就催着她,让她赶紧走,别让她公公婆婆一家看见了。
婆家回不去。
娘家不让回。
儿子瘫在床。
闺女不管她。
男人算计她。
史翠香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小米袋子。
她突然觉得,她这一辈子,活得真差劲儿。
失魂落魄的朝家走去。
家?
她哪里有家。
她没有家。
从一出生,就没有家。
打小她奶和她爸妈就告诉她,闺女都是替别人家养的,在娘家只是暂住,早晚都是人家家里的人,给她口饭吃,饿不死就不错了。
三十七年前,她爸妈一小袋小米,加一起还没有二斤重,就把她卖给了陈家当媳妇儿。
三十七年后,她怀胎十月的亲闺女,给了她二斤小米,买断了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
她活了五十三年,到头来,就值两斤小米。
史翠香站在桥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平静的水面。
手一松。
有些泛白的小米撒了一地。
“扑通!”
“有人跳河了!”
“快来人啊!”
史翠香死了。
最后的那两斤小米,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史翠香死后,娘家也没来人,陈青青也没回来。
陈有柱被关了起来,陈强躺在床上,帮不了什么忙就算了,还离不开人伺候他。
钱桂芬在医院守着陈大山,不愿意回来。
史翠香的身后事,是由大队长陈勇河操办的。
史翠香就这么死了?
江逾白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史翠香被抬回来时,陈勇河就来过他们家。
但不等他开口,许尽欢就拒绝了他的请求。
“勇河叔,您也免开尊口,我有话直说,要钱没有,要啥都没有,她的身后事,我们也不会管,如果说她死了,谁最痛快,我和江逾白首当其冲。”
“还有我!”
江揽月从许尽欢身后探出头来,嘴角的笑意,却克制不住。
陈勇河没好气的看她一眼,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来添什么乱!
“毕竟没有人会去心疼一个,苛待自己,还企图把自己卖掉的人贩子!”
陈勇河试图劝解:“可她毕竟是……”
许尽欢冷嘲热讽道:“是什么?大伯娘?克扣未成年侄子生活费,还把侄子卖给快四十岁的老女人当上门女婿的大伯娘?您出去打听打听,这样的大伯娘谁敢要?”
“还是勇河叔觉得,我们记吃不记打?她都想把我俩卖了,给他儿子娶媳妇儿了,我们还要感恩戴德,披麻戴孝,送她最后一程?”
陈勇河被许尽欢怼得哑口无言。
唉!
这也怪不得这俩孩子。
谁让他们一家,当初做得那么绝情呢。
“那你大哥能联系得上吗?”
他俩不管史翠香,外人也不能说什么。
但陈砚舟是他们亲侄子,总不能也不管吧?
许尽欢嗤笑一声,语气凉薄:“我哥?勇河叔是觉得我哥常年不在家,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当初她史翠香是怎么指桑骂槐,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把我哥的父亲逼得,不得不把房子让出来,大队长难道不知道?”
陈勇河沉默。
“陈叔和我妈去世后,她又是怎么做的?”
“私吞我哥寄回来的生活费,苛待江逾白,费尽心机,想把江逾白赶出去,他们好独占陈叔留给我哥的房子。”
“我哥拼死拼活挣那几个钱,最后全成了他们一家三口腰上的肥肉,江逾白走了,他们又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这样的人,说她是人,都侮辱了人,我只能说,她死了,那是作孽太深,罪有应得。”
陈勇河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许尽欢他们不管。
他身为大队长却不能不管。
史翠香再不是个人,她也是陈家村大队的一员,跟陈家村的村民也都沾亲带故。
陈勇河带头,由大队募捐,出钱给她打了口薄棺,什么也没有,就这么静悄悄的埋在了后山。
史翠香下葬那天,许尽欢和江逾白也偷偷跟了过去。
坑刚挖好,还没等棺材下葬。
众人就听见一声虎啸。
“啥、啥动静?”
“怎么听着这么像……”
没等他话说完,众人就看见,不远处的大树后,缓缓走出一只半人多高,三米多长的吊睛白额虎。
“是老虎!”
“这片林子里怎么会有老虎呢!”
“你管它呢!还不赶紧跑等啥!等着跟史翠香那娘们合葬啊!”
“啊!!!你别过来啊!”
众人四下逃窜,哪里还记得棺材里的史翠香。
那些人跑出一段距离后,就听身后传来木板断裂的声音。
有胆大的回头一看。
就看见那大老虎,一爪子把棺材板拍得七零八落,毛茸茸的大脑袋一拱,史翠香的尸体就从棺材板上滚落了下来。
众人心一惊。
难道老虎喜欢吃死的?
想象中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出现。
大老虎一口咬在史翠香的肚子上,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把它叼走了。
老虎来得快,走得也快。
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见老虎走远了,那些人又等了一会儿,见它没有回来的打算,才有人敢壮着胆儿去棺材附近查看。
啥也没剩下。
“这可咋办呢?”
其中一个年轻人,问队伍里的年长者。
大队长忙着带领队伍插秧呢,哪有空过来监督她埋哪儿了。
一行人里的负责人,是个村里上了年纪的长辈,已经操办过大大小小几百场丧事。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临下葬了,尸体被老虎叼走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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