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珠如同饿狼般扫过张清明和林薇薇:“老张!
别他妈发愣了!
跟着老子这条‘好胳膊’走!
它往哪儿烫得厉害,钥匙和豆子就在哪儿!
这次不把他们老巢掀个底朝天,老子就不姓陈!
”
张清明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点燃,烧成冰冷的决绝。
他猛地抽出背后那根油污斑斑的枣木拐杖。
咔嚓!
一声脆响,坚韧的枣木在他手中应声而断!
他将带着尖锐断茬的半截木杖,狠狠插进脚下湿冷的河滩淤泥里,直没至柄!
“追!
”
他声音不高,却像出鞘的刀锋,斩开浑浊的空气,“这次,把沉渊伸出来的‘线头’,一根一根,全他妈薅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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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老厂区深处,巨大的龙门吊投下扭曲的阴影。
陈斌走在最前面,左手紧握着那根扭曲的钢筋,充当拐杖支撑着半边麻木的身体。
他那只爬满暗青鳞纹的右臂直挺挺地伸着,像根指向幽冥的探针。
手臂上,那几片诡异的鳞状纹路正持续散发着微弱却执拗的暗红光芒,越靠近那片被高大残破厂房包围的洼地,那光芒就越发明显,甚至开始隐隐发烫,皮肤下的暗青色血管也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
“嘶…妈的…越来越烫了…”
陈斌咬着牙,额头上冷汗涔涔,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就在下面…那油锅…不对…感觉…比油锅更深…”
“豆子的‘线’…也沉到下面去了…”
林薇薇紧跟在张清明身侧,小脸苍白,眼神却异常专注,灵觉如同纤细却坚韧的丝线,艰难地穿透脚下厚重的水泥和土层,“好多…好多‘空壳子’…像蚂蚁…在搬东西…往…往一个很深的洞里塞…”
洼地中央,那个厚重的钢板入口如同怪物的咽喉,正向外吞吐着带着闷热气流。
入口边缘残留的暗红色油污。
张清明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入口周围。
几个穿着陈旧工装、动作僵硬的身影在入口附近机械地徘徊,空洞的眼神如同蒙尘的玻璃珠。
“守卫比上次多。
”
张清明声音压得很低,“硬闯动静太大。
钥匙被我们‘炸’没了,府库肯定发了疯。
下面指不定有多少‘没脸’的等着。
”
“那怎么办?”
陈斌烦躁地晃了晃发烫的胳膊,“等它熟了当路标?”
林薇薇突然扯了扯张清明的衣角,指向入口侧面不远处一堆锈蚀严重的巨大金属管道残骸,它们像巨兽的肋骨般半埋在地下。
“感觉…那边…有‘缝’…通下面…守卫…感觉不到…”
“管道?”
陈斌眼睛一亮,“钻?”
“走!
”
张清明当机立断。
三人借着厂区巨大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那堆管道残骸旁。
果然,几根直径足有一米多的巨大管道相互挤压,在底部形成了一个仅容一人勉强爬行的、布满锈渣和油泥的狭窄缝隙。
一股更浓烈的、带着地下河潮湿气息的腥风正从缝隙深处涌出。
“妈的……”
陈斌啐了一口,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又看看自己那条直冒红光的胳膊,认命地弯下腰,“老子打头!
这破胳膊要是烫熟了,你们闻着味儿跟上!
”
说完,他咬咬牙,左手拖着钢筋,几乎是匍匐着,率先钻进了那条充满铁锈和未知的黑暗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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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内部狭窄、低矮,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油污的馊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巨大生物巢穴般的土腥气。
手电光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布满锈蚀凸起和滑腻苔藓的管壁,光晕之外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陈斌在最前面,几乎是手脚并用,钢筋拖在身后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那只发烫的右臂时不时蹭到冰冷的管壁,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牙关紧咬,倒抽一口冷气。
“嘶…操…越往下…越烫…”
他嘶哑的声音在管道里嗡嗡回响,“像…像有烙铁…贴着骨头烤…下面…到底…在搞什么鬼…”
“豆子的气息…很弱…但还在…”
林薇薇的声音紧跟在张清明后面,带着压抑的喘息,“被拖到…很深很深的地方…感觉…像…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胃里…”
管道并非笔直,而是不断向下倾斜,并且出现了岔路。
每一次选择方向,陈斌都停下来,艰难地抬起那条滚烫僵硬的右臂,如同举着一根灼热的探针,在黑暗中左右试探。
“这边!
”
他喘着粗气,指向一条向下坡度更陡、涌出的腥风更湿冷的岔路,手臂上那暗红的鳞光在指向那个方向时,明显地炽亮了一瞬,如同回应。
管道壁上的锈迹越来越厚,湿冷的苔藓也越来越多,脚下开始出现滑腻的泥泞。
空气里的土腥气浓得化不开,还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硫磺味。
“硫磺?”
张清明眉头紧锁,“下面…连着地热?还是…那‘坟’的呼吸?”
“感觉…有东西…在‘打铁’…”
林薇薇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颤抖,“很轻…很远…但…一下…一下…像…像在…钉棺材…”
“钉棺材?”
陈斌猛地回头,手电光打在他布满汗水和油污的脸上,眼神惊疑不定,“妈的…别吓唬人…”
“嘘!
”
张清明突然低喝,一把按灭了自己和陈斌的手电。
管道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只有陈斌手臂上那几点暗红的鳞光,如同鬼火般幽幽闪烁。
前方,管道深处,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是很多个。
沉重、拖沓、步伐整齐划一,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
如同军队在行军,又像送葬的队伍在行进。
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一种金属拖曳在石头上的“滋啦…滋啦…”
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操…‘空壳子’大军?”
陈斌在黑暗中压低声音,牙齿咬得咯咯响,“听这动静…人不少啊…”
“不止…”
林薇薇的声音在张清明耳边响起,带着被寒意浸透的颤抖,“感觉…它们…在拖东西…很重…很沉…像个…大铁箱子…里面…有东西…在撞…”
脚步声和金属拖曳声越来越近,已经能感觉到地面的细微震动。
手电光绝对不能开!
“贴边!
屏息!
”
张清明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拉着林薇薇迅速紧贴到冰冷滑腻的管道壁上。
陈斌也立刻照做,将那条发烫的胳膊死死压在身侧,整个人蜷缩进一处管壁凹陷的阴影里。
黑暗中,那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浓烈的、混杂着土腥和铁锈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手电光柱虽然熄灭,但借着陈斌手臂上那极其微弱的暗红鳞光,张清明勉强能看到一片模糊晃动的影子,正从前方管道的拐弯处缓缓移动过来!
一片灰暗的轮廓。
几十个,或许上百个,穿着破烂工装的身影,如同提线木偶般排成两列纵队,动作僵硬地向前迈步。
它们空洞的眼窝在黑暗中如同两个深坑。
而在这支诡异队伍的中间,四个格外高大的“空壳子”
,正用粗壮的、锈迹斑斑的铁链,拖拽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的物体!
那东西通体漆黑,像是某种极其沉重的金属铸造而成,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斑驳的锈迹和湿漉漉的水痕。
它被粗大的铁链捆缚着,随着拖动,在凹凸不平的管道底部发出沉闷的“咚…咚…”
撞击声!
正是林薇薇感觉到的那个“大铁箱子”
!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每一次沉重的撞击之后,铁箱子内部,都会紧接着传来一声更加沉闷、却充满狂暴力量的“砰!
”
声!
仿佛里面关着一头被激怒的巨兽,正在用身体疯狂地冲撞着牢笼!
“咚!
”
(铁箱撞地)
“砰!
”
(内部撞击)
“咚!
”
“砰!
”
两种声音形成一种令人心脏紧缩的死亡节拍,在狭窄的管道里反复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里面…是什么鬼东西?”
陈斌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压抑的惊骇,气息喷在冰冷的管壁上。
“感觉…好凶…好沉…”
林薇薇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被那撞击声震伤的虚弱,“像…像一座…活着的…山…被…被锁住了…”
张清明屏住呼吸,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滑下。
他死死盯着那支无声行进的“空壳子”
大军和那个不断发出撞击巨响的铁箱子从他们面前缓缓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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