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正走后,子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盯着作坊里的进度,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马骥知道他在愁——要是下次工正来,还没拿出像样的铸器成果,怕是真要把作坊搬空了。这天晚上,子衍拉着马骥在屋里喝酒,案几上摆着鹿肉干和黍米饼,还有那瓶难喝的秬鬯。
“马奇,”子衍喝了口酒,脸有点红,“你不是懂‘天界的法子’吗?能不能想想,怎么能让铸器的成功率高些?比如少出点气孔,少裂几块范?”
马骥啃着鹿肉干,脑子里飞速运转:商代铸青铜最头疼的就是陶范有湿气,浇注时容易炸范,还有合金配比全靠老工匠“凭感觉”,今天放多点锡,明天放多点铅,全看心情。这不就是他能发挥的地方吗?
第二天一早,马骥就拉着姜禾往陶范作坊跑。作坊里弥漫着陶土的腥味,几个工匠正蹲在地上揉陶土,动作熟练得像在揉面团。马骥蹲在旁边看了半天,发现工匠们做完陶范后,只是放在屋檐下阴干,没彻底烘干——难怪浇注时会有气孔,里面的湿气没散完啊!
他拿起一块刚做好的陶范,对着姜禾比划:先对着陶范吹气,然后双手一炸,做“boom”的夸张手势,又指着不远处的炉火,双手做“烤”的动作,嘴里还喊:“范!要干!很干!烤它!烤到摸起来不凉,敲着有响声!”
姜禾盯着他的“炸手舞”看了半天,先是愣了愣,然后“噗嗤”笑了出来:“你是说,范里有气,烤干了气就没了,浇铜水的时候就不会炸了?”
马骥赶紧竖大拇指,差点把陶范掉地上:“对!就是这意思!你太聪明了,比那些老工匠好沟通多了!”
姜禾被他夸得脸红,接过陶范看了看:“这倒是有道理,上次铸爵的时候,有个范就是没干,浇铜水时炸了,差点伤到人。我跟我爹说说去!”
可到了合金配比这步,就卡壳了。马骥捡了三块大小不一的石子,分别代表铜、锡、铅,摆成“铜多锡少”的样子,跟姜禾说:“这个多,硬!比如做兵器,要硬点才好用;这个多,亮!做礼器,亮堂才好看!要按数来,不能瞎放,不然铸出来的器要么软得像面团,要么脆得一摔就碎!”
他边说边比划,还拿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比例表,姜禾看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跟我爹说说,看看他怎么说。”
可当姜禾把这话转达给她爹时,老工匠正在熔铜,一听就炸了——手里的青铜勺“哐当”砸在熔炉边,火星溅了一地,他胡子翘得能扎人,指着马骥的方向就吼:“荒谬!黄口小儿懂什么金道!祖宗传下来的配比,是按祭祀时辰、天象变化算的,哪能随便改?这是亵渎祖宗,败坏器德!要是改了配比,铸出的器不通灵,谁担这个责?”
老工匠的吼声震得作坊都嗡嗡响,其他工匠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就是,灵人懂什么铸器,怕不是天界没青铜器,瞎出主意!”“上次他说陶范要烤干,我还觉得有点道理,这次说配比,也太离谱了!”“祖宗的规矩哪能改,改了要遭天谴的!”
马骥站在旁边,被老工匠的吼声震得耳朵疼,缩了缩脖子,心里哀叹:我这是科学启蒙,不是拆你家祠堂啊!他想再解释,可老工匠直接背过身,连看都不看他,手里的青铜勺“哗啦”一声,把铜料倒进熔炉,像是在发泄不满。
姜禾赶紧劝她爹:“爹,您别生气,马奇也是好心,要不咱们试试?就试一次,要是不行,以后再也不提了。”
老工匠瞪了她一眼:“试什么试?祖宗的规矩能试吗?要是试坏了,你担责?”
旁边的工匠也帮腔:“姜师傅说得对,不能试!万一出了岔子,整个作坊都得受牵连!”
马骥看着老工匠固执的背影,摸了摸胸口的挂坠——挂坠微微发热,像是在安慰他“别慌,科学推广比铸鼎还难,慢慢来”。他只能叹口气,走到姜禾身边:“算了,不劝了,先解决陶范的问题,一步一步来,总不能让商朝人直接用上3d打印。”
最后还是子衍拍了板——让工匠们试试“多烤会儿陶范”。第二天,工匠们把阴干的陶范放进专门的窑里,用木炭烤了大半天,烤得陶范颜色发深,敲着“砰砰”响。马骥蹲在窑边,紧张得手心冒汗,跟守着烤红薯似的,时不时就问:“好了没?会不会烤焦了?”
负责烤范的工匠被他问得烦了,没好气道:“灵人别催!烤焦了我负责,总比你瞎指挥强!”
马骥只能闭嘴,乖乖蹲在旁边等。等陶范取出来,冷却后,工匠们开始浇注——铜水金闪闪的,缓缓注入陶范,没有像以前那样“滋滋”冒水汽,更没有炸范!等铜水冷却,敲开陶范,里面的青铜爵光滑得很,没有一点气孔,连老工匠都看呆了,摸了摸爵身,嘴里嘟囔:“奇了怪了,还真成了……”
马骥一看成功了,激动得跳起来:“我就说吧!烤干了就行!下次咱们再试试配比,保证更好!”
老工匠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再反对——他心里知道,马骥这法子,是真有用。马骥看着老工匠的样子,偷偷笑了:看来科学的力量,就算在商朝,也能慢慢发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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