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盛大的那达慕大会终于来了。这天清晨,草原上的雾还没散尽,各个部落的人就骑着马,赶着勒勒车,朝着会场的方向汇聚。马骥跟着巴特尔,骑着风蹄(当然,是巴特尔牵着缰绳),也加入了人流。风蹄似乎也感受到了热闹的气氛,不停地甩着尾巴,嘴里还发出“咴咴”的叫声。
会场设在一片水草丰美的开阔草地上,周围插满了各色旌旗,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随风飘扬,像一片彩色的海洋。会场中央搭起了一个高高的看台,上面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是给各部落的长老和贵客坐的。看台周围,一圈圈的人群围了起来,中间留出的空地,就是摔跤、射箭的赛场;而远处的河谷地带,则被划定为赛马的赛道,赛道两旁插着彩色的小旗,标记着路线。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马奶酒的醇厚,还有人们兴奋的喧嚣声。男人们穿着崭新的皮袍,腰间系着精致的腰带,有的还戴着银饰,显得英气勃勃;女人们穿着色彩鲜艳的蒙古袍,头上戴着镶嵌着珠子和宝石的头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像一群移动的花;孩子们则穿着小巧的蒙古袍,在人群里穿梭打闹,手里拿着刚烤好的肉串,吃得满嘴是油。
马骥看得眼花缭乱,心里的焦虑也被这热闹的气氛冲淡了一些。他跟着巴特尔找了个靠近摔跤场的位置坐下,刚坐稳,就听到一阵响亮的号角声——那达慕大会正式开始了!
首先进行的是摔跤项目,也就是草原人常说的“博克”。只见一群身材魁梧的搏克手,穿着传统的“卓德格”摔跤服,缓步走进赛场。“卓德格”是用厚实的牛皮制成的,上面镶满了铜钉或银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既威风又坚固;搏克手们还穿着肥大的白色套裤,裤脚扎在靴子里,露出古铜色的、肌肉结实的小腿;他们的头上有的戴着皮帽,有的则光着头,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搏克手们入场时,还跳着“鹰舞”——他们双臂展开,像雄鹰展翅一样上下摆动,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动,嘴里还发出“呼哈”的呐喊声,引得周围观众阵阵喝彩。马骥看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对巴特尔说:“太帅了!他们看起来像一群真正的勇士!”巴特尔点点头,眼里满是崇拜:“他们……是部落的骄傲!”
比赛开始了。搏克手们两两一组,走进赛场中央。裁判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手里拿着一根马鞭,高声宣布比赛规则(马骥虽然听不懂,但从他的手势能猜出大概是“不许用暗器”“不许攻击要害”之类的)。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搏克手们互相抓住对方的“卓德格”,身体微微下蹲,寻找着进攻的机会。他们的动作迅猛而有力,时而用脚勾对方的腿,时而用手拧对方的胳膊,时而用身体撞击对方的胸膛。每一次发力,都能听到肌肉紧绷的“咯吱”声;每一次成功的摔投,都能看到被摔的搏克手重重地砸在草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引得观众们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马骥看得目不转睛,一会儿为这个搏克手加油,一会儿为那个搏克手惋惜,暂时忘记了自己即将上场的“悲惨命运”。可该来的总会来。很快,负责安排比赛的人就走到了马骥面前,用蒙古语说了几句,巴特尔在旁边翻译:“该你了……你的对手……是他。”
马骥顺着巴特尔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比他矮半头、但敦实得像块铁疙瘩的年轻搏克手,正朝着他走来。那搏克手皮肤黝黑,胳膊比马骥的腿还粗,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显然没把这个“瘦弱的南人”放在眼里。
马骥的腿瞬间软了,他想找借口逃跑,可周围的观众都在看着他,有的还在喊着他的名字(虽然发音很古怪),他只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走进赛场中央。他没穿“卓德格”,只穿着平时的衣袍,站在穿着华丽摔跤服的对手面前,显得格格不入,像个误闯舞台的观众。
裁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对手,大概是觉得这场比赛没什么悬念,只是象征性地宣布了比赛开始。马骥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起自己在电视上看过的自由搏击比赛,下意识地扎了个不伦不类的马步,双手握拳举在胸前,还来回跳动了几下,嘴里发出“嚯!哈!”的虚张声势的声音。
他这古怪的起手式,让对手和全场观众都愣住了。那年轻搏克手显然没见过这种“舞蹈式”的摔跤姿势,愣了几秒,还以为马骥在耍什么新技巧,不敢贸然进攻。马骥见对方不动,心里一阵窃喜,以为自己的“威慑”起作用了。他脑子一热,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一个蹩脚的高扫腿就踢了过去,企图攻击对方的头部。
可他的腿刚抬到一半,就被对手轻松看穿了。那搏克手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了这软绵绵、破绽百出的攻击。紧接着,他伸出右手,轻轻抓住马骥的胳膊,左手在马骥的胸口一推,同时右脚在马骥的腿后轻轻一绊——
“噗通!”
一声闷响。马骥甚至没看清对手的动作,就感觉天旋地转,后背重重地砸在了草地上。草地虽然柔软,但他还是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疼得他龇牙咧嘴,眼前还冒起了金星。
整个赛场瞬间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躺在地上的马骥,似乎没反应过来这场比赛竟然结束得这么快。几秒钟后,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有的观众笑得直不起腰,有的拍着大腿,有的甚至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马骥,嘴里说着什么,显然是在调侃这场“秒杀”。
马骥躺在草地上,听着周围的笑声,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挣扎着坐起来,看到对手正被裁判举起手臂,宣布胜利,周围的喝彩声此起彼伏。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下意识地模仿着电视里拳击比赛结束的样子,用官话喊了一声:“Ko!”
虽然没人听懂他在说什么,但他这滑稽的举动,又引来了一阵笑声。不过,观众们的笑声里没有恶意,更多的是觉得有趣。马骥下场时,一个穿着蓝色蒙古袍的妇人还递给他一碗马奶酒,笑着说:“喝……解疼。”马骥接过酒,小口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身体的疼痛,也让他的尴尬减轻了一些。
巴特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没事……你……很勇敢。”马骥苦笑了一下:“勇敢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秒就输了。”巴特尔却摇了摇头:“很多人……不敢上场,你敢……就赢了。”
马骥心里一动。他看着周围观众善意的笑容,看着巴特尔真诚的眼神,忽然觉得,输赢好像没那么重要了。他虽然输了比赛,但至少他勇敢地站上了赛场,没有退缩。而且,他还为大家带来了欢乐,这也算是一种“贡献”吧?
他胸口的挂坠在摔跤场那充满力量碰撞的氛围中,清晰地记录下了搏克手们爆发出的强悍能量——那种肌肉的力量、技巧的精准、意志的坚定,都让挂坠微微震动。而对于马骥那瞬间的“秒败”,挂坠只是传来一丝微弱的、近乎无奈的波动,仿佛在说:“这个……实在没吸收到什么正面能量,不过,勇气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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