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带城的晨光第一次带着暖意洒在广场时，勇哥正蹲在新修的喷泉边，看着小星用手指拨弄水花。孩子胸口的编号牌早就被玲姐换成了银锁，上面刻着“平安”二字，此刻在阳光下泛着软光。
“勇哥，欧洲那边发来了紧急通讯。”阿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胸口的显示屏终于换了新的，不再是之前拼凑的旧零件，屏幕上跳动着“优先级：最高”的红色字样。
勇哥起身时，左手的钛合金义肢在石板路上蹭出轻响——这是玲姐特意为他改造的，关节处加了减震装置，却还是习惯在发力时绷紧。他跟着阿明走进临时指挥室，屏幕上已经接通了通讯，光明的新机械眼出现在画面里，镜头还在微微晃动，背景里能听到爆炸声。
“勇哥！创生集团的残余势力在巴黎发动了袭击！”光明的声音带着喘息，画面突然切到一片废墟，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正用激光枪扫射平民，“他们抓了很多克隆人，说要重建‘器官工厂’，还威胁要引爆基因炸弹！”
屏幕旁边弹出陈景明发来的资料：“基因炸弹：创生集团秘密研发的武器，可定向破坏c级以下人类的基因序列，导致器官衰竭。目前巴黎已有三个街区被封锁，反抗组织伤亡惨重。”
勇哥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机械义肢的合金外壳发出“咔嗒”声。他想起港口玻璃罐里那些凝固的眼睛，想起老鬼机械臂上的倒刺，这些画面像生锈的铁片，扎进心里旧伤的位置。
“玲姐，脉冲炮能运到巴黎吗？”勇哥转头看向门口，玲姐正抱着一摞零件走进来，左手的机械假肢上还沾着机油。
“最快需要两天。”玲姐把零件放在桌上，调出飞船航线图，“创生集团在大西洋布了封锁线，普通运输舰根本过不去。除非……我们用那艘改装的隐形飞船。”
那是他们从创生集团仓库里缴获的“幽灵舰”，能屏蔽雷达信号，却只有一个驾驶位。勇哥盯着屏幕里光明身后不断闪过的火光，突然拍了下桌子：“我去。”
“不行！”玲姐立刻拦住他，“你是锈带城的核心，要是出了事，这里会乱的！”
“光明在那边，还有那么多平民。”勇哥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们留在这里，守住锈带城，顺便联系其他反抗组织，让他们从周边支援巴黎。我去把创生集团的火力引开。”
他没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转身走向飞船库。小远抱着小星跑过来，孩子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勇哥，你要去哪里？还会回来吗？”
勇哥蹲下来，摸了摸小远的头，指腹蹭过孩子耳后那道淡淡的手术疤——那是之前被强制植入器官标记时留下的。“会的，”他把脖子上的编号牌吊坠摘下来，挂在小远脖子上，“等我回来，带你们去看真正的大海。”
幽灵舰的驾驶舱狭小得只能容下一个人，勇哥启动引擎时，屏幕上弹出玲姐发来的消息：“已为你装了电磁脉冲弹和基因解毒剂，驾驶舱有应急逃生舱，遇到危险立刻弃船。”后面还跟着个笨拙的笑脸表情，像是用鼠标画的。
飞船冲破锈带城的云层时，勇哥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灰暗的城市此刻亮着点点灯光，新修的学校屋顶上，孩子们画的太阳图案在晨光里格外显眼。他深吸一口气，将航线调整到巴黎方向，飞船的隐形装置启动，机身渐渐融入云层。
大西洋的封锁线比想象中更严密，五艘创生集团的战舰在海面上巡逻，舰炮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勇哥操控飞船贴着海面飞行，避开雷达扫描的同时，将电磁脉冲弹的引信调到最短。当第一艘战舰的探照灯扫过来时，他按下了发射按钮。
淡蓝色的脉冲波在海面上炸开，战舰的引擎瞬间失灵，冒着黑烟朝着海面坠落。其他战舰立刻警觉，朝着飞船的方向开火，激光束擦着机身飞过，在外壳上留下一道焦痕。勇哥猛打方向盘，飞船像条鱼一样在炮火中穿梭，时不时发射脉冲弹，将追来的战舰一一击落。
两天后，幽灵舰终于抵达巴黎上空。城市的一半已经成了废墟，创生集团的士兵在街道上设置了关卡，激光枪的红光时不时扫过断壁残垣。勇哥将飞船降落在一个废弃的地铁站里，刚走出驾驶舱，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勇哥！”光明从阴影里跑出来，他的机械眼外壳有一道裂痕，右臂的袖子空荡荡的——看来在战斗中失去了机械臂。“你终于来了！他们把克隆人关在卢浮宫，还在周围埋了基因炸弹，说要是反抗组织靠近，就引爆炸弹！”
勇哥跟着光明穿过地铁站的隧道，沿途能看到不少受伤的平民，有的断了胳膊，有的腿上还在流血，却没人哭喊，只是默默地给彼此包扎伤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看到勇哥，立刻递来一张地图：“这是卢浮宫的内部结构图，基因炸弹的引爆器在顶层的控制室，由创生集团的副总亲自看守。”
“副总叫什么？”勇哥指着地图上的控制室位置。
“赵坤，”研究员的声音带着恨意，“之前就是他负责欧洲的器官工厂，很多克隆人都是被他亲手推进碎尸机的。”
勇哥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心里有了个主意。他把电磁脉冲弹分给光明和几个反抗组织成员，又将基因解毒剂交给研究员：“你们带着解毒剂去疏散平民，我去控制室拆炸弹，顺便引开赵坤的注意力。”
“不行，赵坤身边有很多加强版猎捕者，他们的纳米防护层比之前的更厚，普通脉冲弹根本没用！”光明拉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这是我在创生集团的仓库里找到的‘神经毒素’，能破坏猎捕者的芯片，但是需要近距离注射。”
勇哥接过金属盒，里面装着几支细如发丝的针管。他把针管藏进机械义肢的夹层里，拍了拍光明的肩膀：“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
卢浮宫的门口站着四个加强版猎捕者，他们的体表泛着银白色的光，手臂能变成激光炮。勇哥躲在对面的废墟里，观察着他们的巡逻规律——每十分钟换一次岗，中间有三十秒的空隙。
当猎捕者转身换岗时，勇哥像道影子一样冲出去，左手的机械义肢弹出合金丝，缠住最左边猎捕者的脖子，同时将神经毒素针管扎进对方的后颈。猎捕者的动作瞬间僵住，倒在地上不动了。其他猎捕者立刻警觉，激光炮对准了勇哥的方向。
“就是现在！”勇哥大喊，光明和反抗组织成员从废墟里冲出来，朝着猎捕者发射电磁脉冲弹。淡蓝色的电流炸开，猎捕者的防护层出现裂痕，勇哥趁机冲上去，将剩下的神经毒素一一注入他们的后颈。
解决完猎捕者，勇哥朝着卢浮宫的顶层跑去。楼梯间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墙上还贴着创生集团的海报——“基因优化，重塑未来”，下面被人用红漆划了个大大的叉。
顶层的控制室里，赵坤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引爆器，屏幕上显示着基因炸弹的倒计时——还有一个小时。他看到勇哥走进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编号734，没想到你还敢来这里。你以为能阻止我吗？就算你拆了炸弹，创生集团的大军也会很快赶到，把你们这些低等生物全部消灭！”
勇哥没说话，慢慢朝着赵坤走去，左手的机械义肢悄悄蓄力。赵坤突然按下一个按钮，控制室的门瞬间关上，四周的墙壁上弹出激光发射器，红色的激光束在地面上形成一张网，朝着勇哥逼近。
“你以为我没准备吗？”赵坤笑得更欢了，“这些激光束能瞬间切开你的身体，让你变成一堆碎肉！”
勇哥盯着激光网的移动轨迹，突然朝着侧面扑去，同时将电磁脉冲弹扔向墙壁。脉冲波炸开，激光发射器瞬间失灵，赵坤见状，立刻按下引爆器的保险栓：“既然你不想死得痛快，那我就成全你，让你跟这些克隆人一起被炸成灰！”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窗户突然被撞碎，光明带着几个反抗组织成员跳进来，激光枪对准了赵坤。“放下引爆器！”光明大喊，他的机械眼红光闪烁，“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赵坤的脸色变了，却还是紧紧攥着引爆器：“别过来！你们要是过来，我就立刻引爆炸弹！”
勇哥趁机冲上去，左手的合金丝缠住赵坤的手腕，用力一扯，引爆器掉在地上。他一脚将引爆器踢到光明身边，同时将赵坤按在墙上，机械义肢的指节抵着对方的喉咙：“说，基因炸弹的解除密码是什么？”
赵坤咬着牙，不肯说话。勇哥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看着对方脸色渐渐发紫：“你以为不说就能赢吗？我们已经找到了解毒剂，就算炸弹引爆，也伤不到平民。倒是你，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死无葬身之地。”
赵坤的身体开始发抖，他看着勇哥眼中的寒意，终于松了口：“密码是……是‘平等’的拼音，pINGdENG。”
光明立刻在控制台上输入密码，屏幕上的倒计时渐渐停止，基因炸弹的图标变成了绿色的“已解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勇哥松开赵坤，将他交给反抗组织成员：“把他关起来，等战后交给平民审判。”
当勇哥和光明走出卢浮宫时，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平民。他们举着鲜花和旗帜，看到勇哥，纷纷欢呼起来。一个曾经被关在器官工厂的克隆人跑过来，将一朵向日葵递到他手里：“谢谢你，勇哥，我们终于自由了。”
勇哥接过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他抬头看向天空，远处的云层里，几架反抗组织的飞船正朝着巴黎飞来，舰身上的“自由”旗帜在风中飘扬。
当天晚上，巴黎的广场上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就像锈带城那次一样。人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分享着食物和故事。勇哥坐在篝火边，看着光明和孩子们一起玩耍，心里突然想起玲姐发来的消息——锈带城的学校已经开学了，小远和小雨都成了学生，小星也能走路了。
“勇哥，”光明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热营养液，“欧洲的反抗组织说，想让你做全球反抗联盟的首领，带领我们彻底废除基因等级制度。”
勇哥接过营养液，摇了摇头：“我不想当首领，就像在锈带城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他看向篝火边的人群，“真正的自由，不是靠一个人带领，而是靠所有人一起努力。我们要做的，是建立一个没有等级、没有歧视的世界，让每个孩子都能在阳光下长大，不用害怕被当成零件，不用害怕被抛弃。”
光明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光：“我明白了，我们会一起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就在这时，勇哥的通讯器突然响了，是玲姐发来的视频通话。屏幕里，玲姐站在锈带城的广场上，身后是新修的纪念碑，上面刻着所有在反抗中牺牲的人的名字。“勇哥，告诉你个好消息，”玲姐的声音带着笑意，“创生集团的最后一个基地被摧毁了，林正豪也被抓了，基因等级制度终于被废除了！”
屏幕里传来欢呼声，小远和小雨跑过来，举着刚画的画——上面画着勇哥、玲姐、光明，还有很多人，站在一片阳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小星也在镜头前挥了挥手，口齿不清地喊着：“勇哥，回……回来。”
勇哥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想起十年前在废料场的日子，想起港口的玻璃罐，想起废船区的烽火，所有的苦难和牺牲，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我很快就回去，”勇哥对着屏幕说，“等我回去，带你们去看大海。”
挂了通讯器，勇哥站起身，看着巴黎的夜空。星星在黑暗中闪烁，像是在为他们祝福。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挑战，比如重建城市，比如治愈那些被基因改造伤害的人，比如让所有人都真正接受平等。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家人，有朋友，有无数志同道合的人。
篝火的光芒映在勇哥的脸上，左手的机械义肢泛着淡淡的光。他举起手中的向日葵，朝着夜空的方向，仿佛在告诉那些牺牲的人：“我们做到了，你们的血没有白流，这个世界，终于变得不一样了。”
远处的海面上，第一缕晨光渐渐升起，照亮了巴黎的废墟，也照亮了锈带城的街道。新的一天开始了，一个没有基因等级、没有歧视的世界，正在他们的手中，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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