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林子的损失像一块沉重的寒冰,压在“雪狼”每个人的心头,但也让这支队伍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沉静。短暂的休整和装备补充后,悲伤与愤怒被强行转化为更专注的战斗意志。林锋知道,时间不等人,总攻的阴云越来越浓,他们必须尽快完成前指赋予的核心任务——确认敌军最具威胁的炮兵阵地和指挥枢纽。
这一次,他更加谨慎。
“不能再冒险进行大规模渗透了,”在临时指挥点的地窖里,林锋指着铺开的地图,对周大海、“夜莺”和几名骨干说道,“‘捷豹’肯定张好了网等着我们。我们得换个法子。”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几个关键的等高线区域和交通节点。
“化整为零。以小组为单位,多路、多批次、短促出击。”林锋的目光扫过众人,“‘夜莺’,你带一组,重点侦察城西北方向这片丘陵,利用制高点观察敌军炮火闪光和烟雾,记录坐标,注意反侦察。”
“明白。”“夜莺”冷静点头。
“周大海,你带几个本地战士出身的,摸清这几条主要补给路线上的车辆往返频率和护卫情况,判断其后勤枢纽的大致方位。”
“交给我。”周大海沉声应道。
“小陈,全力监听敌军无线电通讯,特别是炮兵观测和指挥链路的信号,尝试交叉定位。”
“是,大队长!”小陈扶了扶眼镜,眼神专注。
“赵小川,”林锋看向这位迅速成长起来的狙击手,“你带一个观察小组,前出至这个位置,”他指向地图上一个距离敌军防线足够远,但视野极佳的山脊,“用炮队镜和你的眼睛,给我盯死敌军纵深可能的炮位区域和天线林立的地方。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看,不是打。没有我的命令,哪怕看到敌军师长在你眼皮底下,也不准开枪!”
“保证完成任务!”赵小川挺直胸膛,他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也明白这是林锋对他观察能力和耐心的极大考验。
林锋自己则坐镇中枢,汇总分析各小组传回的碎片化信息,结合自己超越时代的军事地形学知识和侦察经验,在脑海中不断构建、修正着敌军的防御部署图。
接下来的两天,成了与时间和敌人反侦察力量赛跑的无声较量。
“夜莺”小组在雪地与枯草间潜行,像真正的夜莺一样悄无声息。她们多次规避了敌军巡逻队和小股搜索分队,在刺骨的寒风中,依靠炮队镜和远超常人的耐心,记录下数十个可疑的炮火发射点,并排除了多个伪装的假目标。
周大海小组则化身成当地的农民或溃散的散兵,在主要道路附近徘徊观察。他们记下了一队队卡车驶向的方向,摸清了几处临时兵站和物资堆积点,甚至通过车辙的深浅和频率,大致判断出某些路线的繁忙程度。
小陈的电台监听取得了突破。他捕捉到敌军一个相对固定的炮兵指挥频道,通过连续测向,大致圈定了一个信号源密集的区域,与地图上的一片洼地吻合。
而赵小川小组,则经历了最考验意志的潜伏。他们在选定的山脊反斜面构筑了雪窝,轮流值守炮队镜。东北的寒风如同刀子,即使裹着缴获的毛毯,寒冷依旧无孔不入。赵小川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紧盯目镜而布满血丝,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第三天黄昏,他终于捕捉到了关键迹象——在洼地边缘的一片林带中,发现了经过精心伪装、但仍与周围雪景存在细微色差的巨大帆布轮廓,以及偶尔在林间缝隙中闪过的、不同于树木形状的金属管状物。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该区域有几根竖起的、不同于普通电话线的更粗的天线。
各小组的信息如同溪流,源源不断汇入林锋这里。
地窖里,油灯下。林锋对着地图,将一个个坐标、一条条观察记录、无线电测向结果进行叠加、比对、分析。他排除掉矛盾的、可疑的信息,将高度吻合的线索串联起来。
最终,他的铅笔在地图上重重地圈定了两个区域。
一个,是城西北方向,依托一片起伏丘陵构筑的、至少部署了两个重炮营的炮兵群阵地,射界覆盖了小半个四平城及外围我军主要防御方向。
另一个,则位于城东南约五公里处,一片地图上标注为“张磨坊”的洼地林带。这里,极有可能就是敌军那个至关重要的师级前进指挥所所在地,同时也是其核心通讯枢纽之一!赵小川观察到的伪装物和天线,小陈监听到的信号源,以及周大海侦察到的通往该区域的严密守卫,都指向了这个结论。
“找到了…”林锋长吁一口气,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稍稍放松,但眼神却更加凝重。确认目标,仅仅是第一步。如何将这份用鲜血和智慧换来的情报发挥最大价值,并让“雪狼”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活下去,是摆在面前更严峻的考验。
他拿起铅笔,在地图边缘,对着“张磨坊”的标记,用力写下了两个字——“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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