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温乐瑜是被冻醒的。身侧的位置空了大半,残留的温度顺着粗布褥子慢慢散去。她摸索着坐起来,看见陆峥正蹲在炕边,借着窗纸透进的微光擦枪。军绿色的枪身被他擦得锃亮,泛着冷硬的光,可他的动作却轻得像怕惊扰了谁。
“醒了?”他头也没抬,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再睡会儿,天还早。”
温乐瑜摇摇头,裹紧被子往他身边凑了凑。枪身的寒气透过布料渗过来,她却不觉得冷——书里写陆峥的配枪从不离身,连睡觉都压在枕头下,更别说让旁人碰。可现在,他把枪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块地方,指尖还带着枪油的味道,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冻着了?”
她摇摇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晨光爬上他的眉骨,把那道在战场上留下的疤痕染成浅金色。书里说这道疤是他心里的刺,碰不得提不得,可她昨天随口问了句“疼吗”,他却愣了愣,说“早就不疼了”。
“今天队里要去修水库,”陆峥忽然开口,把擦好的枪放回枪套,“我跟队长说了,你在家歇着,不用去。”
温乐瑜想起书里的剧情:原主就是在修水库时被推下水,落下病根,才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她攥紧陆峥的衣角,声音有点发颤:“我想跟你去。”
陆峥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她,眼里的担忧藏不住:“水库边滑,你胆子小,别摔着。”
“有你在啊。”她小声说,指尖绞着他的衣角,“你会牵着我的,对不对?”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弯腰把她抱起来,往炕里放了放:“躺着,我去做饭。”耳根却红得厉害,像被灶膛里的火烤过似的。
灶房里很快传来动静,温乐瑜趴在窗台上看。陆峥正笨拙地揉面,军绿色的褂子被他系成了围裙,面粉沾得满脸都是,活像只刚滚过面缸的小熊。她忍不住笑出声,想起穿书那天,她和林俏在祠堂发现嫁错人时的慌乱——本该嫁给弟弟陆野的她,红盖头下牵住的是哥哥陆峥的手;而林俏,那个能一拳砸裂石板的怪力大小姐,手里攥着的竟是陆野的红绸带。
那时她以为天塌了,现在才知道,是老天爷把最适合的人送到了她们身边。
“乐瑜姐!”院门外传来林俏的大嗓门,接着是“哐当”一声,像是扁担掉在了地上,“你看陆野这混小子!我说去挑水,他非说要帮我,结果把水桶摔了!”
温乐瑜推开门,看见林俏正叉着腰站在院里,陆野蹲在地上捡水桶碎片,额角还沾着泥。“我那是想让你歇会儿!”陆野急得脸通红,“谁知道脚下有冰!”
“少找借口!”林俏说着,却弯腰帮他捡碎片,手指被木刺扎了也没吭声。陆野立刻抓过她的手,往嘴里吮了吮,被林俏一巴掌拍开:“脏死了!”
温乐瑜看着他们打闹,忽然想起书里的描述:林俏会被陆野的游手好闲气哭,陆野会嫌林俏“不像个女人”。可现在,林俏正把陆野的破棉袄往自己身上套,说“你这衣服比我的暖和”;陆野则把刚暖热的窝头往林俏手里塞,嘴里嘟囔“我不饿”。
早饭时,陆母把一碗白面馒头往温乐瑜面前推了推:“多吃点,上午跟我去摘棉花,不用去水库遭罪。”老人家的态度比刚嫁过来时软和多了,上周还偷偷给她塞了块腊肉,说“补补身子”。
“娘,我跟陆峥去水库。”温乐瑜咬着馒头说。
陆母瞪了陆峥一眼:“你就惯着她!”却往她兜里塞了把炒花生,“路上吃。”
水库边果然泥泞,陆峥一路牵着温乐瑜的手,遇到坑洼就把她抱过去。有村民打趣:“陆峥这是把媳妇当瓷娃娃护着呢!”他也不恼,只把温乐瑜往怀里带了带:“我媳妇胆子小,摔着了该哭了。”
温乐瑜的脸腾地红了,却把他的手攥得更紧。她看见林俏正扛着铁锹往土坡上冲,陆野在后面追着喊“慢点”,手里还拿着件棉袄,怕她出汗着凉。
中午歇工时,陆峥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夹着她爱吃的酱牛肉。“娘早上塞给我的,”他把馒头递过来,“快吃,凉了不好吃。”
温乐瑜咬了一口,看见林俏正抢陆野手里的窝头,陆野故意举得高高的,却在她跳起来时松了手,让她稳稳接住。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个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温暖的画。
下午修堤坝时,忽然下起了小雨。陆峥立刻把军大衣脱下来裹在温乐瑜身上,自己只穿着件单褂。“你不冷吗?”她拉着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火力壮。”他笑了笑,往她手里塞了个暖水袋,“这是我让炊事班烧的,你揣着。”
雨越下越大,林俏却还在往堤坝上搬石头,陆野抢过她怀里的石头,吼道:“你疯了?淋雨感冒了怎么办!”林俏瞪他:“你才疯了!这点雨算什么!”却乖乖站在他身后,帮他递石头。
收工时,温乐瑜看见林俏的头发都湿透了,陆野正把自己的棉袄往她身上套,两人推来推去,最后一起披着棉袄往家走,像两只挤在一起取暖的小兽。
晚上,陆峥帮温乐瑜擦头发,动作轻柔得像怕碰坏了什么。“今天没吓着吧?”他低声问,指尖蹭过她的耳垂。
温乐瑜摇摇头,往他怀里靠了靠:“有你在,我不怕。”
窗外的雨还在下,西厢房传来林俏的咳嗽声,接着是陆野的念叨:“让你别淋雨你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吧?快把姜汤喝了!”
温乐瑜想起书里的结局:她会在这个冬天病死,林俏会在下乡时被山洪冲走,陆峥和陆野会孤独终老。可现在,她靠在陆峥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皂角香,忽然觉得那些文字像场噩梦,早就被身边的温暖驱散了。
“陆峥,”她轻声说,“书里说我们都会死得很惨。”
陆峥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把她抱得更紧:“书里写的不算。”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会护着你,活到头发都白了。”
温乐瑜笑了,往他怀里缩了缩。她知道,从她们撸起袖子说“干”的那一刻起,命运的剧本就已经被改写。那些苦日子、坏结局,都抵不过陆峥掌心的温度,抵不过林俏和陆野的打打闹闹,抵不过这屋檐下的烟火气。
雨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碎银。温乐瑜闭上眼睛,听着西厢房传来的笑声,心里甜滋滋的。她知道,不管书里写了什么,她们都会把日子过成甜的,因为她们身边,都有了想要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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