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瑜的手指在红本本的烫金大字上轻轻摩挲,指腹的薄茧蹭过“结婚证”三个字,有点发颤。
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很,阳光透过供销社的玻璃窗斜切进来,把顾延霆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喉结滚动了两下,才伸手接过另一本红本,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烫得她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手。
“紧张?”他低头看她,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片阴影,声音是压过低沉的沙哑。
温乐瑜咬着下唇点头,又赶紧摇头。明明穿书前在现代领过证,可这次不一样——书里写她嫁给顾延霆这个糙汉军人,不出半年就得被磋磨死,要么是在下乡路上染病死了,要么是被婆婆磋磨没了……想到这儿,她的指尖更凉了。
旁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林俏把红本往柜台上一拍,震得算盘珠子噼啪响。“顾延风!你给我站住!”她叉着腰,嗓门比蝉鸣还亮,“刚领完证就想溜?昨天谁说的‘领证后任凭处置’?”
顾延风果然没跑成,被林俏一把薅住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拽了回来。他嬉皮笑脸地讨饶:“媳妇我错了,这不是想着赶紧回家收拾行李,明天下乡别耽误了嘛。”
“耽误个屁!”林俏眼一瞪,忽然抬手,竟把旁边一个掉漆的铁皮暖壶举了起来,稳稳当当放在柜台上,“看见没?就你那点行李,我一只手就能拎走。”
周围排队的人都看直了眼,有认识顾延风的就打趣:“延风,你这媳妇可真厉害,以后家里活都轮不到你动手咯!”
顾延风非但不恼,还得意地扬下巴:“那是!我媳妇力大如牛,一掌能劈碎十块砖头,厉害吧?”活脱脱一个炫妻狂魔的模样。
温乐瑜被逗得弯了嘴角,紧张感消了大半。她偷偷看顾延霆,发现他也在看林俏那边,嘴角竟噙着点笑意,只是很快就收了回去,转而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过来:“含着,甜。”
水果糖的橘子味在舌尖散开时,温乐瑜的心也跟着化了。这和书里写的不一样——书里的顾延霆刻板又冷漠,对原主非打即骂,可眼前这个男人,会在她发抖时默默递过暖水袋,会在她被婆婆刁难时挡在她身前,连递糖都怕糖纸划到她的手。
回家的路上,林俏骑着自行车载着温乐瑜,顾延风跟在旁边跑,顾延霆则推着自行车走在最后,红本本揣在他贴身的口袋里,手一直捂着,像是揣了块滚烫的烙铁。
“乐瑜你看他那傻样!”林俏回头冲顾延风撇撇嘴,脚下却放慢了蹬车的速度,“不过说真的,领了证咱就是正经妯娌了,以后在乡下,咱姐妹俩得互相帮衬着。”
温乐瑜点头,心里暖烘烘的。穿越过来这一个月,若不是林俏护着,她怕是早被婆婆张氏磋磨得没半条命了。张氏偏心小儿子顾延风,原本该嫁给顾延风的林俏被换给了老大,她这个该嫁老大的反倒成了老二媳妇,这乌龙闹的,倒让她和林俏成了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刚到家属院门口,就见张氏叉着腰站在那儿,看见她们回来,脸立刻拉了下来:“领个证磨磨蹭蹭到现在!延霆,明天下乡的行李收拾好了?别让你媳妇拖后腿!”
温乐瑜下意识往顾延霆身后躲,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他往前站了半步,挡住张氏的视线:“娘,行李都收拾好了。乐瑜身子弱,下乡路上还得麻烦您多照看。”
这话听着恭敬,却把“身子弱”三个字咬得很清。张氏噎了一下,想说什么,瞥见顾延霆手里的红本,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狠狠剜了温乐瑜一眼:“哼,娇滴滴的当不了饭吃!”
林俏立刻瞪回去:“娘这话说的,我嫂子娇软怎么了?有我哥疼着!不像某些人,想娇软都没人稀罕。”
“你——”张氏气得跳脚,顾延风赶紧打圆场:“娘,俏俏不是那意思,她就是……就是替哥高兴呢!”
顾延霆没再理会,牵着温乐瑜的手往屋里走。他的手掌宽厚粗糙,掌心却带着汗,把她的手包得严严实实。进了屋,他才松开手,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子:“我给你备了点东西。”
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东西——两床新缝的棉被,针脚细密;一小罐红糖,用油纸包得严实;还有个军用水壶,壶身上用红漆画了朵歪歪扭扭的小花。
“这花……”温乐瑜指着水壶,眼睛亮了。
“昨天学着画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耳根泛红,“知道你怕黑,壶里灌了热水,夜里冷了就抱着。”
温乐瑜的鼻子忽然一酸。书里可没写顾延霆还有这细心劲儿,她原以为自己要靠着林俏才能熬过下乡的苦日子,可现在,这个糙汉军人正用他笨拙的方式,一点点把书里的“早死结局”,焐成了暖烘烘的模样。
这时,院外传来林俏的大嗓门:“顾延风!你给我把那箱压缩饼干扛过来!明天路上给乐瑜当零嘴!”紧接着是顾延风的哀嚎:“媳妇!那箱子比我还沉!你快来搭把手啊——”
顾延霆听着,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温乐瑜的头发:“别怕,有我呢。”
温乐瑜抬头看他,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那些关于“早死”的恐惧,那些对未来的惶恐,忽然就散了。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躲进他怀里:“顾延霆,咱好好过日子。”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用胳膊把她圈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得像含着块糖:“嗯,好好过。”
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可温乐瑜觉得,这声音里都带着甜。她和林俏这错嫁的乌龙,哪是什么惊吓,分明是穿书路上,老天爷给的最惊喜的礼物。
至于下乡的苦日子?有宠她的糙汉老公,有能扛能打的闺蜜妯娌,再难的坎,她们也能笑着迈过去。毕竟,两个穿书人联手,调教男人收拾婆婆,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顾延霆低头看怀里瑟瑟发抖却努力挺直背的小媳妇,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掏出那本红本本,在她眼前晃了晃,粗声粗气地说:“记住了,以后你是顾延霆的媳妇,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谁敢欺负你,先问问我这拳头答不答应。”
温乐瑜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用力点头,嘴角扬起的弧度,比红本本上的烫金还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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