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瑜把最后一块板书擦干净时,窗外的日头正斜斜地落在顾延霆宽厚的肩膀上。他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见她转身,立刻把包往身后藏,耳根却悄悄红了。
“延霆哥,你藏啥呢?”温乐瑜笑着走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背,像触到团火。
顾延霆把布包往她怀里一塞,粗声粗气地说:“孩子们说想看连环画,我去供销社换的。”布包里除了几本《地道战》《鸡毛信》,还有块用油纸包着的芝麻糖,糖纸边缘印着褪色的“囍”字。
“谢谢延霆哥。”温乐瑜捏着芝麻糖,忽然想起早上林俏趴在炕沿说的话——“顾大哥昨晚翻箱倒柜找连环画,说是要让你在孩子们面前露脸呢”。她剥开糖纸,把糖递到他嘴边,“你先吃。”
顾延霆张嘴含住,糖块在齿间化开,甜香漫开来时,他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力道却很轻,像怕碰碎易碎的瓷娃娃。“乐瑜,”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发顶,“下午别跟林俏去砖窑了,听说那里的砖坯堆得老高,不安全。”
“知道啦,”温乐瑜仰头看他,阳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她脸上,暖融融的,“我跟校长说好了,下午带孩子们去采野菜认识植物,就在附近的坡上,不碍事的。”
正说着,林俏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布衫上沾着砖灰,手里却捧着个红布包:“乐瑜你看!顾延风那混小子居然会编筐了!这是他用柳条编的小篮子,说给你装教案用!”红布包里的柳条篮编得歪歪扭扭,却在提手处缠了圈红绳,像极了新媳妇的陪嫁。
“他还说啥了?”温乐瑜接过篮子,指尖拂过红绳,心里甜丝丝的。
“他说……”林俏故意拖长调子,看了眼顾延霆,憋着笑说,“他说比顾大哥编的强多了!顾大哥上次给你编的那个,提手第二天就断了!”
顾延霆的耳尖腾地红了,梗着脖子辩解:“我那是……那是没找着好柳条!”
温乐瑜笑得弯腰,忽然瞥见林俏身后跟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攥着束野蔷薇。“这是……?”
“她是隔壁村的小花,爹娘去县城了,没人管饭。”林俏把小姑娘往前推了推,“我看她总在教室窗外转悠,就把她领来了。”
小花怯生生地把野蔷薇递过来,细声细气地说:“老师,我想跟你学写字。”
温乐瑜蹲下来,接过花束,指尖触到小姑娘冻得发红的指尖:“当然可以呀,以后每天来教室,老师教你。”她把芝麻糖掰了半块递给小花,余光瞥见顾延霆正往孩子们的书包里塞煮鸡蛋,每个书包里都塞了一个。
下午的坡地热闹起来。顾延霆帮着孩子们辨认野菜,宽厚的手掌轻轻扶起差点摔倒的小胖墩;林俏举着顾延风编的另一个大筐,吆喝着让大家把采到的荠菜扔进筐里;温乐瑜教小花写自己的名字,笔尖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花”字时,小花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乐瑜你看!”林俏忽然举起个肥硕的荠菜,“晚上包荠菜饺子吃!顾延风说了,他去河里摸两条鱼,咱就着鱼汤煮饺子!”
顾延霆不知何时捡了堆干柴,正低头用火柴引燃,火星子溅起来,映得他侧脸的线条格外柔和。“我去借队里的大锅,”他起身时拍了拍手上的灰,“乐瑜你带孩子们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温乐瑜看着他走向队部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他笨拙地给自己编教案夹的样子——竹片削得太厚,边缘还带着毛刺,却在最外层刻了个歪歪扭扭的“瑜”字。她低头摸了摸怀里的连环画,忽然觉得这错嫁的乌龙,倒像是老天爷精心安排的惊喜。
傍晚的炊烟升起时,荠菜饺子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顾延风端着鱼汤进来,嚷嚷着“小心烫”;顾延霆把最大的那条鱼夹给温乐瑜,自己啃着鱼头,眼神却黏在她脸上;林俏和小花抢着说下午采野菜的趣事,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温乐瑜咬着饺子,看窗外的月亮爬上墙头,忽然明白所谓的“早死结局”早就被改写了。在这个错嫁的时空里,有笨拙护着她的糙汉,有咋咋呼呼的闺蜜,有叽叽喳喳的孩子,还有满院的饭菜香,这些拼凑起来的温暖,足够把任何苦难都熬成甜。
顾延霆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望过来,嘴角沾着点饺子馅。温乐瑜伸手替他擦掉,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顿,随即相视而笑,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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