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间的铁锅“滋啦”响着,温乐瑜捏着锅铲的手微微发颤。锅里的红糖姜茶冒着热气,甜辣的香气漫出来,混着窗外飘进来的雪粒子,在屋里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她转头看向炕边,陆峥正弯腰给她掖被角,军绿色的棉袄蹭过炕沿,带起一阵淡淡的皂角香。
“喝了这个再睡。”她把搪瓷碗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烫得缩回了手。陆峥的手总带着点练枪磨出的茧子,却比灶膛里的火还暖。
“你也喝。”陆峥接过碗,却没先喝,反而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嘴边,“昨天淋了雪,别又头疼。”
温乐瑜抿了一小口,甜辣味顺着喉咙往下滑,暖得她眼睛发酸。她知道,这红糖是陆峥托人从县城供销社换的——上次她随口说小时候生病,娘总给她煮红糖姜茶,他就记到了现在。
“张婶说你昨天去后山了?”她小声问,瞥见他裤脚沾的泥,“不是说好了别去那么远的地方吗?万一碰上野兽……”
“给你找这个。”陆峥从口袋里摸出个红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颗圆滚滚的山楂果,红得发亮。“看你总没胃口,酸的兴许能开开胃。”他把山楂往她手里塞,指尖碰到她的掌心,像有小火花窜过。
温乐瑜捏着山楂,忽然想起三天前那场闹剧——张婶举着擀面杖追打沈野,骂他拐跑了自家闺女,结果林俏从柴房里跳出来,抡着扁担就把张婶的擀面杖架住了:“娘!是我要跟他走的!”
当时沈野那小子吓得脸都白了,却还是梗着脖子挡在林俏身前:“张婶,我会对她好的!我……我去申请结婚报告!”
林俏反手就给了他一肘子:“谁要跟你结婚?我是说,以后我罩着你!”话虽硬气,耳朵却红得能滴出血。
后来陆峥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沈野那小子,把攒了半年的津贴全换成了布票,说要给林俏做件新棉袄。”
温乐瑜当时还笑沈野傻,现在看着手里的山楂,忽然懂了——这些糙汉子的温柔,总藏在笨拙里。就像陆峥,明明怕她担心,却还是要跑大老远找山楂;就像沈野,明明慌得不行,却还是要扯着嗓子说“会对她好”。
“对了,”陆峥忽然从炕头拿起个蓝布包,“沈野托我给林俏带的。”
温乐瑜打开一看,忍不住笑出声——里面是件红棉袄,针脚歪歪扭扭,领口还缝歪了半寸,可那鲜亮的红,比灶膛里的火苗还惹眼。她仿佛能看见沈野躲在柴房里,拿着针线跟个傻子似的琢磨,说不定还偷偷拆了又缝,缝了又拆。
“林俏见了这个,怕是要笑他手艺差。”温乐瑜把棉袄叠好,眼里却暖得很。
“笑归笑,肯定会天天穿。”陆峥低笑,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光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就像你,总嫌我笨,却把我给你削的木簪天天插在头上。”
温乐瑜下意识摸了摸发髻上的木簪,那是陆峥用枣木削的,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个“瑜”字。她以前总笑这簪子丑,却从没摘下来过。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屋里的姜茶冒着热气,陆峥坐在炕边擦枪,金属摩擦的轻响混着他偶尔的咳嗽声,像支安稳的曲子。温乐瑜忽然觉得,这场错嫁哪是什么乌龙,分明是老天爷的偏爱——把胆小的她,塞给了最会护着人的陆峥;把泼辣的林俏,配给了最会让着她的沈野。
“陆大哥,”她忽然开口,声音软得像棉花,“等开春,我们也去扯块红布,做件新棉袄吧。”
陆峥擦枪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锅里的红糖姜茶还烫人。他重重点头,喉结动了动,半天才憋出句:“好。”
灶间的火光跳着,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缠成一团,再也分不清谁是谁。温乐瑜咬了口山楂,酸得眯起眼,心里却甜得发慌——原来最安稳的日子,不是按剧本走的“本该如此”,而是错打错撞里,刚好遇上那个愿意把你的喜好刻进骨子里的人,刚好在烟火气里,把日子过成了糖。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闺蜜穿八零,入错洞房嫁对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