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刚过,田埂上的稻穗沉甸甸地弯着腰。温乐瑜坐在“双姝坊”的柜台后,指尖抚过新到的灯芯绒布料,墨绿底色上绣着细碎的金线,是她特意为顾诚做冬装选的料子。
“乐瑜姐,快看这封信!”林薇举着个牛皮纸信封冲进来,军绿色的工装裤沾着草屑,脸上却带着惊惶,“是从你老家寄来的,说……说你不是温家亲生的,真正的千金找回来了,让你回去认亲!”
温乐瑜捏着布料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想起穿书时看到的设定——原主是温家抱错的假千金,真千金回来后,她被赶出家门,最后在下乡途中病死。难道这剧情终究躲不过?
“胡说八道!”顾诚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军绿色的外套搭在臂弯里,黑眸沉沉地看着那封信,“你就是乐瑜,是我顾诚的媳妇,跟温家没关系。”他伸手把温乐瑜往怀里拉,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发颤,“别信那些鬼话,有我在。”
隔壁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顾野掀帘进来,手里的木锯掉在地上:“我刚才去邮局寄包裹,听见邮递员说,温家那个真千金是县纺织厂的技术员,回来就说要收回你妈留给你的那间铺子!”
温乐瑜的脸瞬间白了。那间铺子是原主母亲留下的念想,她穿来后一直委托邻居照看,没想到……
“她敢!”林薇猛地一拍柜台,震得算盘珠子噼啪响,“铺子是乐瑜姐的,写着她的名字,谁也别想抢!实在不行,我劈了温家的门槛!”
顾诚按住林薇的肩膀,声音沉稳:“别冲动。乐瑜,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温乐瑜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知道。”她怕面对温家人的冷漠,更怕真千金像书里写的那样咄咄逼人。
“去!为啥不去?”林薇把信往她手里塞,“咱光明正大的,怕啥?我跟你一起去,顾野也去,看谁敢欺负你!”
顾野立刻点头:“对!我媳妇儿力大如牛,一掌能劈碎十块砖头,温家要是敢耍横,就让她见识见识厉害!”
顾诚摸了摸温乐瑜的头,黑眸里带着安抚:“想去就去,我陪你。要是不想认,咱就回来,这‘双姝坊’就是你的家。”
出发去温家那天,顾诚特意借了辆军用自行车,载着温乐瑜走在前面,林薇和顾野骑着辆二八大杠跟在后面,车后座捆着两箱“双姝坊”最精致的布娃娃——林薇说,“就算是走场面,也不能输了气势”。
温家在县城的老街上,青砖瓦房带个小院子,门口挂着“纺织世家”的木匾。开门的是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看见温乐瑜,眼圈立刻红了:“瑜儿,你可回来了。”
这是原主的养母温夫人,书里写她性子软弱,在真千金回来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原主被赶走。
正厅里坐着个穿西装的男人,是原主的养父温厂长,旁边站着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年轻姑娘,梳着齐耳短发,眉眼间和温厂长有几分像——想必就是真千金温明珠。
“你就是那个抱错的?”温明珠上下打量着温乐瑜,嘴角撇出一抹轻蔑,“穿着倒挺体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用我温家的钱买的。”
林薇立刻炸了:“你说话客气点!乐瑜姐的衣服是自己做的,钱是‘双姝坊’赚的,跟你们温家没关系!”
温厂长皱了皱眉:“明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转头却对温乐瑜说,“瑜儿,你妈留下的那间铺子,按规矩该归明珠,毕竟她才是温家的亲女儿。你要是缺钱,爸给你二十块钱,也算仁至义尽了。”
温乐瑜的心彻底冷了。她攥紧手里的布娃娃,声音虽轻却很坚定:“铺子是我妈的陪嫁,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谁也拿不走。我今天来,是想把我妈的遗物取走,从此跟温家两清。”
“你敢!”温明珠跳起来,“那些东西本来就该是我的!你一个野种,凭什么占着温家的东西?”
“啪”的一声,顾诚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来。他站起身,黑眸像淬了冰:“我媳妇胆子小,经不起骂。温小姐要是再口出秽言,就别怪我不客气。”他身上的军人气场压得满屋子人都不敢说话,“乐瑜,咱去拿东西,别跟他们废话。”
温乐瑜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书桌上摆着她小时候绣的帕子,衣柜里挂着几件旧衣裳。她打开樟木箱,里面是母亲的首饰盒和几件旗袍。正收拾着,温夫人悄悄走进来,往她手里塞了个布包:“这里面是你妈攒的私房钱,还有这对玉镯,你拿着,别让明珠看见。”
温乐瑜看着养母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或许书里的剧情也并非全然是真,至少这份短暂的母爱,是真切的。
拿完东西出门时,温明珠拦在门口:“把玉镯留下!那是温家的传家宝!”
林薇直接把温乐瑜护在身后,扬了扬胳膊:“有本事自己来拿!”温明珠刚要扑上来,就被顾野拦住:“女士优先,动手算什么本事?”
混乱中,顾诚牵着温乐瑜往外走,军绿色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隔绝了身后的争吵声。走到门口时,温乐瑜回头看了眼那栋青砖瓦房,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却又松了口气。
“别看了。”顾诚握紧她的手,“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回铺子的路上,林薇还在气呼呼地骂:“什么玩意儿!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等咱的布娃娃卖到省城,让她高攀不起!”
顾野在旁边附和:“就是!我媳妇儿说了,以后要开十家分店,让乐瑜姐当大老板!”
温乐瑜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突然笑了。她打开温夫人给的布包,里面有二十块钱和一对翠绿的玉镯,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瑜儿,好好活着”。
“顾诚,”她抬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我好像……不难过了。”
“嗯。”顾诚点头,往她手里塞了块水果糖,“甜的,含着。”
回到铺子时,顾母正坐在门口纳鞋底,看见他们回来,赶紧迎上来:“咋样?没受委屈吧?”她往温乐瑜手里塞了个煮鸡蛋,“不管是不是温家的,你都是我顾家的媳妇,谁敢欺负你,妈第一个不答应!”
晚饭时,顾野举着个白面馒头,非要跟温乐瑜碰杯:“乐瑜姐,别往心里去!以后咱就是一家人,比那啥温家亲多了!”林薇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瞪他:“少贫嘴,快吃!”
温乐瑜看着满桌的饭菜,看着顾诚给自己剥好的虾皮,看着顾母偷偷往她碗里塞鸡蛋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双姝坊”的灯光,比温家那栋青砖瓦房要暖得多。
夜里,温乐瑜靠在顾诚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窗外的虫鸣渐渐稀了,隔壁传来林薇和顾野的拌嘴声——“顾野你别抢我被子!”“谁抢了?是你自己踹我!”——温乐瑜忍不住笑了。
她想起穿书时的惶恐,想起错嫁时的慌乱,想起下乡时的忐忑,突然觉得那些都像上辈子的事了。这场真假千金的风波,没有让她陷入绝境,反而让她看清了谁才是真正在乎她的人。
“顾诚,”她小声说,“谢谢你。”
顾诚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傻媳妇,谢啥。”他把她抱得更紧,“以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你胆子小,我就护着你;你不想认亲,咱就不认。你只要好好的,比啥都强。”
温乐瑜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胸前的纽扣。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她知道,不管是假千金还是真命运,只要身边有顾诚,有林薇,有这个热热闹闹的家,她就能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甜。这场始于乌龙的错嫁,早已在岁月里,酿成了最醇厚的酒,每一口,都是安稳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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