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空地的云石地面在剑穗光粒的映照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那些残缺的古阵纹路并非杂乱无章，而是由无数细小的菱形格组成，每个菱形格的顶点都嵌着米粒大的光珠，光珠间以紫金与青灰双色灵丝连接，恰似用两种线绣出的渔网（青瑶语）。纹路顺着裂纹游走时，灵丝会发出细微的嗡鸣，在明澈脚边汇成个巴掌大的漩涡 —— 漩涡中翻涌的光粒按顺时针方向旋转，每转三圈就会吐出缕白雾，白雾落地处立刻绽开转瞬即逝的晴雨双瓣，恰如两种灵韵在永续阵中交融的模样。
“这漩涡在吸灵力。” 明澈试图收回剑穗，却发现第七瓣同心瓣像被磁石吸住般微微下沉，光粒顺着同心瓣的纹路流淌，在地面画出与古阵菱形格呼应的轨迹，“就像李伯的石磨吸着豆子，不碾出浆来不松手。”
夜影的凶兽虚影匍匐在地，黑金色煞气顺着古阵纹路蔓延。当煞气触及漩涡边缘的菱形格时，那些光珠突然亮起，将煞气折射成无数细小的光刃，在地面投下晃动的阴影。与此同时，藏在裂纹深处的齿轮声愈发清晰 —— 那声音并非单调的 “咔嗒” 声，而是由三种不同频率的声响叠加而成：低沉的 “嗡” 声像巨轮转动，清脆的 “叮” 声似金属碰撞，细碎的 “沙沙” 声则如砂砾摩擦，三种声音交织成节奏分明的韵律，仿佛有台巨大的机关正在地底苏醒。“饕餮说这是‘阵眼呼吸’，” 他盯着漩涡中心不断扩大的光斑，光斑边缘的菱形格正在逐一亮起，“每声齿轮响，漩涡的吸力就强一分，你看那些光珠亮的顺序，和齿轮声的节奏完全对得上。”
青瑶的《生煞地域志》在半空自动摊开，书页上的图谱正与地面古阵重合。她突然指着图谱边缘的一行小字惊呼：“归元台需‘五灵齐聚’才能开启！咱们现在只找到两种灵韵……” 话音未落，书页上的 “风雨菇” 与 “霹雳菌” 字样突然亮起，对应的菱形格光珠也随之闪烁，剩下的三个空白处正渗出淡淡的光晕，像在等待填充的墨痕。她用指尖点向图谱上的齿轮图案，“书上说这些齿轮是‘灵韵转换器’，每种灵韵注入，都会让齿轮换种转动方式，你听刚才加入风雨菇灵韵后，‘沙沙’声是不是变响了？”
明烬将还魂竹罐倒扣在漩涡旁，罐身立刻映出幅奇异的景象：地面下的岩层中，盘绕着无数青铜齿轮，大的如圆桌，小的似拳头，齿牙上刻着与古阵菱形格同源的灵纹。最令人心惊的是，每个齿牙的尖端都嵌着片半透明的鳞甲，鳞甲在齿轮转动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带，而齿轮群的中心，悬浮着枚核桃大的青灰色晶体 —— 那晶体的纹路呈放射状分布，从中心向四周延伸出五道分支，与念念银蝶翅膀上的晴雨纹如出一辙。“这罐子能看透岩层！” 他敲了敲罐底，罐身的云纹突然亮起，将晶体的纹路放大投射在地面，“就像李伯的铜壶能透过壶壁看到水温，这里面的晶体指定不一般，你看它的纹路分支，刚好对应五种灵韵的位置。”
念念的银蝶群突然飞离光轮，翅膀组成的旋转光带在漩涡上方盘旋。领头的银蝶俯冲而下，翅膀擦过漩涡边缘的光珠时，竟被光粒扯下片青灰鳞粉 —— 鳞粉落入漩涡的瞬间，地面的古阵纹路突然亮起三分之一，菱形格中的灵丝开始流动，齿轮转动的声响里，隐约掺进了风雨声，原本低沉的 “嗡” 声中多了丝湿润的回响。“小骨说银蝶的鳞粉是‘灵韵引子’，” 她数着重新凝聚的鳞粉，银蝶翅膀上的晴雨纹正随着鳞粉脱落而变淡，“还差三片才能填满漩涡，每片鳞粉落进去，齿轮的节奏就会变复杂些。”
白璃九条尾巴同时指向西方，狐火在地面画出道弧线，恰好与古阵最外侧的纹路重合。狐火接触到菱形格光珠时，那些光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将弧线染成金红色，照亮了地面下延伸的齿轮轨迹。“灵兽们感知到西侧岩层有空洞，” 它用尾巴尖点了点弧线尽头，那里的齿轮声突然变得清晰，“齿轮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就像李伯藏在灶膛后的风箱，动静再小也能听见，而且这处的齿轮齿牙特别密，‘叮’声比别处响得多。”
明澈的剑穗突然剧烈震颤。第七瓣同心瓣上的光粒顺着漩涡旋转，在地面织成道螺旋状光轨。他低头细看时，发现光轨的每个转折处，都刻着个微型的 “无事而为” 古篆 —— 与回廊柱身记忆中古人刻下的符号完全一致，古篆周围的菱形格正在按顺时针方向依次点亮，与齿轮转动的节奏完美同步。“原来不是要对抗吸力。” 他松开紧握剑穗的手，任由光粒顺着古篆流动，光轨与古阵纹路交织成网，将漩涡的吸力引向西侧，“就像李伯做豆腐脑，得顺着浆的流向搅动，才能让豆花凝得匀，你看跟着齿轮节奏走，光粒反而不挣扎了。”
夜影的凶兽虚影突然用獠牙叼住明澈的衣角，将他拽向西侧。与此同时，漩涡的吸力骤然增强，刚才站立的位置已塌陷出个三尺宽的坑洞，坑底露出的青铜齿轮正泛着冷光，齿牙间卡着些灰褐色的碎屑，细看竟是风化的灵草粉末。“饕餮说阵眼在转移，” 他看着不断扩大的坑洞，齿轮群转动时，坑底的碎屑被带起，在空中画出与古阵菱形格相同的轨迹，“就像滚到灶边的豆腐脑碗，再不动就要摔碎了，而且这些齿轮转动的方向在变，刚才是顺时针，现在开始逆时针转了。”
青瑶的《生煞地域志》突然合拢，化作道青光射向西侧岩层。光撞在岩壁上的瞬间，石屑纷飞，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 洞口边缘的石面上，刻着与还魂竹罐倒影中相同的晶体纹路，纹路间的齿轮状凹槽正在随着地底的声响轻微震动。“书上说这是‘灵韵通道’，” 她弯腰钻进洞口，能感觉到岩壁上的纹路在摩擦衣角，“只有生煞二力平衡的人才能通过，就像李伯筛豆浆的滤布，太粗太细都不行，你听通道里的齿轮声更清楚了，‘沙沙’声里带着股清凉气，指定有寒暑草的灵韵。”
明烬的还魂竹罐在洞口突然浮起，罐身映出的青铜齿轮群正在加速转动，齿牙上的鳞甲折射出的光带变得更加密集。他跟着青瑶钻进洞口时，发现岩层中的齿轮齿牙上，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 —— 那粉末凑近鼻尖时，散发出与冰火滩寒暑草相似的清凉气息，粉末落在皮肤上，竟泛起层薄薄的白霜。“这里有寒暑草的灵韵！” 他用指尖沾起粉末，粉末接触到体温后立刻化作细雾，“就像李伯的酱菜坛，就算空了也留着酱香味，而且这些粉末让齿轮的‘叮’声变脆了，跟冰块碰撞似的。”
念念的银蝶群在洞口组成光帘，防止外面的碎石落入。当最后一只银蝶穿过光帘时，她突然发现光帘上的晴雨纹正在重组，渐渐化作个完整的五瓣花形状 —— 其中两瓣已被青灰与紫金填满，剩下的三瓣仍泛着白光，花瓣边缘的齿轮状纹路正在缓慢转动。“小骨说这是‘五灵花’，” 她数着花瓣上的灵韵，每片花瓣转动的速度都与种齿轮声对应，“填满的时候，就是归元台开启的时候，你看青灰花瓣转得最快，因为风雨声最响。”
白璃的狐火在岩层中织成条光带，照亮了前方蜿蜒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古人凿刻的壁画：第一幅画着五个人手持不同灵物站在阵前，他们脚下的齿轮正在转动，齿牙间的灵纹与地面古阵如出一辙；第二幅画着灵物化作光粒融入阵眼，漩涡状的光芒中，五种颜色的光带顺着齿轮齿牙流淌；第三幅画着归元台从地面升起，台基周围的青铜齿轮群正在有序转动…… 而最后一幅壁画被石屑覆盖，只露出只握着骨牌的手，骨牌上的纹路与夜影腰间的骨牌完全相同，骨牌下方的齿轮正发出耀眼的金光。
“这壁画在说开启方法。” 夜影抚摸着那只骨牌手，凶兽虚影的尾鳞突然亮起，与壁画上的骨牌产生共鸣，岩壁后的齿轮声突然变调，低沉的 “嗡” 声中加入了声悠长的龙吟，“饕餮说我的骨牌是‘阵匙’，刚才的齿轮声，就是它在唤醒机关，你听现在多了种声音，指定是骨牌和齿轮起反应了。”
明澈的剑穗光粒在通道尽头汇成个光点。当众人走近时，光点突然炸开，照亮了间丈许宽的石室 —— 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放着枚青灰色晶体，而晶体周围的青铜齿轮，正围着它缓缓转动，齿牙间的灵纹流淌着紫、青、红三色光粒。齿轮转动时，会将光粒研磨成细碎的光尘，光尘落在晶体上，让晶体表面的放射状纹路愈发清晰。
“这是‘聚灵晶’！” 青瑶的《生煞地域志》自动翻开，书页上的空白处瞬间浮现出晶体的图谱，图谱旁标注着齿轮的转动周期，“书上说它能储存五种灵韵，就像李伯的酱菜坛，能把不同的味道都收在坛里，而这些齿轮是‘研磨器’，得把灵韵磨成光尘才能被晶体吸收。”
明烬刚伸手想拿起聚灵晶，石台上突然弹出道光网，光网由无数细小的齿轮状光轮组成，每个光轮都在快速旋转，将他的手弹开。光网中流转的灵纹，与云阶的空间禁制属同源之力，转动的节奏恰好与石室之外的齿轮声相反。“它认生。” 夜影让凶兽虚影的煞气缠绕住光网，煞气接触到光轮时，被切割成缕缕细丝，却让光轮的转动速度慢了半分，“得用带着生煞二力的东西碰它，就像李伯的酱菜得用干净的筷子夹，不然要坏坛，你看煞气让光轮转慢了，说明生煞二力能中和它。”
明澈解下剑穗，将第七瓣同心瓣轻轻贴在光网上。奇妙的是，光网在接触到生脉光粒的瞬间渐渐消散，光轮一个个停止转动，露出聚灵晶冰凉的表面。当他指尖触及晶体时，聚灵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将石室中的三色光粒全部吸入其中 —— 紧接着，还魂竹罐里的暗红色粉末、银蝶翅膀的鳞粉、夜影尾鳞的光珠碎屑，都自动飞向晶体，在晶体内凝成五颗旋转的光珠，每颗光珠周围都环绕着细小的齿轮虚影。
“五灵聚齐了！” 念念数着晶体内的光珠，光珠转动的速度与齿轮虚影的节奏完全一致，她突然指向石室顶部，那里的岩层正在齿轮的带动下缓缓开裂，“你们看！齿轮在抬升聚灵晶！”
众人抬头望去，原本平整的岩顶正在齿轮的咬合中缓缓打开，露出片被青光笼罩的夜空。夜空下的归元台，正随着齿轮的转动一点点升起，台顶的永续阵光带已隐约可见完整的轮廓，光带周围的青铜齿轮群在夜色中泛着金属光泽，转动的声响汇聚成恢弘的韵律。
而在归元台的最高处，似乎立着个模糊的身影，正静静地望着他们。身影周围的齿轮转动得格外急促，“叮” 声与 “嗡” 声交织成尖锐的鸣响，像是在发出警告。
夜影的凶兽虚影突然发出警惕的低吼，黑金色煞气在周身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饕餮说那不是人，” 他盯着台顶的身影，身影的轮廓在齿轮转动的阴影中忽明忽暗，“是守台的‘生煞傀儡’，就像李伯扎的稻草人，专赶偷食的麻雀，你听它周围的齿轮声多凶，指定不好对付。”
明澈的剑穗第七瓣同心瓣剧烈震颤，与归元台的永续阵光带产生共鸣。他握紧剑穗的手微微出汗，却在触到同心瓣传来的暖意时定了定神 —— 就像李伯说的，磨豆浆时遇到硬豆子，越急越碾不碎，得稳住力道慢慢来。此刻齿轮转动的节奏虽急，却仍有迹可循，只要顺着这节奏走，总能找到破解之法。
石室的齿轮声渐渐平缓，归元台的轮廓愈发清晰。聚灵晶悬浮在众人面前，五颗光珠顺着晶体内的纹路流转，带动周围的齿轮虚影组成道螺旋状的阶梯，像在指引着他们踏上最后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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