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一战,石破天惊,却又戛然而止。
欧阳锋死死盯着那淡然伫立的青衫青年,胸腔中气血翻涌,不仅是因为刚才那硬碰硬的一记对轰吃了暗亏,更是因为一种难以置信的屈辱和惊疑。
他纵横天下数十载,除了王重阳那个死鬼,从未有人在正面对撼中让他如此狼狈!即便是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黄老邪的弹指神通,也多是精妙变化取胜,而非这种纯粹到极致、蛮横到极致的力量碾压!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那古怪的巨力和精纯无比的内功,简直闻所未闻!还有那化解毒罡的诡异手段……欧阳锋毒蛇般的眼睛眯起,杀意沸腾的同时,一股极其强烈的贪婪和探究欲也油然而生。若能擒下此人,逼问出他的武功奥秘……尤其是那似乎能克制毒功的法门……
但他毕竟是欧阳锋,一代武学宗师,惊怒之后,迅速冷静下来。方才一击,他已试出对方力量恐怖,硬拼绝非上策,且此地人多眼杂,久战不利。
“好!好!好!”欧阳锋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冰冷刺骨,“小子,老夫记住你了!山水有相逢,今日之赐,他日必百倍奉还!”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倒射而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竟是毫不拖泥带水地退走了。
赵默并未追击。他清楚,方才一击虽震退了欧阳锋,但对方并未受实质重伤,其蛤蟆功的潜力和诸多毒术诡招都未尽出,真要生死相搏,胜负犹未可知,且必然动静极大,非他所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关节处微微发红,那是欧阳锋毒罡反噬的痕迹,但九阴真气运转之下,那点阴毒已被迅速化去。
“蛤蟆功的瞬间爆发力,果然名不虚传,蓄力之法确有独到之处。其毒罡凝练歹毒,能腐蚀真气,若非我内力精纯远超同济,兼有化劲护体,恐怕也要吃点小亏。”赵默心中默默复盘,维度罗盘将刚才交锋的所有细节——欧阳锋的发力方式、气血运行、毒罡特性——尽数记录分析,不断优化着应对策略。与这等高手交锋,本身就是极佳的磨砺。
他随手提起地上昏死的夏侯铭,如同提着一只小鸡,转身离去。留下满街狼藉和无数惊骇敬畏的目光,以及一个即将引爆整个江湖的传说——神秘青衫客,一拳震西毒!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嘉兴,并向着整个江南武林扩散。
“听说了吗?西毒欧阳锋在嘉兴吃瘪了!”
“真的假的?被谁打的?”
“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像个书生,功夫却高得吓人!硬碰硬打退了欧阳锋的蛤蟆功!”
“我的天!这是哪路神仙下凡了?难道是全真教的某位隐修前辈?”
“不像,据说用的是某种刚猛无比却又控制入微的奇特拳法,没见过……”
一时间,赵默化身的“青衫客”成为了江湖上最炙手可热的谈资,其神秘和强大,甚至暂时压过了《武穆遗书》和归云庄英雄大会的风头。
悦来客栈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欧阳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着床上依旧呻吟的欧阳克,眼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厉色。他详细询问了当晚客栈交手的细节,又结合自己市集交锋的感受,眉头越皱越紧。
“力量霸道,控制入微,内力精纯且似乎能克制毒性……中原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欧阳锋喃喃自语,“莫非是朝廷秘密培养的高手?或是某个隐世老怪物的传人?”
他排除了已知的所有大派高手,完全对不上号。这种未知,让他感到极度不安和兴奋。
“叔父……此仇不能不报啊!”欧阳克挣扎着说道,眼中满是怨毒。
“闭嘴!若不是你惹是生非,岂会引来如此强敌!”欧阳锋厉声呵斥,但随即眼中毒光一闪,“不过,他既然敢惹到我欧阳锋头上,自然要付出代价!硬拼不智,需得用计……”
他沉吟片刻,对身旁一名心腹弟子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弟子闻言,脸上露出惊惧之色,但还是硬着头皮领命而去。
欧阳锋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功夫好又如何?这江湖,可不是光靠拳头就能横行的。待老夫取得《武穆遗书》,再慢慢炮制你……还有你的武功秘密,老夫要定了!”
……
赵默将夏侯铭扔回他原本的客栈,并留下一道精纯的真气护住其心脉,算是尽了最后一点“队友”的情谊。此后是生是死,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回到小院,继续自己的修行。与欧阳锋一战,让他对自身力量的融合和应用有了新的体会,龙象般若功与九阴真气的结合更加圆融,化劲的掌控也越发精妙。他隐隐感觉,自己距离某个临界点越来越近。
同时,他也通过皇城司的渠道,密切关注着各方动向。
欧阳锋果然没有再来寻衅,但其手下活动更加诡秘,似乎在筹划着什么。金国王府的高手频繁出入太湖方向,目标直指归云庄。全真教确实有弟子南下,但行踪飘忽。郭靖黄蓉似乎已经和归云庄的人接触上了。
风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日,一份关于归云庄英雄大会的详细情报送到了赵默手中。大会明日正式召开,由太湖群雄之首陆乘风主持,广邀江南武林同道,明面上是商讨对抗金人、保家卫国,实则……情报显示,陆乘风似乎得到了某种关于《武穆遗书》的关键线索,欲借此大会引出真正知晓内情或拥有其他部分线索之人!
“陆乘风……黄药师的弃徒……”赵默手指敲着情报,“他举办此会,恐怕不止是为了《武穆遗书》,或许还有向黄药师证明什么,或是引出梅超风清理门户的意思?”
梅超风自从那夜破庙离去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但赵默有种预感,她一定会出现在归云庄。她对力量的执念,以及对自己那点“正统”气息的感应,绝不会让她错过任何可能的机会。
“是时候动身了。”赵默站起身。
《武穆遗书》的线索他志在必得,归云庄这个汇聚了各方势力的舞台,也正是他验证所学、搅动风云、乃至……开始布局“天下”的最佳场所。
他换上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并未刻意遮掩容貌,只是将周身那磅礴的气息更加内敛了几分,看上去就像一个气质略显沉静的寻常书生。
推开院门,阳光洒落。
赵默踏步而出,向着太湖归云庄的方向而去。
江湖最大的漩涡之一,正等待着他的降临。而这一次,他将不再仅仅是旁观者或暗中的搅局者,而是要正式走到台前,在这波澜壮阔的射雕世界,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目标:归云庄!以及,那牵动天下命运的——《武穆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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