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周管事叫我带阿芷姐姐过来,以后在这药房帮您干活。”春桃恭敬地说。
陈伯头也没抬,依旧专注手里的账目,随口应了声:“嗯,知道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叫什么?”
“阿芷。”林芷答道。
“以前摆弄过药材?”陈伯问,语气平淡。
“在山里住过,认识一些常见的草药。”林芷回答。
“诺,”陈伯指着墙角一堆刚从麻袋倒出来的药材,“新到的防风、荆芥、薄荷,分开拣干净点,带泥的、蔫巴的都不要。手脚麻利点,别耽误事儿。”
“知道了,陈伯。”林芷应了声,转而对春桃说:“春桃,谢谢你带我来这,你还有活要干,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春桃应了声:“好,阿芷姐姐,那我就先走啦!你和陈伯好好相处喔!有空来找我玩!”
林芷微微一笑;“好。”
挥别了春桃,林芷蹲下就开干。防风味儿冲,荆芥带点凉,薄荷清爽,她分得又快又准,品相好坏也码得整整齐齐。
陈伯在旁边磨药粉,眼角扫到她干活那利索劲儿,老眼闪过一丝惊讶。这小丫头,手底下有点功夫啊?不像新手。他清了清嗓子,脸还板着:“嗯,还凑合。柜子顶上那几包藿香潮了,拿下来晒晒,别糟践了。”
“行。”林芷搬凳子去够。陈伯看她踮脚,嘴角撇了撇,想挑刺,最后还是只“哼”了一声,扭过头。
几天下来,林芷成了药房熟手。陈伯话少,吩咐事儿能省就省,还老爱挑毛病。
“阿芷!这艾绒搓得不够细,点着了烟大呛人!”
“阿芷!这药碾子用完了怎么不擦干净?”
“阿芷!走路轻点!药灰都扬起来了!”
林芷一律“是,陈伯”,态度贼好,改得贼快。心里早就把这傲娇老头吐槽了一百遍:装!昨天还偷偷把我分好的那几片顶好的野山参揣兜里了,以为我没看见?
她乐得装鹌鹑,让干啥干啥,不多嘴不瞎看,咸鱼得很安逸。药房活儿对她来说小意思,还能顺便摸摸王府的用药路子。
这天下午,药房门“哐当”被撞开。两个小丫鬟脸色煞白,连拖带架弄进来个人。是王爷书房伺候笔墨的大丫鬟锦书。她脸色蜡黄,蜷成个虾米,死死捂着肚子上面那块,疼得直抽抽,汗珠子往下滚,嘴角还挂着点黄绿黄绿的呕吐物。
“陈伯!快救救锦书姐!她…她午饭后就突然这样了!吐了好几回!”一个小丫鬟带着哭腔喊陈伯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锦书扶到诊塌上。他搭了会儿脉,眉头拧成疙瘩:“脉又紧又快,腹痛吐苦水……这,这像是急症,寒气侵体,还是气滞血瘀?”他有些拿不准,还是提笔写方子,“先抓副大建中汤,温中止痛,快去煎!”
锦书疼得直哼哼,话都说不出了。小丫鬟拿了方子,慌慌张张跑去抓药。
林芷在旁边整理药柜,眉头越皱越紧。寒气?血瘀?这完全不对路!锦书那脸色,吐的东西的颜色,腹痛的位置(明显偏右上腹),还有这突然发作的狠劲,这分明是肝胆堵了,湿热作祟,八成是急性胆囊炎!用大建中汤这种大补大热的药,不是添乱吗?搞不好会疼得更狠,发高烧,甚至肠子穿孔!
她心里直打鼓。说,陈伯这老顽固肯定炸毛,自己这“懂点皮毛”的人设也崩了。不说,锦书用了这药,不死也会脱层皮,而且看这架势,不像偶然。
就在这时药房门又被“砰”地推开,是周管事身边的一个叫赵四的小厮,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脸都白了,一进来就急声道:“陈伯!周管事让你带上解毒药和清心开窍的药,立刻去外书房!出大事了!
他喘了口气,急得直跺脚:“王爷身边负责外书房洒扫和添香的墨竹姑娘,半刻钟前突然肚子疼得打滚,口吐白沫,浑身抽抽,人…人已经昏死过去了!王爷就在里面!大发雷霆,李大夫已经过去了,说凶险得很,周管事让你火速进去!”
外书房负责洒扫添香的墨竹?也突然肚子疼昏过去了,还口吐白沫?
林芷心里咯噔一下,锦书是伺候笔墨的,墨竹是洒扫添香的,都在书房当差,症状差不多,发作时间也挨着,这绝对不是普通生病!
下毒!这两字在脑中炸开,目标肯定是王爷!锦书和墨竹要么是倒霉误吃了给王爷
的东西,要么……就是被人拿来试水的!
“赵四哥,陈伯,”林芷再顾不上藏了,人命关天,她一把丢开药匣子,冲到跟前,声音又快又急,“锦书姐和墨竹不是普通的生病,她们是中毒了!”
“什么?!”陈伯和赵四同时出声。
陈伯脸涨得通红,指着林芷:“胡说八道!你个打杂的丫头,懂什么毒!老夫行医…”
“中毒?!”李死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好像下一个昏死的就是他,眼睛瞪得溜圆,“阿芷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王爷就在书房,这…这…”他慌得直搓手,显然被这说法吓懵了。
林芷看赵四这反应,知道指望不上他拿主意,只能对着他快速说:“赵四哥,你看锦书姐,脸色蜡黄带青,吐的黄绿水像胆汁,疼得是右上腹,墨竹姑娘更厉害,抽搐昏迷,这根本不是陈伯说的寒气气滞,这是典型的肝胆剧毒攻心了,像是沾了断肠草,、钩吻那种剧毒草,或者沾了厉害的虫毒,大建中汤热补,喝下去就是催命符!墨竹姑娘那边更等不起,必须马上催吐、导泻、解毒、护住心脉!不然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你赶紧去告诉周管事,马上封了书房,查她们中午吃了什么!碰了什么!所有人扣起来!这毒是冲着王爷来的!”
她的语速飞快,迅速道明了这其中不寻常的关窍,当然,说完她就后悔自己失言了,她一个“懂点皮毛”的孤女,哪懂得这些复杂的医理知识。
陈伯看着她,脸上写满了惊讶,张张嘴,说不出话。
赵四更是吓得腿肚子都发软了:“冲…冲着王爷?我的老天爷!”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想起周管事的命令和自己的差事,又急又怕,也顾不上林芷说得是真是假了,冲着外面就喊:“来…来人!快去禀告周管事,阿芷姑娘说…说锦书和墨竹是中毒,是冲着王爷来的!让,让管事赶紧封书房抓人!”喊完,他扭头就往回跑,跌跌撞撞地,显然是急着去报信了。
陈伯还僵在原地,看着疼成一团的锦书,又看着神色凝重,眼神却异常清亮的林芷,嘴唇哆嗦着:“你…你…”
林芷没理他,快走走到诊塌边,一把按住那个正要去煎药的小丫鬟:“药别煎了,这药不能喝!”她看向陈伯,语气斩钉截铁:“陈伯,信我一次,锦书姐还有救,快给我拿生石膏粉、大黄粉、绿豆粉!再拿些浓盐水和新鲜的鸡蛋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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