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在后院最角落,潮湿阴暗,弥漫着陈年木屑和腐烂稻草的气味。门口守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卫,见到林芷,默默地让开了一条缝。
林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隐隐的不适和翻腾的复杂情绪,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里面光线很暗,只有高处一个小气窗透进几缕惨淡的光。春桃蜷缩在角落一堆肮脏的稻草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
仅仅一天不见,她像是彻底变了个人。
脸上那种曾经明亮的生气荡然无存,只剩下灰败和死寂。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干涸的泪痕和污渍。粗布衣服被扯破了几处,沾满草屑和灰尘。
那个像小太阳一样的春桃,此刻就像一枚被碾入泥里的枯叶。
看到来人是林芷,春桃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极微弱的光闪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却只牵扯出一个苦涩扭曲的弧度。
“阿芷姐……”她的声音嘶哑干涩,“你……还是来了。”语气里听不出是庆幸还是绝望。
林芷走到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说话。柴房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稻草的味道,灰尘的味道,还有绝望的味道。
“对不起……”春桃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骗了你……那么久……”她的肩膀开始微微耸动,无声地啜泣起来,“墨竹姐姐……她还好吗?”
“暂时稳住了。”林芷的声音有些发紧,“周管事用药稳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春桃喃喃着,像是松了一口气,泪水却流得更凶,“我没真想害死她……我只是……只是想让她病着……病得离不开药房……”
“为什么?”林芷终于忍不住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春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些?”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心像是被撕裂开。
春桃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林芷,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痛苦和挣扎:
“我是谁?我是林家‘药冢’里爬出来的一个影子……阿芷姐,你不记得了吗?林家……林家秘库深处……那些试药的‘活皿’……”
林家,药冢,活皿。
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林芷脑海中炸开!
原主记忆深处那些模糊而痛苦的碎片瞬间翻涌上来——阴暗潮湿的地牢,刺鼻的药味,冰冷的锁链,还有深入骨髓的剧痛……
无数模糊的面孔在痛苦的折磨中扭曲、死去……她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心口那冰冷的钝痛骤然加剧!
“你也……你也是……”林芷的声音艰涩无比。
“是。”春桃惨然一笑,泪水混着脸上的污渍,“我们是一块儿被丢进那个炼狱的……只是我命贱,侥幸爬出来了……而你,”
她看着林芷,眼神里有悲哀,也有一丝说不清的羡慕,“你不记得了……也好……忘了那些,才能活得像个人……”
林芷只觉得浑身冰冷。原来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痛苦,那份属于原主的记忆,并非只有她一人背负!
“那陨丹……”林芷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恐惧,“我体内的……”“
“陨丹?”春桃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痛楚,
“原来……你也成了‘器皿’……林家那些人……到底还是没放过你……”她喘息着,像是用尽了力气,“那柳叶玉佩……是墨竹娘的……她是唯一一个……逃出来后……还肯偷偷照顾我们这些影子的人……可她……被发现了……”
春桃的眼神变得空洞而遥远:“玉佩能打开林家藏在外面的一条密道入口……那些人……一直在找……墨竹姐姐留着它……就是留着催命符……我拿走玉佩……藏起来……是想保护她……让她以为丢了……断了念想……也许能活……”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拿走玉佩?”林芷捕捉到关键,“那天在爬藤架下推墨竹的是……”
“不是我!”春桃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的澄清,“那天……是另外的人!穿着绿裙子……那人想抢玉佩!墨竹姐姐挣扎……才摔晕了!我只是……跟在他们后面……玉佩掉在地上……被我捡到了……我藏在了架子下面……”她又咳起来,咳得蜷缩成一团。
“那离火纹漆盒呢?那是什么?”林芷追问,这是解开陨丹的关键。
春桃的咳嗽渐渐平息,喘息着,眼神变得异常黯淡,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那个……不能碰……绝对不能打开……那里面……是林家从‘药冢’里提炼出的……最毒的‘引子’……它……它能唤醒……所有沉睡的‘器皿’……让她们……”
她的话戛然而止,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放大,目光死死地盯向柴房门口的方向。
林芷猛地回头。
柴房门口,周管事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石像。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阴影里闪烁着幽深莫测的光芒。
“说下去。”周管事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让她们……怎样?”
春桃像被掐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剩下牙齿格格打颤的声音。她眼中的恐惧浓得化不开,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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