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事带着林芷,穿过后院,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院子不大,但干净整洁,种着几竿翠竹,正厢房的门开着。
“以后你就住这里。”周管事停在门口,声音没什么起伏,“需要什么,跟外面守着的侍卫说。”
林芷有些意外。不是柴房,也不是阴暗的角落,而是一间独立的厢房?这算“安置好”?她看向周管事,眼神带着疑问。
周管事没解释,只是侧身让开:“进去看看吧。”
林芷拖着依旧虚软的身体走进去,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但一应俱全。一张木床铺着干净的被褥,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角落还有个小小的梳妆台。
最让她意外的是,窗边桌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青瓷盅,旁边还有一碗清水。
“那是刚送来的药膳粥,”周管事站在门口,像是随口一提,“趁热喝。王爷吩咐的。”
王爷?!沈栖迟吩咐的?林芷愣住了。
那碗冒着热气的粥,此刻在她眼里,比什么都烫手。他让人送粥,是怜悯?还是……另有用意?
她想起他最后那句“你倒是对这‘病’,了解得很”,语气难辨。
“还有,”周管事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宋医师稍后就到,你在这里等他。”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林芷一个人,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走到桌边,看着那碗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粥。确实是暖性的药材熬的,甘草和豆蔻的味道很清晰,正是她告诉沈栖迟能压制陨丹寒气的方子。
他不仅记住了,还立刻就让人做了送来……
这举动,让她心里的茫然更深了。这位宸王殿下,到底想干什么?把她当犯人审问,又记得给她送对症的药粥?
她没什么胃口,但身体确实虚弱,那粥的热气和药香又有些诱人。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坐下,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温热的粥滑入冰冷的胃里,确实带来一丝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疲惫。
刚喝完粥,用清水漱了口,门口就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林姑娘?在下宋微,奉命前来。”一个温和清朗的男声响起。
林芷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青色布衫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清俊,气质温润,背着一个半旧的木药箱。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清澈,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与这王府里常见的冷硬气息截然不同。
“宋医师请进。”林芷侧身让他进来。
宋微走进来,放下药箱,目光温和地打量了一下林芷的脸色,眉头几不可查地微蹙了一下:
“姑娘脸色欠佳,气血两虚,寒凝于内。王爷命在下前来,是为姑娘诊脉。”他说得直接,态度却让人放松。
“有劳宋医师。”林芷在桌边坐下,伸出手腕。
宋微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他的手指修长,带着一点微凉。诊脉的时间不短,他神情专注,时而凝神细察,时而若有所思。
过了良久,他才收回手,温声问:“姑娘这心口寒痛,发作时可是如坠冰窟,绞痛难忍?伴有四肢厥冷?”
林芷点点头:“是。”
“发作间隔不定,但近来愈发频繁,痛势加剧,且……”
宋微的目光落在林芷放在膝上、下意识攥紧的手帕一角——那上面,几点暗红的血迹虽然被帕子掩了大半,却还是露出了一丝痕迹。
“……伴有咯血?”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林芷心里一沉。这位宋医师,果然厉害。她默认了。
“姑娘可知此症根源?”宋微看着她,眼神清澈却带着洞悉。
林芷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是……陨丹。”在沈栖迟面前承认过,在这位温和的医师面前,似乎也没那么难开口了。
听到“陨丹”二字,宋微的神色一变,那温和的表情瞬间被一种深沉的凝重取代。他猛地站起身,甚至带翻了身后的椅子。
“陨丹?!林家药冢的陨丹?!”他失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姑娘你竟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眼神里的震动和痛惜,甚至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怜悯?让林芷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仅知道陨丹,而且深知其来历和可怕!这位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医师,反应竟如此之大!
宋微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脸上的震惊,弯腰扶起椅子,重新坐下,但他的脸色依旧凝重得吓人。
他看着林芷,目光变得极其复杂,仿佛在看一个……行走的绝症病人。
“姑娘……”宋微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此‘丹’……非寻常寒疾可比。
它……深入髓脉,盘踞心宫,乃是……至阴至邪之物。它的寒气,会一点点……蚀尽你的生机。”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姑娘刚才咯血……便是……脏腑被寒毒侵蚀之兆。”
蚀尽生机……脏腑被侵蚀……林芷只觉得宋微的话,比陨丹发作时的寒痛更冷。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被一位医术精湛的医师如此直白地宣判,那种冲击力还是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原来……咳血……已经意味着……这么严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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