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海拔线上的信号
火车驶进青海境内时，窗外的天突然变得特别蓝，云像似的堆在天上。苏晴扒着窗户看了会儿，突然“嘶”了一声，捂住了太阳穴。
“怎么了？”林夏赶紧凑过去。
“有点晕，”苏晴揉着额头，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弹出一行字：“当前海拔2800米，注意放缓动作，避免快速起身。”她拍了拍手环，“得，它比我先报警了。”
林夏想起出发前苏晴查的攻略，说海拔超过2500米就可能有高原反应，忙扶着她往座位里靠了靠：“别乱动，我给你拿氧气瓶。”
“别，”苏晴拉住她，“小场面，我妈说初到高原别依赖氧气瓶，先自己适应适应。”她从包里翻出颗水果糖塞进嘴里，“你看，我备了这个，含着能舒服点。”
车到站时，林夏扶着苏晴慢慢下车，脚刚沾地，苏晴的手环又震了：“当前海拔3100米，建议步行速度≤50米\/分钟。”苏晴忍不住笑了：“这玩意儿比导游还严，一步都管着。”
民宿老板早等在出站口，是个晒得黝黑的藏族大叔，看见她们就咧开嘴笑：“小姑娘们来啦？房间给你们留好了，二楼的，敞亮。”
往民宿走的路上，林夏注意到苏晴走得特别慢，像在数着步子走，忍不住逗她：“你这速度，蜗牛都比你快。”
“没办法，”苏晴喘了口气，晃了晃手环，“它说‘过快易引发头晕’，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躺床上。”正说着，她突然停住脚，指着路边的野花，“你看那花，蓝盈盈的，像不像你上次画的那幅画？”
林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簇簇蓝色的小花在风里晃，还真像她画了一半扔在画室的半成品。“你还记得啊？”
“手环记着呢，”苏晴点开手环里的相册，翻出张照片，正是林夏那幅没画完的画，“上次去你家看见的，顺手拍下来了，想着说不定能找着一样的花。”
到了民宿，大叔端来两杯酥油茶，褐色的液体上漂着层油花。林夏闻了闻，有点腥，皱了皱眉。苏晴已经喝了一口，咂咂嘴：“还行，有点像奶茶，就是味儿重点。”她看林夏不动，把自己那杯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老板说这个抗高反。”
林夏抿了一小口，确实有点腥，但咽下去后，胃里暖暖的，好像没那么闷了。“你怎么啥都敢尝啊？”
“你忘了？”苏晴指着手环，“它查了，酥油茶含不饱和脂肪酸，对高反有好处。而且老板看起来不像坏人啊。”她冲大叔笑了笑，大叔也笑着回了句藏语，虽然听不懂，但看得出来是好意。
傍晚时，林夏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日落，远处的雪山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苏晴拿着两罐酸奶走过来，递给她一罐：“老板说这是自家做的，没放糖，你不爱吃甜的，刚好。”
林夏接过酸奶，凉凉的，带着点酸，配着远处的日落，突然觉得，这趟带着“规则”的旅行，好像比以前瞎闯有意思多了——不用猜对方在想什么，不用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因为那些细碎的关心和提醒，都藏在手环的震动里，藏在递过来的酥油茶里，藏在特意留的无糖酸奶里。
苏晴也靠在栏杆上，手环又震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笑了：“它说‘当前情绪稳定，适宜欣赏日落’，还挺懂浪漫。”
林夏看着她的侧脸，被夕阳照着，毛茸茸的。她突然想起以前总觉得苏晴跟着手环的提示做事，像被捆着似的，现在才明白，那不是捆着，是有人把关心拆成了一步步的小提醒，让你走得稳一点，再稳一点。
就像这高原的风，虽然大，但只要脚步放慢点，总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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