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那个学生小周,立刻像应声虫一样挺直了腰板,用力推了推滑到鼻梁中间的眼镜,下巴抬得几乎要戳破厂房顶棚,语气里充满了知识分子面对“大老粗”时那种固有的、令人不快的傲慢:
“曾团长,请您清醒一点,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代表的不是个人,是上级组织,是科学院的意志!特种钢配方是属于国家的宝贵财富,不是某个人的私有物品!您如果继续这样无原则地袒护张胜寒同志,就是公然违抗上级指示,是在拖全军装备更新的后腿!这个天大的责任,您一个小小的团长,担待得起吗?!”真是不知所谓。
曾团长听着这一老一少唱双簧似的威逼利诱,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冰碴子的嗤笑。
他猛地抬起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那几个粗瓷碗和竹筷子一阵叮当乱跳。他原本还带着几分客套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在王研究员脸上:
“命令?文件?王研究员,小周同志,你们把咱们人民军队的指挥系统当什么了?是你们研究所的实验室,可以由着你们上下嘴皮一碰就发号施令?”这不是来明抢的吗?把部队当成什么地方了?
王研究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气势震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随即觉得失了面子,愈发梗着脖子,脸上混杂着愠怒和不屑:“曾团长!少跟我打官腔!我是奉了上级的口头指示来的,时间紧迫,特事特办!今天这配方,你必须想办法给我弄到手,否则就是蓄意阻挠军工科研,是严重的政治错误!”这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啊
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紧握拳头、眼神不善的战士们,嘴角撇了撇,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再说了,你们这些当兵的,摸爬滚打、冲锋陷阵是能手,可高精尖的材料科学,你们懂个啥?
张胜寒?哼,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黄毛丫头,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一个女人家,不在后勤安安分分待着,搞这些,她能把握得住?手里攥着关键配方不撒手,这不是耽误国家大事是什么?!”这帮人是不是太把这个配方当回事了?都没有得到验证。
小周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神掠过张胜寒刚才坐过的那个树墩,语气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王老师一语中的!一群……一群文化水平不高的同志(他勉强把“泥腿子”咽了回去,换了个稍显委婉但依旧刺耳的词),加上一个年轻女同志,在这种简陋环境下,能搞出什么经得起推敲的成果?
这配方留在你们手里,纯属明珠暗投,是极大的资源浪费!只有交给我们研究所,依靠专业的设备、严谨的流程和深厚的理论功底,才能最快速度将其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斗力,为部队提供新一代的武器装备!”
他话锋一转,又试图换上一种“推心置腹”的姿态,对曾团长说道,语气带着蛊惑,“曾团长,您要为手下的兄弟们想想啊!如果我们能尽快利用这配方量产特种钢,造出新枪,我敢保证,一定优先装备您这个团!
到时候,您的兵拿着全军最先进的武器守边防、打胜仗,那是何等的威风?可要是因为您的犹豫给耽误了,您……您对得起信任您的这些战士们吗?”
曾团长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他盯着王研究员那张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脸,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质感:“组织的命令?很好。那么,请把盖着相关部门大红印章的正式书面调令或者文件,拿出来给我看看。部队有铁打的纪律和流程,没有白纸黑字、手续齐全的文件,任何口头上的‘指示’,在我这里,一律无效。”
王研究员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辩解:“现在……现在是特殊情况,战备时期,讲究效率!是……是领导口头亲自交代的!书面文件后面肯定会补上!”
“后面补?”曾团长嘴角扯起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缓缓摇了摇头,“王研究员,你搞你的研究,我带我的兵,各有各的行事规矩。在部队,没有那鲜红的公章,一切都是空谈,这是原则问题。”
他心里早已明镜似的——就算这配方真被你们拿了去,没有小寒那丫头脑子里更关键的枪支整体设计和生产工艺,你们拿着个孤立的钢材配方,又能掀起多大浪?这种画饼充饥的承诺,骗三岁小孩呢?
王研究员眼见硬的不行,更是急得跳脚,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手指几乎要戳到曾团长的鼻尖上,语气充满了威胁:“曾兆国!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警告你,这配方我今天必须带走!
你要是再敢包庇阻拦,我回去就向上级,向军区司令部反映!告你一个本位主义严重,拥兵自重,故意拖延国防关键技术发展!到时候,别说你这团长位置坐不坐得稳,够不够得上处分都两说!”
他说着,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车间方向,语气里的性别歧视暴露无遗,“再说了,一个娘们家家的,能鼓捣出点东西已经是祖上积德了,还敢跟组织、跟国家讲条件?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就应该好好接受思想再教育!”
小周也赶紧跟着帮腔,语气带着煽风点火:“曾团长,您是个明白人,何必为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女研究员,跟上级派来的专家、跟整个科研系统对着干呢?这不值得!我们这也是为了部队整体利益着想,您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掉错时间段的士兵突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