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机场
机场候机厅里,喧嚣的人潮仿佛与白莲无关。
白莲的行李孤零零的立在脚边,而她的整个世界,此刻都凝聚在紧挨着她的儿子小磊身上。
她猛地蹲下身,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孩子小小的身子紧紧地、紧紧地箍在怀里,像一个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小磊似乎被这过分的拥抱惊住了,他并不完全理解妈妈为何要远行,只是凭着本能,伸出小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拍打着妈妈的后背,用他稚嫩的方式给予安慰。
“妈妈,”他小声说,“你学习完就回来看我。我会好好听爸爸的话,不惹爸爸生气。”
孩子越是懂事,白莲的心就越像被撕裂。
汹涌的泪水瞬间决堤,她红着眼眶,泪水无声地滑落,一滴滴砸在儿子单薄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因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一别,何止一年?
她将要奔赴的,是一个没有儿子的遥远未来。
而我站在一旁,看着这母子分离的一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我也是个母亲,太懂得这拥抱里藏着多少不舍得,这眼泪里有着多少说不出的痛。
可我更知道,这温情脉脉的画面背后,是怎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真相。
那一刻,我几乎要忍不住上前,想去摇醒白莲,想对她说:“你看看孩子啊!你怎么忍心!”
可脚步像灌了铅,终究只能站在原地,把所有的叹息和无奈,都死死地压在心里。
我手里攥着孩子的外套,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看着白莲颤抖的肩膀,我确实动容——可那又怎样呢?
我不过是个保姆,是个外人。
东家给我发工资,是让我来做饭打扫的,不是来多嘴多舌的。
他们夫妻间的事,我有什么资格插手?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已经够倒霉了,难道还要自找麻烦吗?
算了,睁只眼闭只眼吧,做好分内事才最要紧。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可当我目光转向一旁乖巧的小磊,看到他努力忍着哭腔的小脸,我的心又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世上最可怜的,永远是被蒙在鼓里的孩子。
这几年里,白莲将会错过儿子的成长,错过与孩子的陪伴,错过他成长的每一步……
白莲越想越难过,她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拨开人群,踉跄着冲到我们面前,是张先生。
他额上沁着细汗,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着气,显然是跑了一路。
“老…老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今天走,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请假来送你啊!”
白莲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松开儿子,缓缓站起身,目光却下意识地先扫了一眼远处的登机口,才落到丈夫身上。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表情,语气淡得像一杯凉白开:“告诉你干嘛?你工作那么忙,何必折腾。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只是出去学习几天而已,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说着,她已侧过身,重新拉过行李箱,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姿态。
我下意识地一抬头,恰巧瞥见总经理李彭正从人群中快步走来。
可他脚步猛地一顿,显然也看见了突然出现的张先生。
只见他脸色微变,迅速侧过身,压低帽檐,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不着痕迹地退回了熙攘的人流里,瞬间消失了踪影。
另一边,白莲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然后她决绝地转身,拉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迈向登机口,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看丈夫一眼。
我心里猛地一酸。
哦,原来女人一旦有了新欢,连一眼都懒得再看旧爱。
张先生那一头的汗,和满眼的焦急,在她眼里,恐怕还不如脚下登机口那条线来得重要。
白莲坐飞机飞走了……
第二节:白莲的秘密
张先生望着白莲消失的登机口,像一尊瞬间失了魂的雕塑,半晌才缓缓蹲下,落寞地拉起儿子的小手。
那宽厚的背影,在喧嚣的机场里,显得格外孤寂。
我满心纠结地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
看着他浑然不觉地规划着没有白莲的未来,我胸口堵得发慌。
——因为这看似悲伤的别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白莲并非去学习,她早已计划好,要与企业总经理李彭一同前往国外定居。
那个她信誓旦旦保证的“学习最多一年或几个月后归来”,以及那句“在家里好好照顾儿子”的嘱托,不过是包裹着糖衣的、最残忍的谎言。
而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内幕,我早在一次偶然中,听得一清二楚。
记得那天傍晚,我正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碌,准备着一家人的晚餐。
菜刀与砧板接触,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与往日不同的、略显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企业的总经理李彭。
他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嘴角上扬,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手里还意味深长地晃着两个深色的护照本。
“李总?您这是……”我侧身让他进来,心里满是疑惑。
李彭嘿嘿一笑,刻意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其中的炫耀:“我来找白莲。我给她把大事办成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护照,“出国永久定居的护照,我都给她办妥啦!”
我惊得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这怎么可能?
白莲不是张老师的妻子吗?
怎么突然就要出国定居了?
就在这时,卧室门打开了,白莲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
她脸上绽放着我从未见过的灿烂光彩,几乎是跳着扑向了李彭,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兴奋地在他脸上连亲了好几下。
她也不顾及家里,还有一个我呢!
“太好了!终于等到了!”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抱着李彭的脖子转了小半圈……
才哑着嗓子,却难掩兴奋地说:“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带着……呃,可以开始我们的新生活了!”
她话到嘴边似乎改了口,但那份狂喜已溢于言表。
我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握着择了一半的菜,心里却像掀起了滔天巨浪。
带着公司的钱?去国外逍遥? 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这事儿太不对劲了,里头一定有天大的蹊跷。
我强压下内心的震惊,装作继续低头择菜,却悄悄竖起耳朵,决心要看得更仔细些。
李彭顺势搂住白莲的腰,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与贪婪。
“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最后一步。”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自己随身带的公文包,“关键是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尾巴。”
白莲会意地点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在她看张先生时出现过的光彩,那是一种混合了欲望与决绝的光芒。
“放心,我心里有数。家里这边,我会处理干净。”
她压低了声音,“那个书呆子,好糊弄得很。”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相拥着进了卧室,房门在他们身后“咔哒”一声轻响,被关上了。
我这心里,顿时像有二十五只老鼠在抓挠——百爪挠心。
厨房的择菜活儿是彻底干不下去了。
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挪到靠近卧室门的墙边,假装整理料理台上的瓶瓶罐罐,耳朵却拼命捕捉着门缝里漏出的每一个音节。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出来。
先是李彭的,带着几分算计:“……机票是下周二的,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资金那边……确定没问题了?”
接着是白莲,语气斩钉截铁,透着一股冷意:“没问题。我分批挪的,账面做得天衣无缝,短时间内绝对发现不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早就在太平洋彼岸逍遥了。”
“你儿子呢?”李彭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真正的关心,更像是一种程序性的确认,“真就……这么放下了?”
屋内沉默了几秒,再响起时,白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很快被硬生生压下:“……小磊跟着他,至少安稳。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也好。长痛不如短痛。”李彭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行了,别想了。最后这几天,稳住,千万别露出马脚。尤其是那个保姆……”
我的心猛地一紧,赶紧低下头,脚步轻轻的挪向厨房,我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菜。
又过了一会儿,卧室门开了。
两人走了出来,神色已恢复如常,只是白莲的眼角似乎比刚才红了一点点。
李彭没再多停留,象征性地说了句“那我先回公司了”,便开门离去。
白莲站在客厅中央,望着窗外,背影僵直,许久没有动弹。
我不知道她那一刻心里究竟有没有闪过一丝对丈夫、对孩子的愧疚。
或许有,但比起她所追求的“新生活”,那点愧疚,太微不足道了。
而我,站在原地,手里那块抹布已被我捏得变了形。
这个秘密,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口发疼。
我看着一无所知、仍在学校里上课的张老师,看着照片上天真烂漫的小磊,一种无力感深深地笼罩了我。
第三节:无良的父母
果然,李彭走后,没过多大一会儿,白莲就给她的妈妈打电话,我听到白莲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亲爱的妈妈,你知道吗?李总帮我们把出国永久定居的护照办下来了!”
“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去国外开始新的生活啦!”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在厨房里继续悄悄地择菜。
我又听到白莲说了一些什么,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这沉重的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口。
无数个夜晚,我看着张老师耐心辅导小磊功课的背影,那句真相几乎要脱口而出。
——他有权知道!他是个好人,不该被如此残忍地蒙蔽。
可另一个声音立刻尖叫着阻止我:闭嘴!你只是个保姆! 揭穿真相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这个家会不会瞬间分崩离析?
白莲的父母会不会反咬一口,说我挑拨离间?
到时候我不仅丢了工作,更可能惹上官司!
算了算了, 我用力甩甩头,仿佛能把那些念头甩出去,端谁的碗,服谁的管。
别人的家务事,我有什么资格插手?
我一遍遍安慰自己:沉默,有时候才是最大的善良。
可每当小磊抱着妈妈的枕头偷偷掉眼泪时,我的心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说,我到底该怎么办?这桩闲事,我该管,还是不该管?
这天白莲的父母也来了,张老师恰好不在,白莲就把这事儿又跟她爸妈说了一遍。
白莲的父母一进门,那眼神就像探照灯似的在屋里扫了一圈,眉宇间毫不掩饰对这家境的嫌弃。
刚落座,茶水还没沾唇,白母便像点了引线的炮仗,率先发难。
她吊着眼梢,嘴角向下撇着,唾沫横飞:“我说莲莲啊,你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才看这个穷鬼!在大学里是不是光顾着读书,把眼睛读瞎了?你看看你,要家世没家世,要前途没前途!”
“你看这家,就100多平米,住着都憋屈。真是好白菜,让猪拱了。”
“妈,你别发牢骚了,他又不在”……白莲给她妈妈递过一个削好的苹果。
白父立刻在一旁帮腔,他慢悠悠地呷了口茶,从眼镜片上方投来冰冷的一瞥,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就是个高中老师,一个月挣那三瓜两枣,够干什么的?连个好点的包包都给我女儿买不起吧?他根本配不上我们莲莲!”
“就是!”白母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趁早离了!别耽误我们莲莲的大好前程!”
我们也准备把家里那几套房子卖了,跟女儿的出国享几天福去,这种穷酸日子,我们一天都过不下去!”
最让人心寒的是,白父竟用一种谈论物品般的口吻,冷冰冰地补充道:“至于孩子,你更不用操心。我们自有门路安排,肯定能送出去,跟着他爸也是个受罪。”
我看着这对夫妻一唱一和,把张老师贬损得一无是处,心里那股火直往上冒。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有什么样的爹妈,就教出什么样的女儿!这一家子,简直是从根上就烂透了!
白莲的父母简直就是一对钻进钱眼里的财迷!
白莲的父母又拉着白莲嘀咕了一阵,无非是继续数落张老师,畅想国外的“好日子”。
没过多久,他们便起身,说是一起去外面吃饭,便离开了。家里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方才那一屋子令人窒息的铜臭气和冷漠。
第四节:蒙在鼓里
生活一如既往的继续,我每天还是来给张先生做饭,收拾家,接送孩子。
张先生竟然还蒙在鼓里。
在一天吃饭的时候,张先生和儿子说,你也要好好的学习,以后爸爸挣了钱,也把你送去国外好好的学习,要像妈妈一样有出息。
孩子边吃边点头,说完以后,孩子说,我这两天都想妈妈了,我看到孩子眼里流出了泪,孩子又悄悄地把泪擦了。
我心里想,无论有怎样的妈妈,孩子都爱她。无论怎么讨厌老公,妈妈都很爱孩子。母子情是人间最珍贵的也是最无私的,哎,我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张老师和我说,刘姐,下午没课,学校有个亲子互动活动,我去陪孩子做亲子活动,晚上我们不在家吃了,你收拾完搞搞卫生下午早点回去吧!
我说,哦好的——
第五节:再遇刘芳
下午我两点钟,就没有任何工作了,于是我又去了中介公司。
我不忙的时候就想到那里,听听姐妹们的唠叨,看看还有什么好一点的工作适合我。
我骑电动车来到了中介公司,一进门就看到了李姐,李姐下午也不忙啊!
我和大美丽打了个招呼,就坐在长椅上,和李姐聊天。
中介的门砰一声,有一个女人把门碰开了,我看到刘芳竟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头发凌乱,衣服也破了好几处。
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回事。
刘芳惊恐地说:“那老头家里邪门得很!
我回去后,那老头还是老样子折腾我。
可到了半夜,那奇怪的哭声又出现了,而且比之前更响。
我壮着胆子去看,竟看到老头床边有个模糊的影子,它冲着我尖叫,说我抢了它的东西!”我们听得毛骨悚然。
刘芳接着说:“那老头也像变了个人,眼神凶狠地要掐死我。
我拼命挣脱,一路跑了出来。
那房子和钻石,我都不要了,要命啊!”
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刘芳惊恐的坐在长椅上,李姐给他倒了一杯水,她正要端起杯喝水,忽然他的眼睛盯着水杯,说道,她在水杯里……众人顺着刘芳的目光看去,只见水杯里什么都没有,难道刘芳神经错乱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张老师打来的。
他焦急地说孩子在亲子活动现场突然晕倒了,让我赶紧过去。
我顾不上这边的混乱,骑上电动车就往学校赶去。
一路上,我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状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把白莲的秘密告诉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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