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还我清白
接连几天,我都有些神不守舍。
给吕教授熨烫衬衫时会不自觉地停下动作,握着熨斗在空无一物的衣料上来回移动;
为他泡茶时,也竟望着杯中逐渐舒展的茶叶怔怔出神,直到滚烫的水溢出杯沿,烫到手指,才猛地惊醒。
我这份难以掩饰的恍惚,终究没能逃过杨亚亚敏锐的眼睛。
那是一个有些闷热的午后,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她趁吕教授午休,轻轻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说:“青姐,那件事……请你务必替我保密。”
我的心猛地一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果然察觉了我的知情。
该答应她要求吗?
这不但违背我的良心,我还会因此而受牵连。
拒绝她吗?又怕会立刻掀起一场无法预料的风波。
我的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撕扯,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她恳求的目光,语气坚定地说:亚亚,这个秘密太重了,我承担不起。继续隐瞒对谁都不公平,特别是对吕教授和吕霖。我希望你能亲自向吕霖说明一切,这既是对他们负责,也是还我一个清白。
杨亚亚的睫毛轻轻颤动,她下意识地绞着手指,声音里带着挣扎:可是...这让我怎么开口?吕霖会怎么看我?他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卑鄙的人...
但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我坚持地说道,
与其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不如现在就坦诚相待。我相信吕霖会理解的。
她沉默了良久,目光从焦虑逐渐转为决然,杨亚亚最终长叹一声:你说得对。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的,我也不想再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吕霖说清楚。
“这样就对了,为爱就要勇敢!”我竟然学会夸人了,哈哈!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眼神却变得清明起来:“是该做个了断了。”
“好吧,刘姐。我抽空和吕霖谈谈吧!”杨亚亚看着我说道。
我伸出一个大拇指说道:“嗯,这才是我所佩服的大美女呢!”
她没有再说话,坐了下来,拿起茶壶,自己倒了一杯水……
第二节:说出真相
几天后,杨亚亚约吕教授和吕霖父子俩去一家临湖的茶室喝茶。
那天我也陪着吕教授。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吹过,湖面泛起粼粼波光,几只水鸟悠然划开一道水痕。
我和吕教授在一旁看湖景!
杨亚亚和吕霖在一旁喝咖啡。
只见杨亚亚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勺子和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看向杨亚亚,这个女人怎么还不说啊?
他到底说不说?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吕霖,嘴角像是有一丝微笑:
“吕霖,你知道我以前是你爸爸的学生,我也认识你好多年了,我要谢谢你今天抽时间愿意见我。
此时的吕霖没有说话。
杨亚亚继续说:“有件事,我必须亲自告诉你。”
“什么事?杨亚亚,你说吧!”吕霖冰冷开口。
杨亚亚顿了顿,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如今,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单身。”
“嗯…”吕霖嗯了一声。
我和你父亲吕教授之间,这些时日的相处,我们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我知道你们师生感情很好。”吕霖说道。
“我们之间并非单纯的师生情,我和你父亲彼此有离不开的爱情。”杨亚亚的话语清晰而沉稳。
“什么?你说什么?吕霖拿着勺子的手在咖啡杯中微微一颤。
杨亚亚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我和你父亲都深知这有违世俗的常规,但经过深思熟虑,我们还是希望能突破那些外在的眼光和枷锁,光明正大地重新走到一起。希望……希望你能理解。”
吕霖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此时看风景的吕教授也听到了他俩的对话。
吕教授满意的向杨亚亚点了点头。
吕霖回应道:“你和父亲之间的感情,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我不会干涉。”
说罢,吕霖转过身,走向旁边看风景的我。
他朝我深深鞠了一躬,诚恳地说:“刘姐,之前是我有所误会,冒犯了你,真的很抱歉。”
我连忙侧身避开吕霖的鞠躬,双手虚扶道:“吕先生快别这样,误会解开了就好。”
我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杨亚亚如释重负的神情,她此刻正与吕教授相视而笑……
第三节:风波渐起
然而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吕霖虽未阻挠,却明显减少了回家的次数。
每逢周末家庭聚餐,他总是找借口提前离席,留下欲言又止的吕教授和强颜欢笑的杨亚亚。
某个暴雨夜,我被雷声惊醒,下楼喝水时发现书房亮着灯。
吕教授独自站在窗前,手中相框里是吕霖硕士毕业时的全家福。
他听见动静转身,眼角犹带泪光:“小刘,我是不是个自私的父亲?”
就在这时,杨亚亚穿着睡袍出现在门口。她快步上前握住吕教授颤抖的手,转头对我歉意一笑:“我来陪他,你去休息吧。”
经过我身边时,她极轻地说:“明天能帮我约吕霖见个面吗?”
次日,我带着杨亚亚的任务,去吕霖常去的超市采购的吕霖。
结账时,我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杨亚亚最近在学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手上烫了好几个泡。”看见他整理购物袋的动作微微停顿,我知道这番话起了作用。
这个细微的停顿让我看到一线希望。
我顺势说道:“杨亚亚还特意找了您母亲当年的菜谱,说想做出您记忆里的味道。”吕霖的手指在购物袋的提手上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刘姐,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觉得她是真心的吗?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
这直白的质问让我一时语塞。
我正在组织语言时,手机响起——是杨亚亚的紧急来电。
接起电话,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小刘,教授他突然头晕......”
“我爸怎么了?吕霖一把夺过手机,”在哪家医院?”
二十分钟后,我和吕霖冲进急诊室。
杨亚亚正守在病床前,握着吕教授的手轻声安抚。
见到我们,她立即起身让出位置,吕霖:老师是血压突然升高,但已稳定。”
吕霖俯身查看父亲情况时,我注意到杨亚亚手上贴着好几个创可贴——学做糖醋排骨留下的烫伤还没好全。
“主治医生是我大学同学,她低声对我说,“已经安排全面检查了。”
这时护士来送检查单,自然地对她说道:“杨女士,您先生的血压已经稳定了。”
这个称呼让吕霖背影一僵。
他转身看向杨亚亚,第一次用平静的语气说:“亚亚姐,辛苦你了。”
吕霖那句“亚亚姐,辛苦你了”的余温尚未散尽,一场更大的信任危机便悄然而至。
第四节:又起风波
一个周六的下午,吕霖带着几份需要签字的基金文件来到父亲家。
彼时,吕教授正由我陪着在别墅花园里晒太阳,杨亚亚则说要去银行办理一笔理财到期续存。
吕霖来了,“刘姐,给我沏壶茶,送进书房里。”吕林边往书房走,边和我说。
不一会儿,我端着沏好的茶走进了吕教授的书房。
书房里,吕霖正坐在父亲的电脑前,我无意中看到他点开了桌面上的一个未命名的文件夹,里面好像是几张扫描版的银行转账回单。
我偷眼看向吕霖,吕霖的脸色变了……
我的目光瞟了一眼电脑,那收款人姓名竟然是杨亚亚。
放下茶水,我悄悄的退出了书房………
“莫非这杨亚亚又搞走老人的钱了?”我心中暗想。
傍晚,吕教授精神不错,提议一家人出去吃饭。
在小区附近一家常去的本帮菜馆包厢里,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凝滞。
点完菜,吕霖状似无意地提起:“爸,你之前说的那五十万养老金,后来买了哪家保险公司的产品?我正好有朋友在银保监,可以帮您看看条款是否划算。”
吕教授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含糊地说:“哦……就、就之前亚亚推荐的那家,我觉得还行,就直接买了。”
坐在一旁的杨亚亚脸色微微一变,但迅速恢复自然,微笑着接过话头:“是的,那家公司的年金产品口碑很不错,我也是比较了几家才向教授推荐的。”
说着,她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吕教授碗里,“您尝尝这个,炖得很烂。”
吕霖的目光在父亲和杨亚亚脸上来回扫过,将他们的不自然尽收眼底。
他没有立刻戳破,只是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着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吗?那回头把合同拿来我看看。爸年纪大了,这些金融产品的水很深,可别被一些表面文章给骗了。”
他这话说得平静,却字字带着锋芒,目光最后定格在杨亚亚脸上。
杨亚亚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我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吕教授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包厢里一时只剩下碗碟轻微的碰撞声。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起来,映照着餐桌上各怀心事的三人。
此刻吕霖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黯然的低头,只是喝水……
这顿晚饭在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默中草草结束了。
回到家,吕霖径直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我洗完衣服,经过书房时,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来回踱步的声音。
而杨亚亚则陪着吕教授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放着节目,却谁也没有真正看进去。
吕教授不时担忧地看向书房紧闭的门,又看看身边强作镇定的杨亚亚,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
暗流,终于冲破了平静的表象,开始汹涌起来了~~~
第五节:我当了间谍
吕教授已年近八旬,而杨亚亚才四十出头,两人之间横亘着三十八年的岁月。
这份感情,真的如他们所言,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吗?
我也不由得想。
——杨亚亚看中的,恐怕不是风烛残年的吕教授,而是他身后那份令人瞩目的财产吧。
一天,吕霖找了个机会,神情凝重地把我拉到一边。
“刘姐,”他压低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有件事,我只能拜托你。”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确认无人后才继续说,“我怀疑杨亚亚接近我父亲别有用心。我想请你……平时多留意她的动向,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巨石砸中。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让我去监视杨亚亚?这岂不是让我去做“间谍”?
一种强烈的抗拒感瞬间涌了上来。
“我只是个保姆,只想本本分分地照顾好吕教授的起居,维系这个家庭的平静,怎么能卷入这种猜忌和试探的漩涡里?这违背了我的本心和职业道德。”
“吕先生,这……这不太合适吧?”我面露难色,声音里带着恳求?
“亚亚姐对教授怎么样,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我就是一个干活的保姆,这种事实在是……”
吕霖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反应,他打断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刘姐,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但正因为你在这个家里,看得最清楚!我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任何闪失。就算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算我求你了!”
他看着我犹豫不决的表情,又加上了重重的砝码,“只要你肯帮忙,从这个月开始,我每月给你再加两千块工资!”
两千块!这个数字像一颗投入静水的小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这对我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能切实地改善我的生活。
一股为现实折腰的无奈感混杂着对金钱的心动,开始冲击着我最初的坚持。
我内心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
吕霖看我有所动摇,不由分说地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厚厚红包,迅速塞进我手里。“刘姐,这个你先拿着,就当是……辛苦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决断,仿佛生怕我下一秒就会反悔。
说完,他根本没有看我,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角落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僵在原地。
手指触碰到的红包信封带着他手心的微温,也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烫手山芋般的质感。
我下意识地猛地抬头,视线慌乱地扫过厨房的窗户、门口,像个小偷一样,生怕有第二双眼睛看见这桩不光彩的“交易”。
“就这么……定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点头……”
我心里一片混乱。
我的指腹能清晰地感觉到信封里那叠钞票的厚度。
两千块一个月,这红包里怕是至少有一个月的数。
这笔钱,能给孩子买多少本参考书?
能给家里添置多少东西?
可这钱,它干净吗?
我这就把自己给卖了?
卖给猜忌,卖给背叛?
可转念一想,这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他让我干活,就另加钱,有什么不能拿的。
我还是飞快地将那红包塞进了围裙前襟那个最深的口袋里,还下意识地按了按,确保它不会掉出来。
忽然又想到,杨亚亚那天送我衣服礼物,让我去超市“偶遇”吕霖,说那些话。那我不也是杨亚亚的“间谍”吗?
我的嘴巴,我的眼睛,哎呀,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秘密的双料“间谍”了。
嘿嘿…谁给价钱多,我就给谁办事……
我捂着这热乎乎的大红包,开开心心的走进了厨房……
第五节:怀疑杨亚亚
调查过程中,吕霖发现杨亚亚的债务远比之前所说的要多,这让他更加确信杨亚亚接近父亲是别有用心。
他找到我,希望我能协助他阻止这段“荒唐”的感情。
我虽然内心为难,但考虑到每月多出的收入以及之前被误会的经历,我还是决定帮他一把。
我便开始留意杨亚亚的一举一动。
有一天,我发现她背着吕教授与一个年轻男子见面,两人神情鬼鬼祟祟。
我悄悄跟上去,听到了他们谈话内容——原来杨亚亚打算等吕教授去世后,瓜分到财产,再与那男子一起走。
我心头一紧:吕教授身体这么健康,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难道她还想害吕教授?
听到这话后,我暗下决心,这次帮吕霖是帮对了,一定要找到确凿证据。
于是我开始搜集证据。
一次,杨亚亚接了个电话匆匆出门,我紧随其后,果然她又和那个男人碰面。
我远远地拍下照片,因怕被发现而未敢靠近。
回去后,我将照片全部交给吕霖。
吕霖将这些证据摆在吕教授面前。
吕教授起初不愿相信,但在铁证之下,最终心灰意冷。
杨亚亚见事情败露,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经历这场风波后,吕霖对我更加信任,我也继续安心照顾吕教授,这个家仿佛渐渐回归了平静。
第六节:失爱综合症
自杨亚亚从那场闹剧中消失后,吕教授就像被抽走了主心骨,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
他表面上的平静维持了不到三天,那被强行压抑的情绪便如决堤的洪水般,开始以各种方式汹涌而出。
这天傍晚,我照例将他晚餐后要服用的药片和水杯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或许是摆放药盒时那一声轻微的脆响,竟毫无征兆地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拿走!整天吃这些劳什子有什么用!”
他猛地一挥手,将药盒和水杯狠狠扫落在地。
碎裂声刺耳,水渍和药片狼藉一片。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眼通红,像一头被囚禁的困兽,“哎呀妈呀,这吕教授变成叫兽了,真可怕!我心里暗骂。
我静静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我才拿来抹布和簸箕,默默地蹲下身子清理。
他喘着粗气,颓然陷进沙发里,别过头望向窗外……
更让人担心的不是他这雷霆之怒,而是怒意过后的死寂。
次日午后,阳光暖融融地照进客厅,他坐在惯常的摇椅里,手里虽然拿着一本书,目光却毫无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整整一个下午,他几乎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如同一尊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塑像。
我替他续了三次茶水,他都毫无反应。
最终,我忍不住轻声唤道:“教授,茶要凉了。”
他缓缓转过头,看了我好几秒,吕教授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音节:“……嗯。”
这天我特意熬了他最爱的山药排骨粥,软糯咸香。
以往他能喝上两大碗。
可今天,他只勉强吃了小半碗,便放下了勺子。
“教授,是不是今天胃口不好?要不我再给您做点别的?”我关切地问。
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疲惫:“不了,小刘。我吃不下……心里头,堵得慌。”
看着他迅速消瘦下去的脸颊和日渐浑浊的眼神,我心里的担忧像藤蔓一样越缠越紧。
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怎么扛得住?
我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教授,您这样……亚亚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担心的。”
听到“亚亚”这个名字,他浑身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缕复杂的光。
——有痛楚,有思念……
他随即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用一种近乎呓语般的声音喃喃道:
“别提了……小刘,都过去了……是我老糊涂了……”
话虽如此,我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失爱之症,又该如何才能解开?
第七节:老友治愈
就在吕教授深陷情绪低谷,我和吕霖都忧心忡忡。
一通意外的来电,如同一道阳光劈开了连日来的阴霾。
那天下午,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我接起后,听到一个中气十足、带着笑意的洪亮声音:“喂!老吕头在吗?让他听电话!”
我把话筒递给蜷在沙发里神情萎靡的吕教授,小声说:“教授,找您的,听声音像是您的老朋友。”
吕教授勉强接过话筒,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但紧接着,他的腰背不知不觉挺直了,脸上的阴郁像被风吹散的薄雾,眼中骤然迸发出惊喜的光彩:“老张?!是你这个老家伙!多少年没消息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吕教授竟然发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好!好!一定到!你就是抬,也得把我抬去!……放心,我带个人,是小刘,家里的保姆,贴心得很,有她照看着,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挂断电话,吕教授激动地搓着手,像个即将春游的孩子,对我说道:“小刘,准备一下,明天陪我去参加老同学聚会!都是几十年没见的老伙计了!”
聚会地点定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
我们一到包厢门口,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便迎上来,重重拍了拍吕教授的肩膀:“老吕!你可算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如今成了大教授,请不动了呢!”
席间,美食琳琅满目:
一道清蒸长江鲥鱼鳞光闪闪,肉质鲜嫩肥美,筷子一夹便蒜瓣似的散开,带着酒酿的清香。
蟹粉豆腐盛在温润的小石锅里,金黄灿灿,豆腐滑嫩,蟹粉鲜醇,吕教授就着它吃了小半碗米饭。
还有一碟水晶虾仁,颗颗饱满剔透,口感弹牙,吕教授尝了一口便连连点头:“嗯!是这个火候!”
老友们围坐一桌,完全抛开了身份地位,仿佛回到了青葱岁月。
他们争相回忆起当年的趣事。
“还记得不?老吕当年给系花写情书,结果错塞到哲学概论的作业本里,被古板的老教授当众念了出来!”张老哈哈大笑。
吕教授顿时老脸一红,争辩道:“你还说我!你半夜翻墙出去吃馄饨,摔了个屁墩儿,还是我们几个把你抬回来的!”
满桌老人哄堂大笑。
我默默干饭,也悄悄地跟着老人们开心……
吕教授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久违的光彩重新回到眼中。
他主动夹菜,和老友们碰杯,话也明显多了起来。
一位姓李的老先生关切地问:“老吕,看你之前气色不大好,现在可要保重身体啊。”
吕教授摆摆手,豁达地笑道:“一时钻了牛角尖。今天看到你们,什么想不通的都通了!人这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这些老伙计、这些开心事最实在!”
聚会结束回家的路上,吕教授靠着车窗,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刘啊,今天这顿饭,比什么药都管用。”
第二天,吕霖回来吃晚饭,惊喜地发现父亲竟然主动添了饭,气色也红润了许多。
他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感激。
我微笑着点点头,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老友的温情,如同一剂良药,开始慢慢治愈吕教授内心的创伤。
第八节:黄昏恋
时光流转,转眼两个多月过去,冬日的萧瑟已被春风拂去。
随着天气转暖,吕教授的身体状况也如同这万物复苏的季节,明显好转起来。
我每天上午陪吕教授去晨跑一圈。
在跑步的过程中,他又结识了58岁的张姨。
那是一个晨曦微露的早晨,我照例在不远处跟着。
张姨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服,也在公园跑步。
吕教授不小心被路沿绊了一下,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并很自然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暖水杯:“老大哥,您没事吧?先喝口水缓一缓。”
就这样,两人相识了。
此后清晨的河边,常能看到他们并肩慢跑或散步的身影。
张姨性格开朗,见识又广,从古典音乐到时事新闻都能聊上几句,常常逗得吕教授开怀大笑。
我远远看着,能明显感觉到吕教授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饱满。
然而,吕霖对这段迅速升温的黄昏恋心存顾虑。
一天晚上,他又找到我,眉头微锁:“刘姐,我爸和张姨的事……还得麻烦你多留点心。我不是要阻拦,只是经历过杨亚亚那件事,我实在是怕了。”
我点了点头:“吕先生,我明白。我会多看看的。”
我发现张姨的关怀体现在细节里:她会记得吕教授提过不喜欢喝太烫的茶,
每次在外面休息时,都会提前把水杯晾到合适的温度;
她会把自己做的低糖点心用小巧的保鲜盒装好,带给吕教授尝鲜;
一天傍晚,吕霖过来吃饭,我趁吕教授在阳台浇花,对吕霖说:“吕先生,我看张姨是真心实意对教授好。她自己也有退休金,儿女都挺出息,不像是有所图的人。今天教授跑步时鞋带散了,她都很自然地蹲下去帮他系好,那种关心是装不出来的。”
吕霖认真地听着,他望向阳台上一边哼着戏词一边修剪花草的父亲,终于释然地笑了笑:“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要我爸开心、比什么都强。”
夕阳下的河边小道,经常能看到吕教授和张姨并肩散步的身影。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对身旁一起跟着出来透气的吕霖轻声说:“你看,春天真的来了。”
吕霖点点头,眼中是久违的轻松与欣慰:“是啊,刘姐,这个家,多亏有你在。”
而我,也在这日渐温暖的春光里,继续在这个家里认真的服务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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