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形光刃已触到白衣人素色的裙摆,暗红色的光芒在布料上烧出一道焦痕。林幽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 他看得见光刃上蕴含的毁灭之力,那是连归墟之力都能吞噬的神器威能,她若被击中,必然魂飞魄散。
可下一秒,白衣人突然旋身。素白裙摆如绽落的霜花,在暗红色的光柱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她没有躲,反而朝着灭神杵释放的蛇形光柱,直直地扑了过来 —— 不是扑向林幽,是扑在他身前,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道足以撕裂神魂的光柱。
“你疯了!”
林幽的嘶吼卡在喉咙里,他伸出手,指尖只差一寸就能碰到她的衣袖,却被光柱散发出的灼热气浪弹开。他眼睁睁看着白衣人的后背撞上光柱,暗红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过她的身体,原本该是血肉消融的剧痛场景,却出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画面 ——
她的指尖先开始变得透明,接着化作无数细碎的淡蓝色光点,像被风吹散的柳絮,又像失控的数据流,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触碰即碎。这不是残魂消散的虚无,不是灵力耗尽的枯竭,是一种带着 “规则感” 的瓦解,仿佛一块被打碎的琉璃,每一片碎片都刻着冰冷的纹路。
“为…… 为什么?” 林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黑色雾气在他周身疯狂翻涌,归墟之种被抽出的剧痛,远不及眼前景象带来的震撼 ——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她的消失,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种 “非生灵” 的方式。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她的左肩已经完全化作光点,风吹过,光点便簌簌落下,露出空荡荡的肩线。她的脸上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之前的坚定,只剩下一种近乎 “平静” 的歉意,那双曾让林幽沉溺的秋水眼眸,此刻像蒙着一层薄冰,冰下是毫无波澜的空白。
“对不…… 起。”
她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有光点溢出。她抬起还未消散的右手,似乎想触碰林幽的脸颊,指尖却在距离他皮肤一寸的地方,化作了细碎的光粒。林幽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掌心却只接住一片冰凉的虚无。
“我…… 不是白素。”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林幽的心脏。他想起落霞谷她看到梅花标本时的微怔,想起寒潭边她刻意回避的手腕疤痕,想起每次提及关键记忆时她眼底的模糊 —— 那些他曾强行忽略的疑点,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将他的信任切割得支离破碎。
暗红色的光柱仍在侵蚀她的身体,她的胸口开始透明,能看到光粒在她体内流动,像一串被设定好的轨迹。她看着林幽,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那波动里没有爱意,没有不舍,只有一种 “任务即将完成” 的释然。
“我…… 只是一段…… 被设计好的程序。”
最后 “程序” 两个字落下时,她的脖颈以下已完全化作光点。风一卷,光点四散开来,落在林幽的手背上,带着一丝转瞬即逝的凉意,随即彻底消散。原地只余下那柄素白剑,剑身上的蛇纹失去了光泽,剑柄处的淡蓝宝石 “咔嚓” 一声裂开,化作一堆毫无灵力的碎石。
林幽僵在原地,双手还保持着想要接住她的姿势,掌心空荡荡的,只有残留的光点温度,像一场荒诞的幻觉。他的脑海里飞速闪过两人并肩的画面:矿洞外她为他包扎伤口的温柔,雾隐村她舍身挡蛊的决绝,月下她诉说思念时的泪光…… 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感动,此刻都变成了淬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灵魂深处。
“哈哈哈!林幽,你看到了吗?你珍视的一切,不过是国师大人笔下的一段代码!”
玄蛇子的狂笑声在遗迹中回荡,他手中的灭神杵光芒渐弱,悬浮在空中的归墟之种黑色光珠,却因白衣人的消散,开始发出诡异的震动。“你以为她的残魂附剑是奇迹?你以为她的舍身相护是真心?不过是国师为了让你乖乖吞下归墟之种,特意编写的情感脚本!”
林幽没有理会玄蛇子的嘲讽,他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碎裂的素白剑剑柄。碎石在他掌心硌出痕迹,却远不及心脏的痛感来得强烈。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黑色雾气从他的七窍中疯狂涌出,比之前任何一次失控都要汹涌 —— 不是归墟之力的躁动,是信仰崩塌后,灵魂彻底碎裂的征兆。
“程序……”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毁灭一切的绝望,“原来…… 都是假的。”
遗迹中的环形阵纹突然剧烈闪烁,归墟之种的黑色光珠不再震动,反而开始朝着林幽的方向飞去。玄蛇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好!情感崩溃最易引动归墟之力!林幽,成为永恒之蛇的容器吧!”
可他没看到,林幽空洞的瞳孔深处,正有一道漆黑的光芒缓缓亮起。那不是归墟之种的力量,是比归墟之力更黑暗、更狂暴的意志,正从他灵魂的废墟中,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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