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撕开战术背心的裂口,楚河在下坠中听见金属骨架断裂的脆响。滑翔层只撑开一半,气流像锤子一样砸在胸口。他抬手抹了把脸,血混着冷汗流进眼角,视野模糊了一瞬。
林玲的声音从耳机里挤出来,断得像坏掉的收音机:“坐标……修正……三点钟方向……风切变……”
他没回话,左手直接按进左臂的回炉核心,皮肉撕裂,金属嵌得更深。能量冲上来的一刻,手环震动,屏幕闪出一行字:【紧急跃迁窗口开启,倒计时0.2秒】
楚河输入坐标。
光痕划过,人影消失。
再落地时,脊椎撞上硬物,弹了一下。他滚了两圈,手撑地爬起来,四周是锈死的金属架子和塌了一半的屋顶。气象站。
刀疤李从旁边一堆雪里爬出来,嘴里咳出一口血沫。老周趴在一截天线残骸上,手里还攥着那块烧黑的电路板。白允儿躺在一块隔热板上,脸色发青,右手抽搐了一下。
“人都在?”楚河问。
“在。”刀疤李抹了把脸,“就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楚河没接话,走到墙边捡起手环。屏幕裂了,但还能用。能量条空着,冷却倒计时九分十七秒。他把它塞进战术包,转身看向窗外。
北极方向的天空里,挂着一只眼睛。
不是实体,是投影。巨大、猩红、瞳孔中央有螺旋纹路,像某种生物的复眼。它悬浮在平流层,边缘泛着量子态的光晕,缓慢转动。
“那就是……深红之眼?”刀疤李站到他旁边。
“不是‘那’。”老周喘着气爬过来,手里拖着一根断裂的同轴电缆,“是‘它们’。”
话音刚落,纽约方向的云层裂开,又一只投影浮现。接着是东京、开罗、圣保罗。十二个点,同步亮起,全息图像分毫不差。
“不需要本地设备。”老周把电缆接在一台老式终端上,“这是量子纠缠态投射。只要有一个主源,其他地方就能实时复现。”
楚河盯着屏幕。林玲的云端副本已经接入气象站系统,终端上滚动着一段解码中的信号流。几秒后,文件名跳出来:【同步投影协议v7.3】。
“全球同源。”他说。
“不止。”老周敲了下键盘,“信号里夹着一段广播码,频率和你左臂核心共振。它在找你。”
楚河低头看了眼左臂。回炉核心还在发烫,皮肤下的金属边缘渗出血丝。
外面传来刮擦声。
三人同时转头。屋顶边缘,一具尸骸正从雪堆里爬上来,动作僵硬,但方向明确——朝着气象站主楼。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它们没有攻击建筑,只是围在外围,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投影。
“不是随机。”楚河说,“是信号引导的。”
“它们在看。”刀疤李低声道,“像在等什么。”
话音未落,北极的投影突然转向。那只红眼的瞳孔缩了一下,接着,一道光束扫过荒原,直直打在气象站屋顶。
楚河的面部轮廓被投在墙面上,放大十倍,五官扭曲。
“操。”刀疤李往后退了一步。
耳机里响起低频噪音,像是有人在耳边呢喃。楚河听见两个字:“祭司。”
他立刻扯下耳机,反手砸向墙壁。其他人也纷纷摘掉通讯器。
“Emp屏蔽罩。”楚河从战术包里掏出三个金属盒子,扔给两人,“戴上,神经接口切断。”
老周哆嗦着手打开盒子,把屏蔽罩扣在太阳穴。刀疤李咬牙按下锁定钮,额角立刻渗出血。白允儿昏迷中抽搐了一下,楚河俯身,把最后一个罩子夹在她耳后。
噪音消失了。
“它能定位我。”楚河盯着墙上的投影残影,“不是靠信号,是靠这个。”他拍了拍左臂。
“祭司权限激活了。”老周喘着气,“你动用核心能量的时候,等于在发 beacon。”
“所以它知道我还活着。”
“不止。”老周调出信号延迟图,“投影转向用了0.4秒,信号传播时间是0.6秒。它提前预判了你的位置。”
楚河眯起眼:“它是实时演算的。”
“不是AI。”老周摇头,“是某种……意识体。它在观察,也在学习。”
这种意识体似乎拥有超越常规的感知和计算能力,能够精准把控信息的传播和局势的变化。
外面,尸群开始移动。它们不再仰头,而是排成环形,面朝气象站,静止不动。
“驱赶。”楚河说,“不是攻击,是驱赶。”
“什么意思?”刀疤李问。
“它不想我们藏起来。”楚河走到终端前,“它要所有人看见投影,听见广播,然后崩溃。”
仿佛回应他的话,十二个城市的投影同时切换画面。
纽约上空,播放的是战前新闻片段:股市崩盘、政客演讲、人群暴乱。东京的投影则剪辑了核泄漏事故、海啸、医院走廊里的哭喊。每一个画面都来自人类最黑暗的时刻,配上一行字:【文明的终点,由你们亲手书写】
“心理战。”老周低声说,“它在证明人类不值得延续。”
“不是证明。”楚河盯着屏幕,“是宣告。清洗计划已经启动,现在只是走个流程。”
终端突然震动。林玲的信号再次接入,蓝光在屏幕上扫过一行数据:【全球投影同步率:99.8%。主源坐标锁定:北纬89.3度,东经15.7度。】
“北极点。”老周念出来,“但它不可能在地表。那地方连基站都建不了。”
“不需要基站。”楚河说,“它用的是月球反射阵列。卡门在战前就布好了。”
“你怎么知道?”
“记忆晶体里的东西。”楚河没多解释,“它不只是投影,是控制节点。每一个分身都能独立释放信号,影响神经。”
刀疤李突然抬头:“白允儿。”
三人同时看向她。她躺在隔热板上,右手掌心泛起微弱的蓝光,不是雷电,是类似林玲的量子光。她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不是……审判……是……筛选……”
“她在说什么?”刀疤李问。
“筛选。”楚河重复,“它不是随机播新闻。它在测试反应。”
他调出全球信号图。十二个投影城市中,有三个在十分钟内爆发了大规模暴乱,基地自毁程序被激活。另外九个,人群聚集但未失控。
“它在看哪些城市会自己毁灭。”楚河说,“剩下的,才是它要亲自处理的。”
老周猛地站起来:“那我们呢?这个气象站,为什么没被标记?”
“因为我们没信号。”楚河说,“从跃迁落地开始,我们没发过一条通讯,没启动任何无线设备。”
“静默协议。”老周喃喃道。
“现在开始。”楚河走到终端前,拔掉所有外接天线,“所有人,关闭非必要电子设备。电池拆掉,芯片砸碎。我们不能被‘看见’。”
刀疤李点头,从腰带上取下通讯器,直接用军刀劈成两半。老周把终端的无线模块撬出来,扔进雪堆。楚河最后看了眼手环,把SIm卡抠出,踩进冰层。
外面,尸群依旧围着。
北极那道红光投影缓缓闭合,像一只眼睛合上。但十二个城市的分身还在,持续播放着人类的罪证集锦。
楚河走到终端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左臂的伤口。血还在渗,顺着金属边缘往下滴。他盯着那滴落的血,忽然想起记忆晶体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战前实验室的日志残片:【生物耦合跃迁触发机制……个体血液中的量子态标记……不可复制……未被纳入监控协议……】
他眼神一凝。
我们一直以为隐藏是唯一的活路。可如果,深红之眼的监控依赖的是信号、能量波段、设备共振……那它会不会,根本感知不到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触发方式?
血,不是信号。不是能量脉冲。是我的,独一无二的标记。
他猛地抬头,像是在黑暗中看见了一条从未开启的路。
“我们得换个思路,不能靠常规方式。”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震颤,“我左臂核心里流着我的血,这血可能蕴含着特殊能量,深红之眼或许监控不到这种独特的跃迁触发方式。下一次跃迁,不能靠手环,靠它不知道的东西,比如,我的血。”
他撕开战术背心,把一块干净布料按在渗血的皮肤上。金属核心暴露在外,边缘沾着组织液。
“林玲。”他对着空气说,“能听见吗?”
耳机沉默了几秒,然后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在。”
“我要你调用云端数据库,找出所有深红之眼投影出现后的幸存者移动轨迹。画一条反向路径。”
“目的?”
“找一个它不会去的地方。”楚河说,“一个死地。”
地图上,他用血画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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