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共享？”
凌霜的声音在充斥着探照灯光、能量武器蓄能嗡鸣与冰冷警告声的狭窄通道里，显得异常平静，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V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愣，随即那只生物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与决断。“活下去！活着出去才能谈共享！”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同时猛地将手中一个纽扣大小的装置拍在身旁锈蚀的管道上！
“嗡——！”
一道刺目的蓝色电弧以装置为中心猛地炸开，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个通道区域的金属表面！这是高压电击陷阱！
“啊！”
通道前后同时传来短促的惨叫和能量武器脱手的撞击声！探照灯剧烈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强电流干扰了追兵的部分电子设备，包括他们的夜视仪和武器瞄准系统。
通道陷入一片黑暗，只有V义眼散发的微弱蓝光和远处应急出口指示牌的惨绿光芒提供着有限照明。
“走！”V低吼一声，没有选择前后任何一个被堵住的出口，而是猛地向上跃起，双手抓住头顶一根粗壮的冷凝水管，用巧劲拧开了某个隐藏的阀门！
“嗤——！”
大量冰冷的、带着刺鼻化学气味的白色冷却剂从管道裂口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通道，形成一片浓密的雾障！这不仅能进一步阻碍视线，其低温也能干扰热成像探测！
“这边！”V借着雾障的掩护，拉着凌霜冲向侧壁一个被冷却剂管道遮挡的、极其隐蔽的检修口。那口子极小，仅容一人匍匐通过。
凌霜没有犹豫，紧随其后钻入。在进入前，她反手一挥，将通道上方一段松动的、结满冰霜的管道支架用空间之力悄然震落！
“轰隆！”
重物砸落的巨响和追兵被波及的怒骂从身后传来，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
检修口内是一条倾斜向上、布满油污和灰尘的通风管道。两人手脚并用地向上爬行，身后追兵的叫骂和搜索声被厚重的管壁隔绝，变得模糊不清。
爬了约莫两三分钟，前方出现一个岔口。V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那条，又爬行了一段距离，他用力推开头顶一个活动的格栅，清新的（相对而言）空气和更加嘈杂的城市噪音涌入——他们来到了一个布满各种管道、线缆和大型通风设备的天台。
夜之城那令人窒息的繁华夜景在脚下铺陈开来，无数悬浮车如同发光的游鱼在楼宇间穿梭，巨大的全息广告牌将半个天空染成光怪陆离的色彩。远处，荒坂塔如同黑色的巨人，冷漠地俯瞰着这一切。
V迅速将格栅复位，靠在巨大的通风机后面，大口喘着气，脸色因剧烈运动和紧张而有些发白。他看了一眼气息平稳、甚至连发型都没怎么乱的凌霜，眼中惊异更甚。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忍不住再次问道，声音带着喘息。
“这不重要。”凌霜打断他，目光扫过天台环境，确认暂时安全，“重要的是你承诺的数据，以及……你提到的‘北极’和‘机械意识’。”
V定了定神，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造型独特、边缘闪烁着加密微光的金属芯片，正是他之前提到的那个。“这就是那块烫手山芋。”他晃了晃芯片，“我从荒坂一个高度加密的次级服务器里撬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完全破解，就被他们像疯狗一样追着咬。里面的碎片信息显示，荒坂，或者说控制荒坂的某个更高层的力量，在‘北极’有一个秘密基地，正在进行一项名为‘普罗米修斯之火’的计划，核心就是关于……创造或控制一种全新的、超越现有AI的‘机械意识’。”
他顿了顿，看向凌霜，义眼的数据流快速闪动：“而这份数据里，多次提到了一个名字——‘雷克斯博士’。他是这项计划的核心顾问，或者说……主导者。”
果然！凌霜心中冷意更盛。雷克斯博士的触角无处不在，从古代的魂晶到现代的机械意识，他的野心跨越了时间与维度。
“K-77神经接口，与这个计划有什么关系？”凌霜追问。
V愣了一下，随即恍然：“你要偷的那个蓝图？K-77……我想起来了！数据碎片里提到过，K系列接口是‘普罗米修斯之火’计划中，用于进行深度人机意识链接、甚至可能进行‘意识上传’或‘意识控制’的关键部件！那是博士亲自设计的原型！”
一切线索都串联了起来。雷克斯博士在这个世界，试图通过荒坂公司，利用K系列神经接口技术，来实现他对“机械意识”的终极掌控！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数辆闪烁着红蓝光芒的Ncpd悬浮车以及两辆没有任何标识、但造型更加厚重、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色装甲悬浮车，正朝着他们所在的这栋大楼包抄过来！楼下的街道也被迅速封锁！
“妈的！他们调用官方权限了！”V脸色难看，“这栋楼被锁定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快速扫视四周，目光锁定在对面一栋稍矮一些的建筑天台。“只能拼一把了！”他指着两栋楼之间大约七八米宽的间隔，“跳过去！”
这个距离对经过义体强化的人来说或许不难，但V显然不是以体能见长的类型。他咬了咬牙，后退几步，准备助跑。
凌霜却按住了他的肩膀。“不用那么麻烦。”
在V惊愕的目光中，凌霜走到天台边缘，目光平静地望向对面的天台。她伸出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V只觉得周围的空间似乎极其细微地扭曲、折叠了一下，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短暂的桥梁在两栋楼之间瞬间搭建又消失。他甚至没看清凌霜做了什么，就感觉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托了他一下，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对面天台上！
而凌霜，不知何时也已出现在他身边，气息平稳。
V张大了嘴巴，那只义眼的数据流疯狂刷新，似乎试图分析刚才发生的一切，却只得到一堆乱码和错误提示。“你……你刚才……空间跳跃？！这不可能！现有的科技……”
“这不是科技。”凌霜淡淡打断他，没有解释。她抬头看向夜空，只见两架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武装无人机如同秃鹫般从云层中悄无声息地钻出，机腹下的能量炮口已经开始充能，锁定了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
清理部门的空中支援到了！而且动用了重型武器！
“跑！”凌霜低喝一声，拉起还在震惊中的V，冲向对面天台的出口。
两人沿着消防楼梯狂奔而下，刚冲到底层的后巷，那两架无人机已然开火！刺目的能量光束如同天罚般落下，将他们刚才所在的天台炸得碎石纷飞！
“这边！”V对这片区域的地形了如指掌，带着凌霜钻进一条堆满垃圾箱的小巷，七拐八绕，试图利用复杂的巷道摆脱空中追踪。
然而，无人机的索敌系统极其先进，始终在高空盘旋，死死咬住他们。更糟糕的是，巷口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地面的追兵也包抄过来了！
“不行！甩不掉！我们需要速度更快的载具！”V喘着粗气，目光焦急地扫视着周围。
就在这时，一阵嚣张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只见一辆造型极其夸张、涂装花哨、明显经过重度改装的悬浮摩托，一个漂亮的甩尾，恰好停在了他们藏身的巷口！车上骑手戴着全覆盖式头盔，看不清面容。
V眼睛一亮，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手中的能量手枪抵住骑手的后腰：“朋友，车借我们用用！”
那骑手似乎吓了一跳，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只是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V一把将骑手拽下车，自己跨上驾驶位，对凌霜喊道：“上车！”
凌霜跃上后座。V猛地拧动油门，悬浮摩托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轮胎（或者说反重力引擎）摩擦地面冒出青烟，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小巷！
“抓紧了！”V大吼着，操控着摩托在车流密集的街道上疯狂穿梭，时而冲上人行道，时而从两辆大型货运悬浮车的缝隙中惊险穿过，引来一片刺耳的喇叭声和叫骂。
那两架无人机立刻俯冲下来，能量光束如同雨点般射向摩托！V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和对地形的熟悉，不断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规避动作，能量光束在车旁炸开，将路面轰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
凌霜稳稳地坐在后座，破灵匕首已悄然滑入手中。她看准一架无人机俯冲攻击后试图拉起的瞬间，手腕一抖！
匕首没有掷出，但一道凝练的、附着空间切割之力的无形气刃却脱手而出，以超越子弹的速度，精准地命中了那架无人机的尾部推进器！
“轰！”
那架无人机尾部爆出一团火花，失去平衡，翻滚着撞向旁边的大楼，化作一团火球！
另一架无人机似乎被同伴的瞬间毁灭惊住，攻击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
V抓住机会，猛地将油门拧到底，摩托引擎发出过载的轰鸣，速度再次飙升，冲向前方一个巨大的、通往高架高速路的入口匝道！
“上了高速就能暂时甩掉他们！”V喊道，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兴奋。
然而，就在摩托冲上高速路，汇入更加密集、速度更快的车流时，凌霜猛地回头，规则洞察能力让她感知到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信号正从后方急速接近！
只见一辆体型庞大、装甲厚重、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黑色武装悬浮车，正蛮横地撞开沿途的所有车辆，以惊人的速度追了上来！车顶的炮塔缓缓转动，粗大的炮口开始凝聚令人心悸的能量光芒！
那不是Ncpd的车辆，也不是普通的公司佣兵座驾。那冰冷的造型，那毫不掩饰的毁灭气息，都与之前遭遇的清理部门特工一脉相承，但层级显然更高！
V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庞然大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操……是‘清道夫’！清理部门的重型追击单元！他们动真格的了！”
巨大的炮口，已然对准了他们这辆在车流中如同玩具般的悬浮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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