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油灯晃了两下。江小道没睡,脚丫子翘在床沿,一只苍蝇绕着他脑门转了三圈,被他抬手一弹,啪地拍在墙上。
他盯着那点黑印看了会儿,忽然咧嘴一笑:“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无声滑开一道缝。一个人影贴着墙根溜进来,脚步轻得像怕踩死蚂蚁。那人直奔屋角衣架,伸手就去抓那件灰扑扑的外门礼服——那是江小道明日决赛唯一能穿的正经行头。
手指刚碰到布料,头顶梁木“吱呀”一响。
“赵师兄,大半夜不睡觉,偷看我衣服干嘛?”江小道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懒洋洋的,还带着点刚醒的鼻音。
那人猛地抬头,正是赵无极。他脸色一沉,袖中手指攥紧,却硬是挤出一丝笑:“江师弟,我路过见你门没关严,怕夜里凉,来帮你掩一下。”
“哦?”江小道慢悠悠从梁上翻身而下,落地没半点声息,手里晃着一本薄册子,“那你顺道帮我找这个?《太虚步》秘籍,我昨儿签到得的,可宝贝了。”
赵无极眼神微动,盯着那册子看了一眼。他知道这功法,轻身避敌堪称炼气期无敌,若让江小道练熟,擂台上更难收拾。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既是你的东西,我怎敢乱碰?只是……你一个杂役,哪来的钱买这等功法?”
“捡的。”江小道把秘籍往腰间酒葫芦一塞,拍拍手,“路边坑里翻出来的,连包装纸都没拆。你说巧不巧?”
赵无极嘴角抽了抽。他当然不信,可眼下自己潜入别人房间被抓个正着,再纠缠只会更丢脸。他转身就要走,却被江小道一声叫住。
“哎,赵师兄等等。”
赵无极停步,没回头。
江小道笑嘻嘻地从床底下拖出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一行字:“赵无极是猪头”。
“你看,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他又抽出第二块,“赵无极偷衣服”,第三块,“赵无极半夜爬床”……
一块接一块往外拿,屋里角落堆了一小摞,密密麻麻全是他的名字加羞辱词,像是有人专门花了一晚上编排他。
“我还打算决赛赢了之后挂在擂台边上展览呢。”江小道挠挠头,“就是不知道用红漆写好看,还是金粉亮眼。”
赵无极额角青筋跳了两下,终于忍不住回身瞪他:“你这是威胁?”
“哪能啊!”江小道一脸无辜,“我这是心理建设。每次看你一眼,就想一句‘他是猪头’,修炼都特别带劲。建议你也试试,效果拔群。”
赵无极咬牙切齿,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他堂堂大师兄,修为炼气七层,人前温润如玉,背后也算计周全,如今却被个杂役当面戏耍,还被做成木牌供着。
“明日擂台,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他冷声道。
“规矩?”江小道歪头,“不是说好只比拳脚吗?我又不会撕你衣服——哦,等等,刚才谁先动手的?”
赵无极脸色铁青,拂袖欲走,脚下一绊,竟踢翻了床边一个小陶罐。
“哗啦”一声,几颗洗髓丹滚了出来,在地上滴溜溜转。
江小道哎哟一声扑过去捡:“我的口粮!这可是我拿三张轻身符跟王二狗换的!你知道他多能吃吗?一颗丹能啃三天!”
赵无极冷冷看着他趴在地上一颗颗捡药,心想这人果真是个无赖胚子,成不了气候。只要明天规则在手,有的是办法让他跪着认错。
他转身拉开门,刚迈出一步,忽觉脚下黏糊糊的。
低头一看,鞋底踩了团瓜子油,黄乎乎一片,正从地板缝隙里慢慢渗出来。
“这……”他皱眉,想抬脚擦,却发现旁边连块破布都没有。
江小道还在低头捡药,嘴里嘀咕:“李厨娘给的香油馒头碎,洒这儿忘了扫。嗐,反正也没人来,留着招老鼠也好,热闹。”
赵无极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怒火压下去。他堂堂大师兄,总不能蹲下用手抠鞋底吧?
他僵着腿走出门,每一步都在地板留下半个油印,背影绷得像根快断的弓弦。
江小道抬起头,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嘿嘿笑了两声,顺手把最后一块木牌摆正。
那上面写着:“赵无极,决赛见,记得换鞋。”
他躺回床上,脚丫子又翘起来晃了晃,忽然想起什么,摸出酒葫芦,往里一探手,掏出一张护体符贴在胸口,又把洗髓丹塞进怀里。
“明儿打完再吃。”他自言自语,“现在吃,怕撑得打不动。”
窗外月光斜照进来,落在他半睁的眼睛上。那目光早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反倒像猫盯着鼠洞,安静,耐心,等着对方再犯一次错。
他没急着睡,反而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纸,是白天偷偷画的擂台阵法草图。他在边缘空白处写了几个字:“辰时三刻,风向偏南,适合起跳。”
然后又划掉,改成:“先挨两拳,再反击。”
想了想,又补一句:“别笑太狠,容易被罚失礼。”
他盯着这张涂满笔迹的纸看了会儿,忽然耳朵一动。
门外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赵无极那种故作从容的踱步,而是小心翼翼试探式的移动。
江小道眯眼,没动。
门缝底下,一张符纸缓缓推进来,边角泛着淡淡的绿光。
他冷笑一声,翻身坐起,从酒葫芦里抽出一根银针,轻轻往符纸上一挑。
银针瞬间变黑,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软筋散升级版?”他撇嘴,“还带追踪功能?赵师兄今晚挺拼啊。”
他不动声色把符纸夹进《太虚步》秘籍里,合上册子,塞回空间。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门后,拎起那个装满瓜子油的陶罐,轻轻放在门槛内侧。
又从床底拖出一块木板,新刻的,字迹还没干:“赵无极二次作案,证据确凿。”
做完这些,他重新躺下,闭上眼,嘴里哼起小曲:“今天天气真好呀,适合打架和晒袍——”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片刻,似乎在听里面动静。
江小道翻了个身,故意把脚丫子搭在床边,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外面那人犹豫了一下,终于悄悄推门。
门刚开一条缝,脚下顿时一滑。
“哎哟!”
一声闷响,伴随着布料撕裂声,那人直接坐在地上,后背撞上门框,震得油灯又晃了两下。
江小道睁开一只眼,从指缝里瞧去。
是个陌生弟子,穿着外门杂役服,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沾满油污的屁股。
“谁啊?”江小道迷迷糊糊坐起来,“这么晚了还送外卖?”
那弟子慌忙爬起来,结巴道:“我、我走错了……”
“走错?”江小道指了指他怀里露出的一角符纸,“那你怀里揣着赵师兄的特供慰问符,是打算送给我当睡前读物?”
那人脸色刷白,转身就要跑。
江小道脚尖一点地,身形一闪,已拦在门口,手里晃着那块新木牌:“别急嘛,既然来了,不如帮我把这些牌子贴到演武场公告栏去?明天决赛,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那弟子抖得像筛糠,眼看要跪。
江小道叹了口气,从酒葫芦里摸出一颗灵馒头扔过去:“拿去吃,吃完回去告诉赵师兄——”
他顿了顿,笑容渐冷。
“下次派卧底,记得挑双干净鞋。”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签到修仙,我靠系统躺赢诸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