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筑基丹方残卷回到清秋院密室,沈清辞并未立刻沉浸于狂喜。她先是仔细检查了兽皮本身,确认没有追踪印记或隐藏的禁制后,才将其郑重摊开在桌面上。
烛火下,古老的兽皮泛着暗沉的光泽,边缘残缺不规则,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书写着繁复古老的符文与文字,笔画苍劲,蕴含着独特的道韵。正如拍卖会所言,其上记载了筑基丹所需的十七味主药中的九味,以及三段关于控火、凝丹、收丹的核心诀窍。
九味主药,无一不是珍稀罕见之物:五百年份以上的玉髓芝、伴妖血而生的血灵草、极寒之地的冰灵果……光是看到这些名字,沈清辞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以她目前的能力和财力,想要凑齐,难如登天。更别提,这还只是残缺的丹方。
然而,她的目光很快被那三段炼制诀窍吸引。不同于普通丹方只记录步骤,这三段诀窍更像是一种对“道”的阐述,涉及灵气在丹炉内的微观操控、阴阳药性的平衡之道、以及引动天地灵气辅助成丹的玄妙法门。虽然因残缺而显得晦涩,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高屋建瓴的炼丹理念,让沈清辞受益匪浅,仿佛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炼丹并非简单的药材堆砌,更是一种对天地能量与自身修为的极致掌控……”沈清辞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悟道的光芒。仅仅参悟这残缺的诀窍,就让她对《草木精要》中的许多疑惑豁然开朗,甚至对体内真气的运转,都有了新的理解。
她尝试着按照诀窍中的描述,调动神识与真气,模拟丹炉内的药性变化。虽然无法真正实践,但这种推演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修炼。她发现,自己对那本无名黑色册子中冰系灵气的掌控,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精细了一分。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一边继续巩固修为、练习“玄冰刺”,一边深入研究丹方残卷和那几段炼制诀窍。同时,她也根据对斗篷人伤势的判断,结合玄璃的祥瑞气息以及手头药材,精心配制了第二批缓解“幽冥噬心掌”毒性的药剂。
她通过万宝楼的特殊渠道,将药剂送达,并附上了详细的后续调理建议。她并不担心对方赖账或反噬,能拿出筑基丹方残卷、且被幽冥宗噬心掌所伤的人,绝非寻常之辈,自有其骄傲与信誉。这笔交易,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建立了一个潜在的高端人脉。
实力的提升迫在眉睫。筑基丹主药难寻,远水解不了近渴。沈清辞将目光投向了那本无名黑色册子中记载的另一种残缺法术——“冰影步”。这是一种利用冰系灵气瞬间爆发,进行短距离高速移动和留下残影迷惑敌人的身法。
若能掌握,无论是战斗中的闪避突袭,还是遭遇强敌时的逃命,都将多一份保障。
修炼“冰影步”比“玄冰刺”更为艰难,需要对真气有更精妙的瞬间爆发力控制,以及对身体协调性的极高要求。沈清辞一次次失败,双腿因真气错误的爆发而多次拉伤淤青,但她毫不在意,服用自制的疗伤药后,继续投入疯狂的练习。
玄璃在一旁看得心疼,偶尔会释放出一丝清凉的气息萦绕在她受伤的部位,加速恢复。
功夫不负有心人。五日后,深夜的院中,只见沈清辞身影微微一晃,原地似乎留下了一道极其淡薄的虚影,而其真身已出现在三丈之外!虽然距离很短,虚影也几乎看不清,动作更是因生涩而显得有些踉跄,但确确实实是“冰影步”的雏形!
成功了!
沈清辞扶着院中的石桌微微喘息,额角见汗,眼中却充满了喜悦与成就感。她能感觉到,随着对冰系灵气掌控的加深,以及“冰影步”对身体的锤炼,她距离炼气期四层的瓶颈,已然不远!
就在沈清辞沉浸在实力稳步提升的充实感中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破了清秋院表面的宁静。
来者是沈擎苍身边的一名亲卫,态度恭敬:“大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沈清辞心中微动。自寿宴风波后,父亲虽未再苛责她,但也未曾主动召见。此番突然相请,所为何事?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依旧是那副带着浅淡“痕迹”的易容模样,随着亲卫来到书房。
沈擎苍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院中的落叶,背影显得有几分沉重。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辞儿,坐。”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沈清辞依言坐下,静待下文。
沈擎苍沉吟片刻,开口道:“今日早朝,北境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北漠骑兵频繁异动,恐有大规模犯边之意。陛下已决定,三日后,由为父挂帅,率十万大军驰援北境。”
沈清辞心中一震。北境战事!这意味着父亲将要离京,而且归期未卜!
“父亲……”她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保家卫国是军人的天职,她无法阻拦,但父亲一走,这靖国公府后宅,柳氏虽被禁足,但其势力盘根错节,只怕……
沈擎苍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和担忧:“为父离京后,府中之事,已交代管家和两位姨娘。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他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为父知你与柳氏不睦。以往是为父疏忽,让你受委屈了。此次离京,我已严令柳氏禁足期内不得踏出锦绣苑半步,亦不得插手任何府务。你……若她再敢欺你,可持此令牌,直接调动府中亲卫,无需顾忌!”
说着,他将一枚代表着靖国公最高权限的玄铁令牌,放到了沈清辞面前的桌上。
沈清辞看着那枚沉甸甸的令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父亲此举,意味着他将府中的安危和她这个女儿,真正放在了心上,给予了最大的信任和庇护。
“女儿谢过父亲。”她起身,郑重行礼,“父亲放心出征,女儿定会照顾好自己,不给父亲添乱。愿父亲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沈擎苍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沉静、眼神坚定的女儿,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亡妻的影子。他心中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好。你……下去吧。”
拿着父亲给予的令牌回到清秋院,沈清辞的心情并不轻松。父亲离京,固然让她少了些许后顾之忧,但也意味着,她将彻底失去这棵最大的“保护伞”。柳氏及其背后的势力,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幽冥宗的威胁,更是如同悬顶之剑。
压力,反而更大了。
她需要更快地成长!
将令牌小心收好,沈清辞再次投入疯狂的修炼之中。筑基丹方暂时无法炼制,她便将重心完全放在提升现有实力上。“冰影步”愈发熟练,移动距离增加到了五丈,留下的残影也清晰了一丝。“玄冰刺”的凝聚速度和威力也有所提升。体内的真气在一次次耗尽与恢复中,越发凝练,向着炼气期四层的关口发起冲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沈擎苍大军开拔离京的第二天夜里,清秋院外,再次迎来了不速之客。
这一次,来的不再是幽冥宗的杀手。
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青烟,悄无声息地飘落在院中,避开了所有警戒。来人身穿夜行衣,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睛。
他并未隐藏气息,那是一种不同于幽冥宗杀手的、更加内敛却更加危险的阴冷,仿佛毒蛇盯上了猎物。
沈清辞几乎在对方落地的瞬间就惊醒了!玄璃也瞬间炸毛,发出低沉的威胁嘶吼。
“谁?”沈清辞持匕在手,冰系真气悄然运转。
那白面人并未回答,只是用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沈清辞,目光在她脸上那浅淡的痕迹和肩头的玄璃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用一种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声音开口道:
“主人有令,请沈小姐,随我们走一趟。”
他的语气,不是邀请,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清辞心沉到了谷底。这伙人,又是哪一方势力?目标依旧是她和玄璃!
她握紧了匕首,指尖寒气萦绕。
看来,想安稳地修炼,只是一种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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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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