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气氛与往日接待江湖人士或朝廷使者时截然不同。郭啸天、杨铁心肃立一旁,墨衍与公输胜也受邀在座,皆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好奇。当周一仙缓步走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那自海外蓬莱而来的五人,早已在厅内等候。为首的老道云胤,在周一仙踏入厅门的瞬间,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手中拂尘无风自动,周身那股缥缈出尘的气息竟微微波动起来,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他身后的四名年轻弟子,更是感觉呼吸一窒。在他们眼中,这位青衫磊落的“周道友”,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道韵之中,与整座城池、乃至脚下的大地浑然一体!他明明就站在那里,气息平和,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如渊似海的感觉,甚至比他们师尊带给他们的压迫感更加深邃、更加……贴近“道”的本质!
“先天道体?!不……似是而非,更近自然……此子,果然非凡!”云胤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露分毫,起身打了个道家稽首,语气比之前更加郑重了几分:“贫道云胤,携劣徒,见过周道友。道友这方水土,这身道韵,着实令贫道惊叹。”
周一仙还了一礼,目光平静地扫过云胤及其弟子,尤其在云胤身上停留一瞬,已然看穿其先天初期的修为根基,其真气性质中正平和,带着一股海外水汽的温润与一种独特的清灵之意,与中土武林的路数迥异,品质却颇高。
“云胤道长客气,海外蓬莱,仙家圣地,周某亦是久仰。诸位远道而来,蓬荜生辉,请坐。”周一仙在上首坐下,语气不卑不亢。
双方落座,弟子奉上的是以灵植新炒制的茶汤,香气虽不及周一仙自饮的,却也灵气盎然。
云胤品了一口,赞道:“好茶!灵气充沛,洗涤尘虑,道友这仙武城,果然是一处妙地。”他放下茶盏,切入正题,“不瞒道友,贫道此番冒昧来访,一是听闻中土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立不世之基业,特来见识;二来,亦是感知到道友此前引动的天地规则波动,心生感应,故来论道。”
他直言不讳,点明了是因为周一仙悟道引发的异象才被吸引而来。
“哦?”周一仙微微一笑,“看来道长对天地规则,亦有感知。”
云胤抚须叹道:“我蓬莱一脉,避居海外,所求不过长生久视,探寻天地之妙。然此方天地,自上古之后,灵机隐退,规则沉寂,修行之路日益艰难。道友竟能在此等环境下,不仅修为臻至化境,更能引动规则共鸣,实乃贫道生平仅见。”
他的话,透露出了一个惊人的信息:此界曾有过灵机充沛、规则活跃的时期,只是后来“隐退”、“沉寂”了!
墨衍、公输胜等人听得心神震动,他们钻研机关技艺,对天地能量变化最为敏感,此刻听闻此言,顿时觉得许多困惑有了答案。
周一仙心中了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问道:“却不知上古之后,发生了何等变故,导致天地如此?”
云胤摇了摇头,面露追忆与凝重之色:“此乃千古之谜。派中古籍亦语焉不详,只隐约提及,似乎与一场席卷天地的‘大劫’有关。大劫之后,天道有缺,灵脉枯竭,规则隐没。我辈修士,只能依托海外残存的几处洞天福地,苟延残喘,修为难有寸进。如贫道这般,困守先天初期百余载,已是侥幸。”
百余载!郭啸天等人暗自咋舌,这道人看着不过六七十岁模样,竟已活了超过百年!
“洞天福地……”周一仙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如蓬莱一般?却不知世间还有几处?”
云胤看了周一仙一眼,沉吟道:“据贫道所知,海外除我蓬莱外,尚有方丈、瀛洲些许遗脉,皆封闭山门,不同世事。至于中土……或许还有些许上古宗门遗迹残留,但灵机已绝,难复旧观。倒是道友这仙武城……”他目光再次扫过四周,感受着那浓郁的、虽驳杂却充满生机的灵气,以及地下那隐隐被引动的微弱地脉之力,“竟能另辟蹊径,以阵法汇聚散逸灵机,刺激地脉复苏,重现修行之基,此等手段,堪称逆天改命!贫道佩服!”
他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与一丝……探究。
周一仙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淡然道:“天地虽变,大道永存。灵机散逸,便重新汇聚;规则沉寂,便尝试唤醒。坐困愁城,非我辈所为。”
云胤闻言,身躯微震,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喃喃道:“重新汇聚……尝试唤醒……道友之心胸气魄,远非我等着眼于一隅之地的海外遗民可比!”他站起身,对着周一仙再次郑重一礼,“闻道友一言,如醍醐灌顶!受教了!”
他身后的弟子们,也皆露出深思之色。
“道长过誉。”周一仙虚扶一下,话锋一转,“却不知,蓬莱诸位道友,于这规则感悟、灵气运用之上,有何独到之处?周某愿闻其详。”
这便是要交流实质性的修炼心得了。
云胤也不藏私,他此番前来,本就有结交与论道之意。当下便将自己所知的蓬莱传承中,关于引纳水灵之气、淬炼神识、以及一些粗浅的规则应用法门娓娓道来,如小范围的呼风唤雨、水镜成像等。
虽非核心根本法,却也体系严谨,别具一格,让在座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尤其是墨衍、公输胜,更是触类旁通,对灵能机关的驱动与控制有了新的想法。
周一仙也适时地提出了一些关于《乾坤阴阳道解》中平衡之道、以及引动地脉之力的粗浅体会,同样让云胤大受启发,只觉许多往日晦涩之处,竟豁然开朗。
一场论道,持续了整整半日。双方皆觉获益匪浅。
论道尾声,云胤沉吟片刻,忽然道:“周道友,贫道观你这仙武城,虽气象初成,然树大招风,恐已引起某些存在的注意。”
周一仙目光一闪:“道长所指是?”
“中土朝廷,金国蛮夷,乃至西域番僧,不过疥癣之疾。”云胤神色凝重了几分,“贫道担忧的,是那些与蓬莱一般的……海外遗脉,或者其他……自‘大劫’中存活下来的古老存在。他们中,未必都如蓬莱般与世无争。道友重启灵机,引动规则,在他们眼中,或许是机缘,也可能是……威胁。”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顿时一片寂静。
郭啸天、杨铁心等人心中凛然,原来这世间,还隐藏着如此多的未知与危险!
周一仙却只是淡然一笑:“多谢道长提醒。是机缘还是威胁,取决于实力。仙武城在此,静候八方来客。”
他的平静与自信,再次感染了众人。
云胤深深看了周一仙一眼,不再多言,起身告辞:“今日论道,收获良多。贫道需返回蓬莱,将道友之言禀明师长。他日若有机会,再来叨扰。”
“随时欢迎。”
送走云胤一行人,议事厅内久久无人说话。
“先生,这……”郭啸天欲言又止。
“无妨。”周一仙负手而立,望向远方,“该来的,总会来。正好让我看看,这方世界的水,到底有多深。”
他心中已然明了,仙武城的崛起,不仅是在挑战世俗的秩序,更是在触动这个世界沉寂已久的、更深层次的格局。
【叮!成功与特殊势力“海外蓬莱”进行高层次论道交流,获得对方部分修炼体系信息,对世界背景认知大幅加深。获得奖励:水灵之气炼化法门(蓬莱基础),神识淬炼技巧(初级),下品灵石x500。】
【叮!触发隐藏长期任务——“探寻上古大劫之秘”。揭开此界灵机衰退的真相,将获得难以想象的丰厚奖励。】
新的挑战与机遇,已然浮现。仙武城的航船,即将驶向更加神秘莫测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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