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药香无尽
又是一个轮回的清明,青岚宗的紫绒根已爬满了万法殿的后墙,淡紫色的花串垂落,与檐下的铜铃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哼一首古老的歌谣。墨砚坐在药圃旁的老竹椅上,这把椅子还是当年苏叶亲手编的,如今竹条已泛出温润的包浆,带着岁月的暖意。
不远处,张诚的重孙正带着几个孩童辨认草药,手里举着本崭新的《万族药经》,书页上印着彩色的图谱——北漠的沙棘果红得发亮,南疆的紫珠果紫得剔透,雪族的冰蚕丝白得像云,魔族的烈焰花艳得像火。“这是和欢草,”少年的声音清脆,像极了当年的张诚,却少了几分执拗,多了几分温和,“是墨太爷爷当年用锁阳草和紫珠果杂交出来的,能治风湿,还能当肥料呢。”
一个扎着狐尾辫的小丫头举手:“张哥哥,那这个呢?”她手里捏着株开着蓝花的草,花瓣上沾着晨露。
“这是‘忘忧蓝’,”少年笑着解释,“是鲛人奶奶用海金沙和人族的薄荷种出来的,夏天泡水喝,能让人不烦躁。”
墨砚看着这一幕,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张诚时,那个年轻的戒律堂弟子皱着眉,说妖族的药草“邪气重”,而如今,他的后人正坦然地讲着各族草药的妙处,像说自家的寻常物件。
“墨太爷爷!”小丫头举着忘忧蓝跑过来,辫梢的狐尾扫过竹椅的扶手,“阿铃太奶奶说,这花泡的茶给您喝,能睡得香。”
墨砚接过花,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清冽的香气混着药香漫开来。他望向万法殿,阿蛮正和几个白发老者擦拭同心鼎,她的狐尾已有些花白,动作却依旧轻柔,指尖拂过鼎身的符文时,那些人族的、妖族的、各族的印记仿佛活了过来,在光下轻轻流转。
“今年的‘共生节’,各族都要派人来呢。”阿蛮走过来,手里拿着串新摘的紫珠果,“北漠的巴豆家说要带新酿的沙棘酒,苗寨的阿铃家备了五倍子染的新布,连东海的鲛人都托飞隼带信,说要送几匹会发光的海锦,给孩子们做新衣裳。”
墨砚接过紫珠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液在舌尖散开,带着熟悉的回甘。他想起第一次和阿蛮在竹林里煮药,她偷偷往药罐里加了颗紫珠果,被他发现时,耳尖红得像这果子。那时的他们,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各族的药材会像亲人一样,在青岚宗的药圃里扎下根,结出甜美的果。
丹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是矮人族的老铁匠在修补万法炉。炉身的玄铁已有些斑驳,却依旧结实,炉膛里烧着魔族的烈焰炭,上面架着人族的铜锅,锅里熬着各族药材混合的“百岁汤”——有北漠的锁阳、南疆的紫珠、雪族的雪莲、鲛人的海金沙……香气飘出老远,引得孩子们围着炉边打转,像当年的他们。
“墨师兄,汤快好了。”张诚的声音从丹房传来,他的背更驼了,却依旧每天要去丹房转一圈,手里的玄铁药杵磨得锃亮,“加了西域的防风草,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墨砚站起身,阿蛮伸手扶了他一把,两人相视而笑,眼里的默契,已无需多言。走过山门时,那块“青岚长青”的石碑上,又刻了新的字迹,是各族新添的药名,密密麻麻,像一圈圈不断生长的年轮。
石碑旁,新栽的青岚草已长成一片,叶片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无数双眼睛,看着这药香满溢的世界。
共生节那天,青岚宗成了欢乐的海洋。各族的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捧着自家的药材和吃食,在万法殿前的空地上载歌载舞。北漠的牧歌唱起时,南疆的苗谣就跟着应和;江南的小调响起时,妖族的吟诵就轻轻附和;魔族的鼓声敲起时,所有人都跟着节奏拍手,没有隔阂,没有生疏,只有满满的欢喜。
墨砚坐在同心鼎旁,看着孩子们围着鼎身转圈,手里举着《万族药经》的小册子,像举着全世界的珍宝。鼎前的供桌上,摆满了各族的药草和食物,沙棘酒的醇香、紫珠蜜的清甜、百岁汤的醇厚,混在一起,酿出股名为“岁月”的味道。
“墨太爷爷,您看!”苏小树的儿子举着张画跑过来,画上是无数只手,捧着不同的药材,汇聚成一棵参天大树,树根扎在青岚宗,枝叶覆盖了整个九州,“这是我画的《万族药经》的故事!”
墨砚接过画,指尖拂过那些稚嫩的线条,突然觉得,所谓“药香无尽”,从来不是指某个人的长生,而是这跨越种族的智慧,这代代相传的善意,这融入血脉的共生之心,会像这紫绒根的藤蔓,一直爬下去,爬过岁月的墙,爬向遥远的未来,爬成一片永远青翠的海洋。
夕阳西下时,各族的人们手拉手围成圈,跳起了古老的药舞。墨砚和阿蛮、张诚站在圈中央,看着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听着歌声漫过药圃,漫过石阶,漫向九州的每一个角落。
他知道,青岚宗的故事,《万族药经》的篇章,永远不会有结尾。就像这药香,会一直飘下去,飘在风里,落在土里,住进人心里,生生不息,无尽无休。
而那株爬满万法殿的紫绒根,在暮色里轻轻摇晃,淡紫色的花瓣落在《万族药经》的最新一页上,像一个温柔的句点,却又分明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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