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终南山返回长安的路上,秋意已深。官道两旁的白杨树叶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阿竹骑着马,走在队伍中间,怀里揣着镇魂珠——云游子说这珠子与他的气息相通,暂时由他保管更稳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阿竹哥,你看那是不是布政坊的张捕头?”旁边的弟子突然指着前方喊道。
阿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边的茶摊前,手里拿着个油纸包,正和茶摊老板说着什么。那人穿着捕快的制服,腰间挂着块令牌,正是当年和阿竹一起查过井底案的张捕头。
“张大哥!”阿竹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张捕头回头看到他,眼睛一亮,赶紧迎上来:“阿竹?你怎么在这儿?我听裴掌司说你去终南山了。”
“刚回来。”阿竹笑着说,“你这是要去哪儿?”
“别提了,刚结了个案子,买两斤胡饼回去给婆娘孩子当晚饭。”张捕头拍了拍手里的油纸包,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起来,前几日我在布政坊巡逻,看到个奇怪的人。”
“哦?怎么个奇怪法?”阿竹来了兴趣。
“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手里拿着个罗盘,在你以前住的那间破屋前转悠了半天,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星轨偏移,地脉异动’。”张捕头挠了挠头,“我上前问他,他只说找个旧相识,问他是谁,他又不肯说,转身就没影了。”
阿竹心里一动:“那道袍上有没有什么标记?”
“好像……袖口绣着个‘风’字。”张捕头想了想,“对了,他怀里还揣着个竹筒,看着挺沉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风”字道袍?阿竹想起那个将茶馆盘给苏姑娘的游方道士,难道是同一个人?他又想起镇枢鼎和中枢罗盘的异动,总觉得这道士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谢了张大哥,这事可能有点门道。”阿竹递给他一锭银子,“胡饼我请了。”
张捕头推辞不过,接了银子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布政坊最近不太平,听说夜里总有人看到黑影在屋顶上跑,你要是回去,也多留意些。”
阿竹点头应下,和张捕头道别后,翻身上马。他看着前方的长安城,心里琢磨着那个“风”字道士的事。游方道士、镇枢鼎、中枢罗盘……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似乎缺一根线就能串起来。
“在想那个道士?”木灵骑马跟上来,手里拿着个刚摘的野果,“说不定和云游子前辈认识,等回去问问苏姑娘,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阿竹接过野果,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嗯,回去先去清风茶舍看看。”
队伍走到长安城门口时,夕阳正将城楼染成金红色。守城的士兵看到裴长史,纷纷拱手行礼,眼神里带着敬佩——天枢卫的事虽然被朝廷压了下来,但长安城里的老人都知道,是玄案司的人保住了这座城。
进了城,裴长史带着弟子们回玄案司复命,阿竹和木灵则直接去了西市的清风茶舍。茶馆还没打烊,苏姑娘正在给最后一桌客人结账,看到他们进来,笑着擦了擦手:“回来啦?我去给你们沏茶。”
“不用忙,苏姑娘,问你个事。”阿竹坐下,拿出中枢罗盘放在桌上,“你认识一个穿‘风’字道袍的游方道士吗?”
苏姑娘倒茶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风’字道袍?好像……前房主临走时,确实说过他有个师兄,道号‘风玄子’,常年在外游历,还说要是有个拿罗盘的人来找他,就把这个交给他。”
她说着,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风”字,与云游子的半块“云”字玉佩正好能拼在一起!
阿竹拿起玉佩,指尖刚碰到玉面,玉佩突然发出微光,与他怀里的镇魂珠产生了共鸣,镇魂珠传来一阵温热。
“看来这风玄子,确实不简单。”木灵看着玉佩,若有所思。
苏姑娘将玉佩递给阿竹:“前房主说,风玄子知道‘星轨图谱’的下落,那图谱能预测天枢星台的异动。他还说,要是有一天长安地动,就去找风玄子,他能救这座城。”
地动?阿竹心里咯噔一下。张捕头说布政坊有黑影,苏姑娘说风玄子知道星轨图谱,还提到了地动……这些线索串起来,竟指向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握紧半块“风”字玉佩,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觉得,这长安城里的平静,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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