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昱是第二天早上被送回来的,走路身子一摇一晃,来阵风就能顺势倒下去,脸更是惨白得吓人,跟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
他身上那套晃眼睛的红嫁衣没有了,换了身锦白云纹宽松长袍,怀里抱着块木头,还有一包糕点。
他将糕点扔到迟许面前,身后木门再次不留情面的重重合上。
迟许饿了这么久,管不了那么多,伸手把糕点捡了起来。
打开里面是巴掌那么点大的绿豆糕,上面还有一层糖霜状的白色粉末。
迟许捏起一块,放到嘴边又停下,问边上的人,“一起吃?”
景昱抱着木头坐到了昨天靠的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迟许。
昨天他脸上都是水,后面水干了头发黏得到处都是,迟许这会儿才看见他眉心有个红痣,还挺别致的。
“你真不吃?”
又没得到回应,他都习惯了。
绿豆糕放入嘴中,又香又甜,迟许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半,剩下的打算留着给他,毕竟是人家拿来的东西。
景昱依旧盯着迟许,见他剩了一半,又把目光放到那几块绿豆糕上。
迟许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还没过几分钟他肚子突然痛了起来。
“你给我下毒了?!”
“绿豆糕里有毒?”
迟许面色铁青,腹部疼痛加剧,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紧接着就捂住肚子倒了下去。
景昱见他药效发作,大仇得报的笑了出来。
迟许呕出一口鲜血,此时为了活命再也顾不上了,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手里凭空多出一瓢水,一刻都不敢耽搁往嘴里猛灌。
景昱脸上的笑容凝固,眼睁睁看着他手中莫名其妙多出的水瓢,水瓢中的水被喝完又瞬间满上。
迟许一连喝了三瓢水才停下,一眨眼他手上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就该让你淹死在水里!”
迟许恶狠狠的说完,站起身过去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景昱不为所动,梗着脖子直视在气头上的迟许。
这人太轻了,拎在手里轻飘飘的。
迟许沉着脸将他扔到地上,景昱身子骨本来就弱,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后面干脆一动不动了。
“死了?”
迟许见状赶紧去拉他起来,才把人强行扶直,柴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几个家丁直接上前将他俩抓了出去,拐过不知道多少道拱门还有长廊才停下。
他们粗暴的扔了出去,扔出言府大门后还不算完,下人们一左一右押着他们俩跪在言府门前。
杨管家和张婆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神色倨傲地注视着下方两人。
不出片刻看热闹的人群就将这边围得水泄不通。
见时机差不多了,杨管家咳嗽一声,显然是有话要说,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杨管家拿出一本厚实的书册,翻动几页后面朝众人展示,“各位,这是我言家族谱,昨日已开祠堂将原本的言家大少爷言景昱名字划掉……”
迟许听他念念有词,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原来这哑巴叫言景昱。
哥儿是什么?
昨日是他成婚没错,但怎么不是娶别人家姑娘,反而是嫁到别人家去?
还有私通是怎么一回事?
跟谁私通?!
想起昨天这人说的那句‘情郎要被打死了的话’,迟许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看向身侧跪着的人。
原来那个跟人私通的奸夫居然是他!!!
杨管家一连串的话讲完,张婆子清清嗓子又继续。
大概就是阐述一下柳迎风作为当家主君对于景昱痛心疾首和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再变相的夸奖了一番他的软心肠。
两人一唱一和,丝毫没有提起当初景昱娘亲嫁进言家带来的丰厚嫁妆。
“……言尽于此,从此往后,我言家再没有言景昱此人,主家宽厚仁慈,未曾将你们二人打杀以儆效尤,肃清家风,愿你二人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言府大门被砰的一声合上。
这就能走了?
迟许瞥向四周,看热闹的人还在兴头上,丝毫没有要散开的迹象。
他本想直接离开算了,这个叫言景昱的不久前还下毒要弄死他呢,转念一想自己人生地不熟,还是带上个本地土着比较稳妥,伸手拽住他后脖颈衣服,冲出人群飞快跑了。
“走了?”
“真走了,派出去的人亲眼瞧见!”张婆子绘声绘色的说。
柳迎风斜倚在软榻上,满面春风,气色异常好。
言景昱犯下这种丑事,他亲娘的嫁妆自然要留下赔罪,想必那边也不好意思来要回去。
那些嫁妆多数都充入了言曦承的嫁妆中,苏家自然也是乐见其成,同样的好处换个他们更满意的人,言景昱跟那奸夫的真相如何也不重要了。
迟许径直拖着言景昱出了城,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白眼狼多半是被人算计了。
他们留在城中是敌在暗我在明,指不定什么时候对面为了以绝后患就动手了。
草鞋太不合脚,走了这么久痛得要死,迟许正好想问问他关于这里的事,随便找了处隐蔽位置停下休息。
“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害你的人是一伙儿的?”
迟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些,“我发誓,我真不是,我不过看你溺水正好救了你。”
景昱垂着脑袋,并未对迟许的话作出反应。
迟许以为是他不相信,当即举起手发毒誓,“我发誓,要是骗了你就不得好死!”
“真的!”
咕——
沉默蔓延开来,迟许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难怪不少夫妻要因为冷暴力离婚,他们俩狗屁关系没有,现在他都被逼得受不了了。
“我不跟你计较下毒……”
咕——咕咕咕咕————
迟许闭上嘴,手放在自己叫个不停的肚子上按了一会儿。
“你身上有钱吗?”
他身上是一毛钱没有。
景昱抬起眼眸,淡淡看着迟许,随后将身子转了个方向,拒绝跟他沟通。
“…………”
真是气死他了!
迟许脱下不合脚的鞋子,捏在手里站起来又急又气的来回踱步,走了几圈后突然去搜景昱的身。
“啊!”
景昱被吓了一跳,大惊失色的开始拼命挣扎反抗,奈何双方力量悬殊太大,愣是一个动作都没防住。
“你好歹是个大少爷,没钱就算了,怎么身上连一样值钱都没有?”
迟许脸上没有丝毫对人上下其手的愧疚,全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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