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雪沫子,跟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段家的土坯房里却透着点灶火的暖意。灶房里,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火星子偶尔窜出来,映得柳玉梅的鬓角白发更显清晰。段筱棠蹲在灶台边,小手攥着一把干柴,小心翼翼地往灶膛里添——她怕添多了燎到锅底,更怕动作慢了让奶奶着急。
袖口往下滑了滑,露出手腕内侧那道淡粉色的疤。那疤不长,也就两指宽,却刻着筱棠两辈子的痛——末世第三年,她在废墟里抢半块压缩饼干,被一只速度型丧尸的指甲刮开的口子。当时血顺着手腕流,她顾不上疼,攥着饼干就跑,后来伤口感染,差点没把这条胳膊保住。重生后这疤没消,反倒成了她藏不住的秘密。
“棠丫头,慢些添,火太旺要糊锅了。”门口传来段守业的声音,老人端着半簸箕晒干的红薯藤,藤叶上还沾着没化的雪粒。他走进灶房,刚要把簸箕放在墙角,眼角余光就扫到了筱棠手腕上的疤。
段守业的脚步顿住了。
他活了六十七年,在清溪村当了半辈子生产队顾问,见过的伤多了去了——下地被镰刀割的、上山被树枝划的、孩子打架摔的,可从没见过这样的疤。这疤边缘太规整了,不像是寻常钝物刮的,倒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削”过似的,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更让他犯嘀咕的,是这孙女近几天的变化。前几天柳玉梅让筱棠帮着拎半桶水,那桶水少说也有十斤,五岁的丫头片子居然拎着就走,脸不红气不喘;昨天家里没菜了,筱棠说去村口坡上找野菜,没半个时辰就拎回一兜绿油油的荠菜,那坡上的野菜早被村里人挖空了,她咋就能找着?
段守业心里疑云翻涌,却没当场问。他了解筱棠,这丫头打小就懂事,要是真有啥心事,逼问也没用。他把簸箕放好,走过去摸了摸筱棠的头:“冷不冷?手咋这么凉?”
筱棠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摇摇头:“不冷,奶奶的灶火暖和。”
当晚,等全家人都睡熟了,段守业悄悄摸出了门。雪还在下,院子里的积雪没过了脚踝,他踩着雪往后山走,手里攥着个粗布包。后山向阳的坡上,长着几株没被冻坏的蒲公英和艾草——这两种草药性温,能驱寒消炎,是他年轻时跟老郎中学的方子。
他蹲在雪地里,用枯树枝扒开积雪,小心翼翼地把草药挖出来,根须上带着泥土。回到家,他在灶房点了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他把草药放在石臼里捣,一下一下,捣得很细。然后又从粮缸里舀了半勺老冰糖,放进锅里加水熬。
熬好的草药水是淡绿色的,飘着股草木香。段守业端着碗,轻手轻脚地走进筱棠的小房间。丫头睡得正香,小眉头还皱着,像是在做什么梦。他把碗放在床头,轻轻推了推筱棠:“棠丫头,醒醒,喝碗水再睡。”
筱棠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爷爷手里的碗,还有他眼底的红血丝——显然是刚忙完。她坐起来,接过碗,温热的碗壁贴着掌心,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爷爷,这是啥呀?”
“驱寒的草药水,最近天寒,喝了免得冻着。”段守业没提疤的事,只坐在床边看着她喝。
筱棠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草药有点苦,却带着冰糖的甜,比末世里她喝过的任何一支抗生素都暖。她知道爷爷定是察觉了什么,却没追问,这份体谅让她鼻子发酸。她喝完碗,把碗递给爷爷:“爷爷,你也喝口吧。”
段守业笑了,摸了摸她的头:“爷爷不喝,你喝了就好。快睡吧,明天还要帮奶奶干活呢。”
等段守业走了,筱棠摸了摸手腕上的疤,心里踏实了不少。有爷爷在,这个秘密好像也没那么难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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