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锁定了三个目标。他们分散在城门附近的不同位置,扮作寻常商贩或路人,修为皆在元婴中期,气息凝练,功法根基带着太上道《紫府蕴神篇》的正统韵味,但细微处却缠绕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死寂的“蚀魂煞”气息。
“太上道的外皮,‘归一派’的里子。”叶凡瞬间明了。自己或许是在进入中域时,不经意间流露的些许异常,或是之前在别处行动留下的蛛丝马迹,引起了这些潜伏暗桩的注意。他们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悄然围拢过来。
被这样的暗哨盯上,麻烦不小。他们不直接动手,而是持续监视,上报信息,等待更强力的援手或布置更完善的陷阱。
叶凡心中冷笑。如若没有内世界,他或许会选择谨慎周旋,设法摆脱。但如今……他有一个绝对安全、且对方绝对无法理解的避风港。
进入小院,布下常规的隔音禁制后,叶凡并未像寻常修士那般打坐或布置防御阵法。他直接沟通了内世界。
心念一动,周身空间泛起微不可查的涟漪,并非剧烈的空间波动,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涉及存在本质的“置换”。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然从青木城的小院中彻底消失,没有留下任何气息、任何痕迹,就如同人间蒸发。
内世界
叶凡的身影悄然浮现。脚下是流转的混沌之气,头顶是新生星辰洒下的清辉,远处是青霖经营的生命之域与艾莉亚净化的光明之地,冥祖的虚影高悬,如同世界的基石。这里,是他的绝对领域。
“哦?被人缀上了?”冥祖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了然。
“几只被‘归一派’控制的太上道暗哨。”叶凡淡淡道,“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又能联系到何方神圣。”
他盘膝坐下,心神却与内世界壁垒相连。通过这种奇妙的联系,他能够以一种超越寻常神识感知的方式,“观察”到外界小院及周边的情况,就如同隔着一层单向的、绝对安全的琉璃在看戏。
在他“消失”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小院外的三名监视者显然察觉到了异常。
院内那微弱但稳定的气息,突然彻底不见了!不是隐匿,不是遁走,是彻彻底底的、毫无征兆的消失!
三人通过秘法紧急沟通,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迅速靠近小院,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探入其中——
空无一人!
不仅人不见了,连一丝残留的气息、一点空间波动的痕迹都没有!仿佛那个租下院落的青袍修士,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怎么可能?!”一名监视者失声低呼,脸上写满了惊骇,“就算是化神修士,动用虚空遁法,也绝无可能如此干净利落,不留丝毫痕迹!”
“莫非……是洞虚大能?”另一人声音干涩,带着恐惧。
“不可能!根据之前捕捉到的气息锚点,其修为绝未至化神!定是用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秘宝或神通!”为首者强自镇定,但眼神深处的慌乱出卖了他,“立刻上报!将此处情况,以及目标最后显现的影像和气息特征,紧急传回‘天机阁’!”
他们口中的“天机阁”,明面上是太上道辖下负责情报收集与分析的机构,实则早已被“归一派”深度渗透掌控。
信息通过特殊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出去。
内世界中,叶凡如同局外人,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甚至能模糊地捕捉到那股传递信息时产生的、独特的能量波动轨迹,其终点,直指中域核心——天枢城方向。
“果然与天枢城有关。”叶凡心中暗道。这天机阁,看来是“归一派”在太上道内部的一个重要枢纽。
他没有急于离开内世界。既然对方已经上报,他倒想看看,会引来什么样的角色。
等待并未持续太久。约莫半日后,一股强大的气息骤然降临青木城,毫不掩饰其化神境的威压,直接笼罩了叶凡租住的那座小院。
来者是一名身着太上道核心弟子服饰的中年道士,面容肃穆,眼神锐利如鹰隼,其修为赫然是化神初期。但叶凡通过内世界本源的感知,清晰地“看”到,在此人紫府深处,盘踞着一团与那三名暗哨同源、却更加浓郁精纯的“蚀魂煞”!
这是一条大鱼!化神境的、被“归一派”彻底控制的太上道修士!
这名化神修士降临后,神识如同风暴般将小院里里外外扫视了数遍,甚至动用了某种探查虚空的秘术,眉头越皱越紧。结果与那三名暗哨汇报的一样——毫无发现!
“废物!”他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让那三名暗哨浑身一颤,噤若寒蝉。
他沉吟片刻,取出一面古朴的罗盘,其上刻满了周天星辰与八卦符文。他咬破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着精纯法力和一丝蚀魂煞气的精血,滴在罗盘中央。
罗盘剧烈震动起来,指针疯狂旋转,道道清光与黑气交织,试图推演叶凡的踪迹和下落。然而,推演之力在触及叶凡曾存在的这片空间时,仿佛遇到了一片绝对的“虚无”,所有的天机、所有的因果线索,在这里都戛然而止,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彻底屏蔽、抹除!
“噗!”罗盘光芒骤熄,指针无力垂下,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反噬之力让这名化神修士脸色一白,眼中首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天机遮蔽……因果断痕……这……”他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此人身上,必有惊天秘宝,或者……其背后站着无法想象的存在!”
他不敢再停留,更不敢深入追查。能如此干净利落地抹除一切痕迹,连太上道秘传的《紫微斗数》结合蚀魂煞气都无法推演分毫,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处理能力,甚至可能涉及到宗门都无法轻易触碰的层次。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小院,袖袍一甩,卷起那三名暗哨,化作一道遁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青木城,显然是赶回天枢城向上峰汇报这诡异的情况。
内世界中,叶凡将外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来,内世界不仅能隔绝探查,还能混淆甚至断绝天机推演。”叶凡对此结果颇为满意。这无疑为他今后的行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和安全保障。
“寻常推演之术,自然无法触及世界壁垒。”冥祖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傲然,“除非是精通时空因果本源的大能,不惜代价溯源而上,或有可能窥得一丝端倪。不过那般存在,元启大陆未必能有。”
不算危机的危机暂时解除,还意外震慑了对方,争取了时间。叶凡知道,是时候动身前往天枢城了。经过这番变故,对方短时间内恐怕不敢再轻易追踪他,反而有利于他潜入。
他并未立刻离开内世界,而是先取出那块得自青木城摊位的“冥文石”和“幽冥巡天令”副令,进行尝试。在内世界本源的包裹下,他以自身蕴含冥祖气息的幽冥之力缓缓滋养二者,虽然依旧无法破开冥文石的封印,但那两者之间微弱的共鸣似乎增强了一丝,并且隐隐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正是天枢城所在。
“钥匙,或许就在天枢城。”叶凡心中明悟。
他调整好状态,换了一副全新的容貌和气息,这次扮作一个游学的儒雅书生,修为维持在金丹后期。准备妥当后,他心念一动,身形再次从内世界中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青木城外数百里处的一片密林之中,方位与他之前租住的小院截然相反。出现得毫无征兆,仿佛凭空出现。
辨认了一下方向,叶凡不再耽搁,身形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朝着那座如同洪荒巨兽般盘踞在中域核心的天枢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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