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小子淘得很，天天扒着窗户想往外跑。
前几天路过百货大楼，看见新进了批质量好的布，颜色也好看，正打算买两块给他做件小外套。”
说着她看向姜熙瑶，眼里带着邀约，“你要是有空，下次咱们一起去？那儿还卖化妆品呢，听说最近新到了款雪花膏，抹在脸上又润又香，特别好用。”
姜熙瑶听得心动，当即应下：“好啊！择日不如撞日，下午我们就可以去。”
这时候通讯不方便，很难约好双方都合适的时间，还不如当天呢。
何静夹了一筷子粉条，“可以可以。”
酒瓶子很快在桌角堆起半摞，有人嫌坐着喝不过瘾，干脆站着举着杯子找人碰，酒液洒在衣襟上也不在意。
顾北泽被几个弟兄围着敬酒，他没推拒，仰头喝得干脆，喉结滚动间，目光却总往姜熙瑶那边飘。
见她正和何静说说笑笑的，他夹了些菜到她碗里，“别光顾说话呀。”
姜熙瑶梨涡浅浅，“你不用顾我，我自己不会饿着的。”
顾北泽看她那么高兴，也没多管。
姜熙瑶见有人又要给她递酒杯，她笑着摆手：“我酒量差，喝这个就好。”
说着跟人家的酒杯碰了碰。
顾北泽顺势把胳膊撑在她的身侧上，指尖蹭过她的手背，低声道：“别管他们，你吃你的。”
桌上的菜很快见了底，有弟兄喊着“李师傅再添俩菜”，大厨笑着应了，转身又往灶台前走。
李明喝得脸红脖子粗，拉着顾北泽的胳膊喊：“老大，以后有事儿您尽管吩咐，兄弟们绝不含糊！”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说要给嫂子保驾护航，闹得姜熙瑶忍不住笑，伸手帮顾北泽拍掉肩上的烟灰。
酒席散后，姜熙瑶见顾北泽眼底带着红血丝，便推着他往屋里走：“你喝了不少，进去睡一觉，我跟何静去趟百货大楼，很快就回来。”
顾北泽捏了捏她的手，又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才转身回屋。
两人结伴往百货大楼走，刚到布料区，何静就拉着姜熙瑶挑拣起来：“你看这块碎花布，做件小褂子多好看，还有这块蓝底格子的，耐脏又显精神。”
姜熙瑶也觉得顺眼，便各挑了一块，刚让售货员打包好，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熙瑶，好巧啊！”
姜熙瑶回头，见林美雪拎着个布包站在不远处，便笑着招手：“美雪，真巧！你们也来买东西呀？”
“对呀，我来挑块做被套的布。”林美雪走过来，目光扫过姜熙瑶手里的布包，笑着问，“你这是买给家里人做衣服的？”
“嗯，跟何静姐一起来的，挑了两块布，想着给我丈夫添件新衣服。”姜熙瑶回答。
何静结完账，手里拎着布包转身，就见姜熙瑶正和一个穿浅蓝衬衫的姑娘说话，走近了才认出是林美雪，当即笑着开口：“美雪，你也来买东西呀？”
林美雪回头看见她，眼睛一亮：“何静姐！你也在这儿，也太巧了！”
说着又看向姜熙瑶，带着点好奇，“你们认识呀？”
“认识，”何静走到两人身边，笑着解释，“她丈夫顾北泽，跟我家向前是多年的朋友。”
林美雪恍然大悟，笑着拍了下手：“原来是这样！那咱们仨也算是熟人了，以后逛街还能约着一起。”
何静转头看向姜熙瑶，补充道：“我跟美雪是前两年认识的，后来常碰到，慢慢就熟了。”
姜熙瑶听着，笑着点头：“这么算下来，还真是有缘分。”
林美雪笑着点头：“可不是嘛，这缘分说起来真挺巧的。”
正说着，姜熙瑶的目光忽然飘向不远处的货架。
那边，林木正陪着个穿棕色长裤、灰色外套的姑娘挑搪瓷盆，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看着格外亲近。
现在的林木倒没前阶段那么邋遢了。
白衬衫，绿色裤子，还穿上了小皮鞋，头发也是干净清爽的。
林美雪见她一直盯着那边，也顺着视线望过去，随即了然地开口：“你认识那姑娘？那是我小姑子宋芳芳。”
姜熙瑶眼睛都睁大了，语气里满是震惊：“那个姑娘……竟然是你小姑子？”
“可不是嘛。”
林美雪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往那边瞥了眼，“旁边那个就是她未婚夫，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两人是在哪儿认识的。
说实话，那男的看着就不踏实，可我这小姑子偏说人家对她好，非他不嫁，谁劝都不听。”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关键他还是个知青，在乡下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
所以那个男同志说可以入赘到宋家来。”
说到这儿，林美雪又软了语气：“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自从嫁进宋家，这小姑子待我一直挺好，从没跟我红过脸、闹过别扭。
她性子软，我是真怕她以后受了委屈，可现在她一门心思要嫁，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姜熙瑶眉梢微挑，语气带着点了然：“他要的入赘条件，是想让宋家帮他安排个工作吧？”
林美雪眼睛倏地睁大，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这事儿除了家里人，没跟外人提过啊！”
姜熙瑶淡淡解释：“我跟他是同一批下乡插队的，之前打过几次照面，对他的性子多少有点了解，所以蛮猜了猜。”
林木找的这靠山，无非是为了回城。
可若回沪市，指定要被他母亲嫌弃，还没工作。
倒不如借着入赘，从宋家谋个工作，怎么看都是后者更划算。
林美雪这才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你还真猜对了，他确实开口要工作，我公公当场就没答应。这工作可不是小事，哪能随便给。”
姜熙瑶看了眼不远处还在挑东西的林木，轻声提醒：“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对方到底是什么心思，还是多了解了解再定，别让自己后悔。”
在婚姻里有利可图是正常的，但是以林木的性子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定会选择更好的。
林美雪心里一明，知道姜熙瑶是在点她，当即重重点头：“我晓得，等回头我找机会跟小姑子好好说说，让她别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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