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无止境的下坠！
强烈的失重感攫住了每一个人，四周是绝对的黑暗，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和泥土碎石滑落的簌簌声。那突然出现的洞口仿佛直通地心，深不见底。
“稳住！”林小凡的吼声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强行压下的惊惶。他疯狂运转混沌元婴，淡灰色的混沌力场竭力张开，试图减缓下坠的速度，并将附近的同伴拉扯过来。
苏沐晴剑光一闪，秋水长剑猛地插入侧壁，火星四溅，试图借此稳住身形，但下坠之力太过猛烈，岩石如同豆腐般被切开，只能稍稍延缓。张铁牛怒吼着，试图用巨斧劈砍岩壁制造阻力，却收效甚微。陈砚和鲁小班、白小芷更是毫无借力之处，只能徒劳地惊呼。
就在众人以为要就此摔得粉身碎骨之际，林小凡那被系统强化过、尚未完全消退的“地脉感知”忽然捕捉到下方传来的不再是空洞的回响，而是一种潮湿、腥臊的气息，并且有微弱的气流上涌！
“下面有空间！准备落地！”林小凡急声提醒，同时将混沌力场催发到极致，如同一个无形的气垫向下压去！
噗通！噗通！哗啦！
预想中的坚硬撞击并未到来，众人相继砸入了一片冰冷刺骨、粘稠滑腻的液体之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是水潭！”陈砚呛了一口水，连忙喊道。这液体虽然腥臭难闻，但总算缓冲了大部分下坠的力道。
众人狼狈不堪地从水中爬起，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齐腰深的、浑浊不堪的地下水池里。头顶上方，那个他们坠落的洞口已经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小光点，显然距离地面极高。四周则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石窟。
石窟穹顶高耸，倒悬着无数惨白色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腥臭和湿冷的气息，还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嘶嘶声，从黑暗的四面八方传来。
林小凡迅速清点人数，幸好大家都只是有些擦伤和惊吓，张铁牛的伤势也未有明显恶化。他立刻催动混沌丹火，一缕淡灰色的火焰悬浮于掌心，勉强驱散了周围一小片黑暗，也照亮了众人苍白的脸。
“这里是什么地方？”白小芷声音发颤，紧紧靠着鲁小班。水池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大量惨白的动物骨骼，有些还挂着新鲜的肉丝，显然是不久前才被啃食干净的。
“像是某个大型地下生物的巢穴……”陈砚面色凝重，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的话音未落，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陡然变得密集起来！
哗啦啦——！
伴随着水声和鳞片摩擦岩石的窸窣声，黑暗之中，亮起了无数双碧绿色的、充满冰冷食欲的眼睛！紧接着，一条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细、通体覆盖着黑鳞、头呈三角状的怪蛇，从水池四周的洞穴、石缝中游弋而出，数量之多，转眼间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怪蛇吞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威胁的嘶鸣，碧绿的眼睛死死锁定着这群突如其来的“猎物”。
“是黑线阴蝮！”陈砚倒吸一口凉气，“群居性毒物，性喜阴湿，牙有剧毒，能麻痹神魂！快上岸！”
不用他提醒，众人早已头皮发麻，手忙脚乱地朝着最近的一处岸边冲去。那些黑线阴蝮立刻发动了攻击，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水中弹射而起，张口咬来！
苏沐晴剑光舞动，化作一团凛冽的光幕，精准地将扑来的毒蛇斩为数截，蛇血飞溅，散发出腥臭之气。张铁牛挥舞着巨斧，虽然伤势影响行动，但势大力沉，一斧下去也能扫飞数条。鲁小班则扔出几个圆球机关，落地后爆开，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暂时驱退了一部分蛇群。白小芷也咬着牙，将一把能令妖兽躁动不安的药粉撒了出去。
林小凡护在队伍侧翼，混沌丹火时而化作火鞭抽打，时而爆开形成火环，暂时逼退了蜂拥而至的蛇群。这混沌丹火似乎对这些阴毒之物有额外的克制效果，蛇群显得有些畏惧。
众人且战且退，终于冲上了岸边一片相对干燥的岩石地带。但蛇群数量实在太多，斩之不尽，驱之不散，反而因为同伴的死亡和血腥味的刺激变得更加狂躁，从水中、从岩壁、从各个角落源源不断地涌来，渐渐形成了合围之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灵力迟早耗尽的！”陈砚焦急道，不断抛出阵盘布下简易的火墙或障碍，但很快就被蛇潮淹没。
林小凡一边抵挡，一边飞速思考。硬拼绝非良策，必须找到蛇群的弱点，或者……再次依靠系统那不走寻常路的“智慧”！
“缘法大佬！蛇窝观光票太贵了！给条活路！”他在心中疾呼。
或许是感应到了他的“诚意”，缘法奇谭录再次亮起：
“法旨：至阴生煞，秽物聚焉。蛇王踞巢穴，其涎乃万蛇所趋。请寻得巢穴中最腥臊之物（往往位于最高\/最干燥处），以混沌丹火灼之，散其‘王息’。馈赠：临时获得‘蛇类嫌恶’气息（持续半个时辰）。”
最腥臊之物？蛇王栖息处？
林小凡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整个巨大的石窟。很快，他锁定在了石窟深处，一处地势较高、相对干燥的平台。那里堆积着更多的白骨，中央有一团明显更加庞大、盘踞在一起的蛇影，其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远超普通黑线阴蝮，周围的其他毒蛇都下意识地远离那片区域，仿佛在朝拜王者！
就是那里！
“掩护我！我去去就回！”林小凡对苏沐晴和张铁牛喊道，同时将混沌丹火催发到极致，整个人如同一个燃烧的火人，猛地朝着蛇群最密集的方向冲去！
“林师弟！”张铁牛惊呼，想跟上却被蛇群逼回。
苏沐晴一言不发，剑势陡然变得更加凌厉泼辣，硬生生在林小凡前方斩开一条短暂的通道！
林小凡将“凭虚御风”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在蛇群缝隙中穿梭，实在躲不开的便用混沌丹火强行烧穿！蛇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打乱了阵型，嘶鸣着疯狂涌向他。
短短数十丈的距离，却变得异常漫长和危险。无数毒牙啃咬在混沌力场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毒素虽然被混沌气息化解大半，但那冲击力依旧让林小凡气血翻腾。
终于，他冲上了那处高台！
离得近了，才看清那盘踞的蛇王体型更为巨大，鳞片黑中透亮，头顶甚至有一个小小的肉冠，一双碧眼冰冷无情地注视着闯入者。它身下，是一滩粘稠的、散发着极其浓烈腥臭气味的暗黄色液体，想必就是蛇王涎！
那蛇王见林小凡逼近，猛地昂起上身，发出一种尖锐刺耳的嘶鸣，张口喷出一股浓郁得如同实质的墨绿色毒雾！
林小凡不敢怠慢，混沌丹火轰然爆发，与那毒雾撞在一起，发出剧烈的嗤嗤声，相互消磨！与此同时，他并指如刀，混沌灵力包裹着手掌，狠狠插入那滩粘稠的蛇王涎中！
“给我燃！”他怒吼一声，插入涎液中的手掌猛然爆发出最强的混沌丹火！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刺耳的声音响起！那滩腥臭无比的蛇王涎在混沌丹火的灼烧下，瞬间沸腾、汽化，化作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焦臭和奇异腥味的浓烟，猛地扩散开来！
这股浓烟似乎对蛇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又或者是摧毁了某种信息素？总之，在浓烟扩散开来的瞬间，整个石窟内所有黑线阴蝮的动作齐齐一僵！
紧接着，它们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厌恶，纷纷发出尖锐的嘶鸣，不再攻击众人，反而如同潮水般惊恐地向后退去，拼命地想要远离那股浓烟扩散的范围！就连那条蛇王，也在浓烟中显得焦躁不安，不断甩动头颅，最终狠狠地瞪了林小凡一眼，猛地钻入高台后方一个更深的洞穴，消失不见。
“馈赠：‘蛇类嫌恶’气息已加持。”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一股淡淡的、与那烧焦的蛇王涎类似的气息笼罩了林小凡周身。
短短几息之间，刚才还密密麻麻、悍不畏死的蛇潮，竟然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的蛇尸和那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劫后余生的众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又……又解决了？”白小芷瘫坐在地上，快要虚脱。
张铁牛拄着斧头，大口喘息：“林师弟……你这招烧蛇尿……可真够味的……”
林小凡自己也松了口气，甩掉手上残留的恶心粘液，苦笑道：“没办法，野路子就得用野办法。”他感受着身上那层“蛇类嫌恶”气息，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蛇群再来了。
危机暂时解除，众人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巨大的地下石窟。这里显然四通八达，除了他们坠落的洞口和蛇王逃离的洞穴，还有好几条黑漆漆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现在我们怎么办？从哪边走？”鲁小班看着那些通道，犯了选择困难症。
林小凡目光扫过那些通道，正欲再次借助残存的感知力判断，忽然，他怀中某物微微震动了一下。
是那块已经布满裂纹、几乎报废的黑色残片？它竟然又对某个方向产生了微弱的感应？
他掏出残片，果然发现残片正对着蛇王逃离的那条洞穴，发出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波动。
那条蛇王钻进去的洞穴，深处难道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这残片？或者说，这残片感应到的，是与巡天司、或者与那诡异“苏沐晴”相关的线索？
林小凡看向那黑黝黝的、散发着更浓郁腥风的洞穴，咬了咬牙。
“走这边！大家小心，跟紧我！”
（第七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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