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控制中心内,因“落霞峰”三字而心绪翻涌的苏锦书,被那枚剧烈震动的传讯符拉回了现实。
萧夜玄指尖微动,捏碎了传讯符。一道蕴含着急促声音的光幕展开:
“王爷!京中急变!御史台联名弹劾您于江南‘勾结妖邪,演练邪阵,意图不轨’!称前日江南天际异象(指遗迹能量爆发之光)即为佐证!陛下震怒,命您即刻回京自辩!三皇子一党攻势凶猛,请王爷速归!”
光幕消散,气氛瞬间凝重。
“勾结妖邪?演练邪阵?”苏锦书蹙眉,立刻抓住了关键,“归墟攻击遗迹引发的能量波动,被他们利用了?时间点卡得如此之准……”
她话音未落,自己贴身收藏的一枚小型商业传讯玉符也急促闪烁起来。她注入一丝精神力,手下大掌柜惊慌的声音传出:
“东家!不好了!我们派往江南行省的三支核心商队,在途经落霞山脉时,突遇罕见山崩与雷暴,全军……全军覆没!货物损失殆尽,无一生还!”
落霞峰!又是落霞峰!
苏锦书眼神瞬间冰寒。商队遇袭,京城弹劾,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且都指向落霞峰,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萧夜玄冷笑一声,那慵懒的眉眼间掠过一丝嗜血的锋芒:“本王许久未在朝堂走动,有些人,怕是忘了‘闲散’二字下面,压着的是什么了。”他看向苏锦书,瞬间收敛了杀气,语气带着询问,“落霞峰那边……”
“我的商队在那里全军覆没。”苏锦书言简意赅,眼神锐利如刀,“说是天灾,但我嗅到了人祸的味道。而且,很可能与你我被弹劾的‘妖邪’之事,系出同源。”
萧夜玄瞬间明了:“一石二鸟。既能打击你的商业根基,又能借此构陷于我。看来,我们的三皇兄,或者他背后那位‘贵人’,手脚伸得比我们想的还要长,连归墟引发的动静都能加以利用。”
“或者,他们与归墟本身,就存在着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联系?”苏锦书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想。星启揭示的第二个引擎坐标就在落霞峰,而那里立刻就出了事,这让她不得不产生联想。
萧夜玄沉吟片刻,果断下令:“澜,你暂时留守此地,辅助星启稳定状态,并尝试修复遗迹防御。明哲,你跟澜阿姨在一起。”
“好吧,爸爸妈妈你们要小心。”苏明哲乖巧点头,经历了之前的生死危机,他懂事了不少。
“京城,我们必须立刻回去。”萧夜玄看向苏锦书,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不仅要回去,还要风风光光、大张旗鼓地回去。本王倒要看看,这群跳梁小丑,能演出什么好戏。”
数日后,京城。
“听说了吗?那位常年不见踪影的夜王爷回京了!”
“嚯!可是因为勾结妖邪的传闻?”
“谁知道呢?不过你看那阵仗,哪里像是被弹劾问罪的?简直比打了胜仗的大将军还威风!”
朱雀大街上,百姓们议论纷纷。只见一队极其奢华招摇的车驾缓缓而行,萧夜玄一身紫金华服,慵懒地靠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单手支颐,另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一串流光溢彩的琉璃珠。他容貌绝世,神情闲适,所过之处,引得无数大姑娘小媳妇面红耳赤,却又被他周身那若有若无的威压逼得不敢靠近。
他身边,坐着一位身着月白衣裙的女子,容颜清丽,气质卓绝,正是苏锦书。她神色平静,偶尔与萧夜玄低语两句,姿态亲近自然。
这高调至极的现身,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也让所有等着看“落魄王爷”笑话的人瞠目结舌——这哪是回来请罪的?这分明是回来炫耀兼打脸的!
一入王府,萧夜玄那身慵懒瞬间收敛,眼神恢复锐利,迅速召集暗卫听取详细汇报。而苏锦书则即刻进入了王府密室,通过苏家独有的商业情报网络,调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全力调查落霞峰商队覆灭的真相。
朝堂之上,风云涌动。
次日大朝会,金銮殿内气氛肃杀。龙椅上的皇帝面色沉凝,看不出喜怒。
三皇子一党的急先锋,御史大夫周大人率先发难,手持玉笏,慷慨陈词:“陛下!夜王爷萧夜玄,受皇恩浩荡,却不思报效,于江南偏僻之地私设邪阵,引动天象异变,勾结不明妖邪,其心可诛!臣等有确凿证据,证明其图谋不轨,请陛下明察!”
“确凿证据?”皇帝淡淡开口,“呈上来。”
周御史立刻奉上几封“密信”,信上是模仿萧夜玄笔迹写的与所谓“山精妖王”往来密谋的内容,还有几名被收买的“证人”画押的口供,指认萧夜玄在落霞峰一带行为诡秘。
三皇子立于百官前列,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这次布局周密,人证物证俱全,就算不能彻底扳倒萧夜玄,也定要让他脱层皮,失去圣心!
面对如山“铁证”,萧夜玄却只是打了个哈欠,仿佛局外人般,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些所谓的证据,嗤笑一声:“字迹模仿得倒是挺像,可惜,本王从不与智商低于人类的物种谈合作,太费劲。”
“你!”周御史气得脸色通红。
“九弟!”三皇子义正辞严地开口,“朝堂之上,证据确凿,岂容你巧言令色!你若心中无鬼,为何常年游离京城之外?又在江南弄出那般动静?”
萧夜玄终于正眼看向三皇子,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三皇兄如此关心臣弟,真是令人感动。臣弟离京,不过是嫌某些人身上的铜臭和血腥味太重,熏得慌。”
他慢悠悠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留影玉简,灵力催动,一道光幕展开:“既然三皇兄喜欢讲证据,那臣弟这里,也恰好有一些东西,请父皇和诸位同僚鉴赏。”
光幕上,清晰地展示出一系列账本、书信、以及暗卫暗中记录的影像:
——三皇子门下官员,如何与江南盐商勾结,贪墨巨额税银;
——如何克扣边关将士的饷银和冬衣,以致数千将士冻饿而死;
——如何构陷一位发现他们罪证的忠直将领,将其屈打成招,满门抄斩!
——甚至还有三皇子与北方敌国秘密往来,许诺登基后割让城池的书信影本!
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比那伪造的勾结妖邪之证,要真实、残酷百倍!
金殿之上,一片哗然!百官目瞪口呆,没想到今日竟能吃到如此惊天大瓜!
三皇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指着萧夜玄,手指颤抖:“你……你污蔑!这都是伪造的!”
“伪造?”萧夜玄收起玉简,慵懒的气势陡然一变,如同出鞘利剑,目光如炬直射三皇子,“需要本王将涉案的一百三十二名官员,以及北方那位接头的‘特使’,全都请到这金銮殿上,与皇兄当面对质吗?”
他往前一步,属于暗部首领的恐怖威压弥漫开来,整个大殿温度骤降:“边关将士的冤魂,还在等着喝一口热酒,穿一件暖衣!三皇兄,你晚上,睡得可还安稳?”
“噗通!”数名三皇子派系的官员吓得瘫软在地。
龙椅上,一直沉默的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彻骨:“老三,你还有何话说?”
“父皇!儿臣冤枉!是萧夜玄他构陷儿臣!”三皇子跪地疾呼。
皇帝眼中满是失望与怒火:“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来人!剥去三皇子冠带,押回府邸,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府门半步!一应涉案官员,交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严惩不贷!”
“遵旨!”殿前侍卫上前,将面如死灰的三皇子架了出去。
萧夜玄微微躬身:“父皇圣明。”
这场朝会,以萧夜玄的绝对胜利告终。他不仅轻松化解了自身危机,更将三皇子一党连根拔起,权势与威名瞬间达到了顶峰。
退朝后,萧夜玄刚回到王府,便见苏锦书迎面走来,脸色凝重,手中拿着一份刚收到的密报。
“京中的危机解除了?”她问。
“跳梁小丑,不足为虑。”萧夜玄揽过她的腰,语气轻松,带着一丝讨赏的意味,“本王今日表现如何?”
苏锦书却没心思与他调笑,将密报递给他:“落霞峰那边有发现了。我的人冒着危险深入山脉,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底部,发现了一座古老的祭坛。祭坛的样式……前所未见,布满诡异符文。”
萧夜玄接过密报,迅速浏览,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根据现场残留的能量波动分析,”苏锦书沉声道,“与星启提供的第二个‘创世引擎’坐标高度重合。而且,最重要的发现是——”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那座祭坛,近期有被启动过的痕迹!能量残余非常新鲜,就在我们的商队遇袭前后!”
萧夜玄捏紧了密报,眸中寒光四射。
他们本以为第二个引擎是归墟隐藏的后手,尚未激活。可现在看来,幕后黑手似乎早已掌握了某种启动或利用它的方法!商队覆灭、朝堂弹劾,恐怕都只是这祭坛被启动后,引发的连锁反应中的一环!
真正的风暴之眼,一直都在落霞峰。而那个隐藏在三皇子背后,甚至可能与归墟有联系的“贵人”,他的真面目和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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