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积雪和冰凌被击落，劈头盖脸地砸向那个狙击手。视线被阻，动作变形的一刹那，宗羽的第二波子弹已经到了，精准地命中了他的颈部和暴露出来的手臂。
惨叫声被风雪吞没。
“两个。”宗羽落地翻滚，避开还击的子弹，声音冰冷。
金发财则用最狂暴的方式回应了敌人的讥讽。他打光了冲锋枪的弹夹，直接拔出手枪继续射击，一边打一边怒吼：“来啊，杂种们，看看谁先死！”
他的火力吸引了右翼多个敌人的注意。
宗秋忍着剧痛，不断地点射，压制着试图从侧后方摸过来的敌人。“发财，右边树后还有一个！”
金发财闻言，猛地从掩体后滚出，在雪地上滑行，手枪连续开火，将那个试图偷袭的敌人逼退回树后。宗羽默契地补上几枪，子弹穿过稀疏的树干，再次传来一声闷哼。
清扫者的轻蔑迅速变成了惊愕和愤怒。他们没想到这支残兵居然还有如此强悍的反击能力。
与此同时，白小北和太佑谦正连滚带爬地在及腰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朝着姜楚星坠落的方向狂奔。风雪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的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
“快点！再快点！”白小北嘶哑地喊着，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终于，他们看到了那架扭曲变形的战斗机残骸，一半栽进雪堆里，冒着滚滚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燃油味和烧焦的味道。
“楚星！”太佑谦惊呼着扑过去。
驾驶舱已经严重变形，姜楚星被卡在里面，满脸是血，昏迷不醒。
“帮忙！”白小北试图撬开变形的舱门，但徒劳无功。太佑谦捡起一块尖锐的金属碎片，拼命地撬着。
“呃……”
就在这时，姜楚星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楚星！你醒了！坚持住！”白小北惊喜地喊道。
姜楚星虚弱地眨眨眼，看清是他们，艰难地开口：“…快…走…飞机…要炸…”
燃油泄漏的味道越来越浓！
白小北和太佑谦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绝。两人同时发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踹。
哐当！变形的舱门终于被踹开！
两人手忙脚乱地将姜楚星从安全带里解出来，拖出驾驶舱。姜楚星的一条腿显然受了伤，无法着力。
三人踉跄着刚跑出不到十米。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强烈的冲击波将三人狠狠地掀飞出去，重重地砸进深厚的雪堆里。
漫天飞舞的积雪和碎片如同瀑布般落下，瞬间将他们淹没。
白小北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瞬间变得冰冷、黑暗、窒息。沉重的积雪压得他根本无法动弹，仿佛被浇筑在水泥之中。
他拼命地挣扎，想要向上爬，但手臂如同被千斤巨石压着，每一次试图抬起都耗尽他全部的力气。
冰冷的雪涌入他的口鼻，夺走他肺里仅存的空气。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大脑因为缺氧和寒冷而停止运转，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笼罩下来。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压在他身上的积雪突然一轻。
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猛地破开雪层，精准地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力一拽！
白小北如同溺水得救的人，猛地被从冰冷的雪墓中拖了出来。刺眼的阳光和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他的感官，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眯着被冰雪刺痛的眼睛，贪婪地呼吸着，视野逐渐清晰。
然后，他愣住了。
阳光在来人身后形成一道光晕，勾勒出一个熟悉到让他心脏骤停的轮廓。黑色的作战服，冰冷的气质，以及那张……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脸。
是余扬！
但又不是他记忆中的余扬。
那双骄傲的、冷冽的眼睛，在看他的时候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如同两颗没有生命的玻璃珠，倒映着他狼狈不堪的身影。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白小北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淹没了他。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产生了幻觉。
“余…余扬？”
他颤抖着，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余扬，是你吗？！真的是你？！你没死！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才回来！！”
白小北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双手死死地环住余扬的脖子，用力到指节发白，仿佛要将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里，仿佛一松手，这个幻影就会再次消失。温热的泪水瞬间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余扬冰冷的脖颈上，很快变得冰凉。
他哭了，像个走丢了很久终于找到家人的孩子，所有的恐惧、委屈、悲伤和不敢置信的狂喜，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用力埋在熟悉又陌生的肩窝，贪婪地呼吸着对方身上那股冷冽的、带着硝烟和某种非人气息的味道，这味道比长白山的寒风还要刺骨，但他不在乎。
“我以为你死了…我好难过…难过得快要死掉了…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
他呜咽着，控诉着，声音破碎不堪。
被操纵的“影刃”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接收到的核心指令之一：清除所有目标，除了名为“白小北”的男性。目标确认。但此刻目标的反应超出了他的程序理解范围。
攻击？目标的行为模式判定为“拥抱”，非攻击性。但阻碍任务执行。
推开？执行物理干预。
他举着的双手缓缓放下，一只手按在白小北的后背上，准备将这个阻碍任务的人类推开。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对方颤抖的身体，感受到那透过作战服传来的、与这片冰雪绝地格格不入的温热体温，以及脖颈处那清晰无比的、温热的、带着湿意的凉感时……
某种深埋在基因深处、被强行压制封锁的东西，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那只准备推开的手，下意识地僵住了，凝固在半空。
他的处理器无法分析这种异常数据流。只是执行任务的效率，出现了亿万分之一秒的迟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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