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太佑谦一边开枪一边厌恶地大喊，“老子宁愿把自己炸成一朵烟花，也绝不变成你这些丑八怪怪物的一部分！”
周盛一枪打爆一只靠近太佑谦的怪物头颅，将他往后拉了一步，躲开飞溅的污血，声音沉稳而坚定：“别胡说，我死也不会让你死。”
“小北！！！”
余扬终于冲到了他身边，一把将他扶住，看着他那惨不忍睹的手臂，这个钢铁般的男人声音都在颤抖，手忙脚乱地想要给他止血，却发现血根本止不住。
“余扬…我…我没事…”白小北虚弱地靠在余扬怀里，还想挤出一个笑容，“快…快想办法…打败他…拜托你了…”
圣者似乎也被白小北这近乎自杀的举动和那奇异血液的效果震惊了，随即是更加疯狂的贪婪：“完美的载体，奇迹般的原生抗体！我必须得到你！不惜一切代价！”
更多的纤维管线从他身上爆发，如同狂舞的毒蛇，配合着怪物大军，发起了更加疯狂的总攻，他甚至不再顾忌是否会损坏白小北的“完整性”。
第九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弹药将尽，人人带伤，拉姆重伤，白小北因失血过多濒临昏迷。
而与此同时，那些沿着竖井向上攀爬的怪物，已经快要到达顶部，上方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变得更加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绝望的惨叫和怪物兴奋的嘶吼。
韩亦煊他们的情况，恐怕比下面更加糟糕。
绝望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余扬紧紧抱着怀里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白小北，看着周围苦苦支撑、伤痕累累的队友，听着上方传来的绝望之声，又看向那端坐在中央、如同魔神般的圣者。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暴怒和毁灭欲，如同火山般在他体内彻底爆发了。
闪烁着不祥幽蓝色光芒的药剂，如同地狱的请柬，被余扬从贴身的内袋中取出。仅仅是看到它，白小北就感觉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沙堡基地的噩梦般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狂暴的、失去理智的余扬，那双赤红如血、只剩下纯粹毁灭欲望的眼睛，那几乎将一切都摧毁的力量…以及最后，爆炸中失去踪迹的爱人。
失去他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此刻再次清晰地扼住了白小北的喉咙，让他浑身冰冷。
“不…余扬…不要…”
白小北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但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手艰难地抬起，颤抖着伸向那管药剂，想要将它夺过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余扬再次踏入那片毁灭的深渊。
余染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上那混合着恐惧、绝望和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他那双染血的手执着地伸向药剂。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以复加。
他没有松开手，只是用那双已经开始隐隐泛红的眼睛深深地看着白小北，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小北，我必须这么做。”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惨烈的战场：太佑谦昏迷不醒，嘴角不断溢出被病毒污染的黑血；孟渝淞拄着刀勉强站立，伤腿不停颤抖；金发财浑身是血，靠着墙壁喘息；宗羽和宗秋弹药耗尽，背靠背握着军刀，身上添了无数新伤；拉姆倒地不知生死；而上方竖井处，战友的惨叫声和怪物的嘶吼越来越近…韩亦煊他们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圣者比我们想象的更强，我们低估了他。”余扬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冷静，“只有唤醒‘零号’的全部力量，才能拖延足够的时间。”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白小北脸上，语气放缓，却带着令人心碎的温柔和安抚：“你们必须走。必须把圣者的血液样本带出去…那是找到击败他方法的关键。然后…再找机会，彻底终结这一切。”
他顿了顿，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补充道：“而且，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和上次一样，回来找你们。我答应过你。”
最后那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白小北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知道余扬是在安慰他，是在给他一个渺茫的希望。
在沙堡基地，余扬能回来是奇迹，而这一次，面对比沙堡基地恐怖十倍百倍的敌人，他怎么可能…
“不…不要…”
白小北的眼泪终于决堤，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滚落，他拼命摇头，手指更加用力地去抠余扬握着药剂的手，哪怕徒劳无功。
余扬看着他，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无尽安抚意味的笑容。
那笑容出现在他此刻已经开始浮现暗红纹路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却又无比温柔。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碎的动作，他虔诚地、轻轻地吻了吻白小北沾满泪水和血污的额头。
下一刻，他猛地将虚弱不堪的白小北抱了起来，转身，不容置疑地塞到了离他最近的宗羽怀里。
“宗羽！保护好他！这是命令！”余扬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而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白小北那无力抓挠着他手臂的手，被他轻易地、却又小心翼翼地掰开。
宗羽下意识地接住白小北，感受着怀里白小北轻得可怕的重量和冰冷的体温，看着余扬那双正在快速被赤红吞噬的眼睛，这个一向除了弟弟以外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眼中第一次闪过巨大的痛苦和挣扎。
他死死咬住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是！队长！就算我死…也绝不会让他死！”
“所有人听令”，余扬不再看白小北，他背对着众人，声音如同滚雷般在空间中炸开，带着一种即将失控的狂暴，“在我注射药剂，‘零号’被彻底唤醒之后…立刻，全部撤离！周盛，想办法拿到圣者的血！然后带所有人走！”
他的话语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所有人都明白，“零号”被唤醒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敌我不分、只剩下纯粹毁灭意志的终极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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