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和二丫听到我要出门,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我身边,“妈妈再见!”
“妈妈早点回来哦!”
我蹲下身,挨个亲了亲他们白嫩的小脸蛋,“乖,听爸爸的话,回来给你们带巧克力。”
说完,我站起身,穿鞋出门。
身后传来苏栖野委屈的控诉,“只他们有,没我的份儿吗?”
我故意说道,“那就看你的表现喽。”
苏栖野听后,碗刷的更用力了。
出了门,初冬的阳光驱散凉意,照在身上格外舒服。
我站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医院。
来到病房门口,发现常欢已经换下了那身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穿上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长裙。
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现在更是尖得让人心疼。
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侧,衬得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
但好在那双眸子里不再是一潭死水,多少有了些许活人的生气。
阳光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看着竟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小朝,你来啦!”付小美一回头就看见了我,笑道。
我走了进去,“看来恢复得不错,都能出院了。”
常欢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来,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小朝,你也来了。”
付小美揽住常欢的肩膀,挥了挥手,“那是必须的,今天可是咱们欢欢重获新生的日子,我们得来给你庆祝!”
她指了指窗外,“我都计划好了,一会咱们办完出院手续,直接杀去万象城,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上了最新款的冬装,大衣版型特别正,咱们去扫荡一圈,直接买它个十套八套,我付钱!
买完衣服,再去吃那家新开的火锅店,听说他们家的毛肚是一绝,咱们今天要好好去去晦气,重新开始!”
常欢眼底也浮现出一丝笑意,柔声应道,“好,都听你的。”
付小美转头看向我,“小朝,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咱们三个还没一起逛过街呢,今天这一顿必须欢欢请客,咱们宰她一顿狠的!”
我看着付小美那张明媚的笑脸,伸手扶了一下后腰。
腰间的酸楚感适时地提醒着我,昨晚到底经历了怎样惨无人道的摧残,如果真跟着她们去逛一下午,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商场里。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就不去了,你们俩去玩得开心点。”
付小美一愣,有些失望,“啊,为什么啊?”
我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最近腰肌劳损,实在是走不动路,逛街太累了,我怕扫了你们的兴。”
付小美关切的问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嗯,有点扭到了。”
常欢却像是看出了什么,目光在我扶着腰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她走到我面前,主动拉起了我和付小美的手,“小朝,这次的事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已经……
之前我被鬼迷了心窍,做了很多糊涂事,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你们不但不跟我计较,还拼了命地救我……”
常欢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的愧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才好。”
我淡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咱们是过命的交情。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可是拿了钱办事的。而且因为完成了这个任务,上面还给我加薪了呢。”
付小美一把抱住我们俩,“行了行了,别搞得这么正式,你是我们的姐妹,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呢,只要你以后找男人的时候擦亮眼睛,可别再戴着墨镜去找了。
更别再从垃圾桶里抓娃娃,抓个老公回家供着就行!”
病房里原本温馨的气氛像是被这一句话给冻结住了。
我有些无语,付小美这张嘴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常欢的唇角的笑意僵住了,脸色也有些难看。
那段记忆对她来说不仅仅是恐怖,更是耻辱和伤痛。
一颗真心生生捧出去让人践踏,换做是谁也不愿再提起了。
付小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语无伦次地解释,“哎呀,欢欢,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啊……”
常欢摇了摇头,眼底的阴霾渐渐散去,语调释然,“没事,你说得对。那些都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的。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常欢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得打起精神来,还要处理霍萧然的后事。”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付小美都愣了一下。
付小美皱起眉头,有些愤愤不平,“欢欢,你还管他做什么,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
常欢苦笑了一下,“虽然他对不起我,但好我们也算是夫妻一场,他的尸体一直停放在殡仪馆里无人认领,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放着吧?”
付小美还要再说,却被我拉住了。
常欢继续说道,“我想把他火化了,然后把他的骨灰送回老家,和他父母葬在一起。”
付小美叹了口气,“欢欢,你可真是……菩萨心肠。他那样对你,把你当成复仇的工具,还要拿你祭天,你都不恨他吗?”
常欢沉默了片刻,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窗台上的一盆绿植,“恨的前提是爱,没有爱哪来的恨呢?
如今我对他已经没有爱了,自然也就没有恨了。
他也是个可怜人,一生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更何况,确实是我们常家对不起他父母在先。上一代的恩怨,报应在了我们这一代身上。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帮他收尸,让他入土为安,算是了结了这段孽缘吧。”
加湿器喷出的白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柔化了常欢的轮廓。
付小美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常欢,“你说得对,人活在世上,太计较爱恨情仇,只会让自己活得太累。痛痛快快把他埋了,把过去都埋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你把这些破事都处理干净了,咱们就开始下一段,凭咱们欢欢这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到时候姐给你介绍一打小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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