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再没米下锅,我这差事干不了了!各连队天天堵我门要粮,粮仓都快能照出人影来了,我拿什么给他们?我说你们去找团长,可他们说——你是管后勤的,不找你找谁?您说说,这活儿还能干吗?啥事儿都压在后勤头上,吃穿用度、弹药装备,全指着我一个人变出来?”
老宋絮絮叨叨说了近半个时辰,把团里物资短缺的种种困境翻了个底朝天。
王风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自打他醒来到现在,从未惧过敌手,唯独对眼前这位唠叨不止的老宋束手无策。
此人办事精明,可一张嘴就没完没了,每次开口,王风脑仁直跳。
强忍着烦躁听完全程,好不容易才把这老头半哄半推地送出团部。
回过神来,王风脸色阴沉,转头对警卫员张大胆儿道:“去,查查段鹏那混蛋在哪儿,叫他马上到团部来。”
“是!”
段鹏由张大胆儿领着进门时,正撞上王风怒火未消。
不等他开口,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段鹏低头听着,一声不吭。
平日里他性子刚烈,谁多说一句都要动手,可面对团长责骂,反倒坦然接受。
一则早已习惯,二则心里也明白,这事确实没做好。
“团长,您喝口水?”
见王风骂得嗓音沙哑,段鹏主动去拿茶缸,“俺给您倒点开水润润喉。”
王风瞥他一眼,气笑了:“你少来这套。老子早把筹粮的事交给你,你自己拍拍良心,干成什么样了?老宋刚才差点掀我桌子,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团里还有多少粮?”
段鹏把盛着热水的搪瓷杯搁在王风跟前,皱着眉说:“团长,这活儿您还是另找人吧!我能出的力都出了。
眼下全团这么多人张嘴吃饭,村里的乡亲自家米缸早就见了底,本来还盼着能借点粮食周转,结果反倒是我们把存粮全分了出去。
山上的野物虽说不少,可架不住咱们人多嘴多。
近处的野菜早被人挖了个干净,不光是草根,连树皮都被剥得精光。
小鬼子那边粮仓满满,可您又下令不准轻举妄动,咱总不能硬闯吧?
现在这日子,比当初在山沟里打游击时还难熬。”
王风默不作声。
忽然间他沉下脸,厉声道:“你还敢跟我叫苦?我叫你来是想办法的,不是听你诉苦的,谁不知道难?”
段鹏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过了片刻,王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缓了下来:“再撑一阵子,就十天,顶多十天。到时候动手,小鬼子的粮库任我们搬,怕什么没饭吃?”
段鹏猛然抬起头,眼里闪出光:“团长,您这话当真?”
……
黄昏渐沉,徐梓琳怒气冲冲,把团部几个干部全都训了一遍。
她正发火时,却突然发现,身为全团主官的王风,竟悄悄随突击队出发了,独自潜入洪洞县城。
这种事哪是团长该干的?
纯粹是拿命去拼,徐梓琳气得直跺脚,却又没法发作——总不能真往上头写封信告状吧?
“他们走多久了?”
张洞苦笑:“政委,六点多就动身了,眼下快两个时辰了。”
徐梓琳应了一声,望着外面渐渐浓重的夜色,仍是一脸恼意:“老王啊老王,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洪洞城内,几条黑影在屋檐与巷口之间快速移动。
这座县城向来不兴盛,天一黑,整片区域便陷入寂静,不见多少亮光。
偶有晚睡的人家,屋里透出煤油灯或蜡烛的一星微芒,也很快熄灭。
那年月,灯油金贵,没人肯浪费。
人们依旧依着太阳作息,黑夜一来,大半已入梦乡。
城中建筑多是清末遗留的老屋,外围围着高耸的城墙,少说得有几丈厚,十几米高,用青砖、黄土和糯米灰浆砌成,坚固异常。
炮弹砸上半个钟头都不一定炸开一个口子。
城墙绕城一周,围得严实,若不想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进,就只能长翅膀飞过去。
清廷遗风里,风水之说深入人心,城池布局无不遵循天地方位,主门多对准东西南北四方,偶有偏角另设小门,方便出入。
日军占据县城后,为防不测,每日清晨便将城门封锁,断绝内外往来,以防抗日力量趁机潜入。
王风等人乔装成平民,夹在人群之中,经历数轮盘查搜身,方才得以入城。
身后铁门轰然合拢,回声在街巷间久久不散。
他早先观察过洪洞县南门的构造。
城墙厚重坚实,城门口层层设防,三座楼阁依次耸立。
古时这应是闸楼控水、箭楼御敌、正楼镇守中枢,四周配有护城河、吊桥、角楼与垛口,攻防一体,固若金汤。
可如今战火更迭,热武器横行天下,昔日那些砖石工事早已失去昔日威力,沦为摆设。
唯有那三重楼仍被征用——每一层都架起轻机枪,日军与伪军混编驻守,弹药充足,居高临下,火力覆盖整个城门口。
墙顶宽阔平坦,足可容纳大批兵力调度。
这般森严阵势,难怪多年来抗日武装纵有胆识,也难破其防。
直到近来,李云龙率独团夺下平安县城,王风带领新三团接连拿下河源、舞成两城,才真正撕开一道口子。
此后各地义军纷纷效仿,日军所控城镇接连告急。
三晋地区日军统帅筱冢义男对此二人恨之彻骨。
正是他们率先打破“县城不可攻”的定论,引发连锁反应,令治安局面步步崩塌。
走投无路之下,日军只得增派部队,频繁出击,深入山野乡林,扫荡八路军根据地,妄图遏制局势恶化。
洪洞城内民居远不如城墙那般坚固,寻常人家多为砖木屋舍,贫者甚至以茅草覆顶。
临近市集之处,才有几户殷实人家筑起平房,零星可见洋楼矗立,其主人身份显而易见,背后多半与日本人有所勾连。
夜色中,一行人踏着卵石小径前行,月光洒落青灰路面,映出斑驳人影。
“三哥,这边儿走!”
大牛压低嗓音,引着众人穿街过巷,不多时便停在一院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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