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群已密布城头,可守军还未反应过来。
没等他们理清头绪,突袭的号角已然吹响。
冲锋的队伍如潮水般涌出,枪声撕裂夜空。
轻重机枪轮番开火,火舌横扫阵地。
左右两翼是此次破城的关键,王风与李云龙早将两个团中最精良的武器尽数调配至此。
掷弹筒、轻重机枪一应俱全,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以左翼段鹏和史文才所率五百人为例,仅“歪把子”轻机枪便配有二十挺,重机枪一挺,掷弹筒五门,火力之密集前所未有。
这些装备若置于城下,不过起牵制之效;但交由突袭部队登城使用,则威力倍增。
这一判断,王风与李云龙不谋而合。
当突击队在城头全面开火,猛烈的火力瞬间倾泻而出,战局立变。
事实清楚地证明了两位指挥员的决断何其精准。
山谷三郎瞠目结舌,心中惊涛骇浪。
这股突袭力量太过凶悍,偏偏又在毫无防备之际发动猛攻。
而他的部队枪口尚对着城外,根本来不及回援。
未及转身,两翼已被猛烈压制。
城头、左右两侧,敌人三面夹击,防线顷刻瓦解。
他不怕赴死,却忍不住悲从中来。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临汾失守已成定局。
一个念头突然刺入脑海:侵略这样一个战斗意志如此顽强、作战方式如此决绝的军队,世间哪一国凭非义之举能够得逞?
他无法解答。
不怕死,但死得这般凄然,心终难平。
就在此时,日军29联队的九架飞机呼啸而至,盘旋于南城门上空,对准城下八路军展开扫射与轰炸。
望着下方不断倒下的身影,山谷三郎本该欣喜,可他脸上无半分喜色。
他在心里默念:迟了,一切太迟了。
临汾已经陷落。
九架飞机在空中狂妄穿梭,投下炮弹后掠过城墙。
可突袭队并未退缩,反而举起轻机枪对准低空飞行的敌机猛烈射击。
借着十米高墙的地势优势,密集子弹如网般罩向天空。
两架飞机躲避不及,被当场击中,拖着黑烟坠落在临汾城内,爆炸声震碎了夜的沉寂。
其余七架飞行员初时茫然:城墙上不是我方阵地吗?
为何竟遭自己人攻击?
但很快,他们从空中看清了交火的真相——城楼之上,正激烈交火,旗帜早已易主。
敌人,真的占领了城头。
临汾,彻底完了。
敌人显然明白进退,若再滞留,余下的七架战机恐难幸免,而临汾的陷落已成定局。
于是飞掠城门之后,便转向离去,未曾折返。
半个时辰左右的激战逐渐平息,残存的日寇被逼入城楼深处,困守一角,作垂死挣扎。
结局早已注定。
当王根生将一捆集束手榴弹从窗口掷入,爆炸的气浪瞬间吞噬了空间。
正在其中的山谷三郎,唇角浮现一丝凄然笑意。
轰——
一声巨响,宣告了这场攻防战的终结。
驻守南门的日军山谷部全数覆灭,无一生还。
伪军士气涣散,见局势无法挽回,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王风立于城墙高处,月光清冷洒落,映照着城上城下。
战斗结束了。
战士们默默清理战场,无人欢呼,也无人哭泣。
人群穿梭不息,如同蚁群奔忙,一切只为活下去,一切只为明日能稍好一些。
硝烟尚未散尽,战火虽熄,眼前仍是断壁残垣。
阵亡者中,日军与八路军的遗体交错倒卧,灰衣与绿装混杂在一起。
倘若此刻剥去所有人的军服,就像他们初临这世间时那样赤裸而来,如今又赤裸而去。
从外貌到灵魂,你会发现,彼此之间其实并无本质不同。
可为何非得厮杀?
为何非要侵占他土?
人心深处的沟壑,纵使千场战争轮番上演,也不过掀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这一夜格外漫长。
没有风雪,也不曾饥渴,却令人难以忍受。
士兵们零星蜷缩在破损的城墙上,神情萎靡。
有人倚着墙砖,有人抱着垛口,还有人四仰八叉地躺倒,不顾形象,仿佛早已耗尽最后一点尊严。
多数人身负重伤。
有的缠着绷带,裹住手臂、头颅或肩膀;有的连包扎物都没有,伤口暴露在外,血持续渗出,凝结缓慢。
城门一带地势略高,墙体顶部呈斜面。
只要血液未凝,顺着坡度汇聚,便会悄然形成细流,沿着墙基缓缓流向低处。
暗红的血线,带着浓重的腥气。
所幸是夜里,看不真切。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些伤员全身是伤,却无人施救。
他们只能像野猫一样,在黑暗中舔舐伤口,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哭喊没用,只会消耗体力,还可能招来耻笑。”
天还没亮,所有人都在盼着黎明到来,盼着一切能有转机。
夜却像拉长的影子,拖得不见尽头,乏味得让人发疯,冷清得令人窒息。
一个满脸尘土、鬓角渗血的士兵缓缓坐起,肩上的徽记显示他的军衔不低——是位中尉。
他一开口便是呵斥:“猴子,你那烟丝还有没有?”
被叫作猴子的士兵皱着眉:“连长,您这都问第二回了。”
“别啰嗦,有没有?”
“有是有一点……”
“拿出来!看你那小气样,等仗打完,我给你两斤顶好的。”
“好嘞!”
猴子不再藏掖,连忙掏出私藏。
很快,靠着城墙根的两人点上了烟斗,烟雾缭绕。
旁人见状,不论轻伤重伤,包着绷带的、完好无损的,全都眼巴巴地朝这边挪动,目光灼热。
猴子慌了,赶紧捂住胸口:“哥儿们,这是我最后一点儿存货了!”
包嵩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往日的威风全无,脸色灰暗,神情疲惫。
他不管身份高低,挨着两人蹲下,伸手就往猴子怀里掏,没几下还真摸出不少烟丝。
“别人上战场背子弹,你倒好,揣一堆这玩意儿?”
可当烟气弥漫开来,他低声嘟囔:“不过说真的,现在还真救了急。”
猴子委屈得快掉泪。
包嵩瞪他一眼:“丢什么脸,我又不是白拿,这点东西算我请的,仗打完,还你十斤。”
猴子立马咧嘴笑了:“谢谢团长!”
连长抽了几口,精神略显振作,费力撑起身,从墙垛缝隙间望向城外。
外头一片死寂,日军已退到射程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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