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忙摆手：“不，不，我有钱。”
白妈妈温和的笑着：“我的退休工资，你孙叔的工资，都在里面，我们吃女儿女婿的，自己也花不了什么钱，赚着给石头娶媳妇的。你急用钱，先拿去用，不着急还。”
边说，边把存折塞到何秋手里。
何秋进退两难，要是不收，白妈妈肯定要问是不是有其他事，收下吧，何秋确实不缺钱，万一被李妈妈知道她拿了白妈妈的钱，还不得质问啊，自己家不是没钱，去找白妈妈借钱，成什么样子了？
何秋脑子乱转，应该编一个什么理由瞒过去呢？
对了，方春霞。
何秋把存折塞给白妈妈，说：“其实我找哥哥，是因为方春霞的事。医院打电话来了，说她闹着要回家。”
白妈妈立刻相信了，因为何家，方春霞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白妈妈蹙眉问：“那你哥哥是什么意思？”
何秋淡淡的说：“肯定不会让她回来的，如果她闹着出院，大不了送到养老院去。”
白妈妈一把一把的添柴：“这是你的家事，外人确实不好插手。小秋，无论你们兄妹俩怎么决定，我都支持。”
何秋生怕白妈妈多心，解释说：“方春霞没有养过我们，如今她老了，我和哥哥该尽的义务，不会推卸，但是，无论如何不会跟她同住。哥哥命悬一线时，她说活该，那句话，我一辈子不会忘。”
本是撒谎，说起往事，何秋眼睛湿润了。
也许是悲怜自己，也许是悲怜白苗，一时间，各种情绪都涌上了心头。
白妈妈拿了纸巾给何秋，温柔的说：“对不起，都怪我多事，本就不该问的。好啦，别哭了，都过去了，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何秋擦擦眼泪，笑笑说：“怀孕了，喜欢多愁善感。明天哥哥送我去医院查账，白妈妈，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
白妈妈倒也没有客气：“县城不是有一家熏鸡店吗？虽然没有我老家的正宗，也还不错，你给我带一只，解解馋。”
何秋答应：“好，白妈妈，是不是想老家了？”
白妈妈摇摇头：“也不是想，家里老人不在了，兄弟姐妹间走动不多，他们有事，会给我发微信，该做的人情都做了。我离婚了，他们巴不得我跟着苗苗呢，在老家是一个人，又没有房子，免不了会麻烦他们。人嘛，都是有私心的。”
“那白苗找到亲生父亲的事，老家的人知道吗？”何秋追问道。
白妈妈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有说。隔得远，他们也不会来调查。我找老伴的事，也只提了一嘴，他们也没有问，生怕要份子钱。白妈妈上半辈子都是白活了，来了何家村以后，才是一个正常女人。”
何秋拥住白妈妈：“你是我们最好的妈妈。”
白妈妈拍着何秋的手，有些哽咽：“你们都是好孩子。诶，你明天去医院，给龙娥也带几个包子去，他就喜欢吃我做的包子。”
何秋撒娇道：“你就别操心啊，食堂是子耀妈妈承包的，她以前做早餐的，什么包子饺子的，都会做。医院每天早餐都有包子。”
白妈妈“哦”了一声：“也行，反正隔得近，下次他回来，喜欢吃什么我给他做。那孩子，怎么就去你们医院工作了呢？养猪不是养得挺好的吗。”
再添几把柴火，包子蒸熟了，何秋提着一袋回家了。
何秋一天都是闷闷的，李俊军得知何秋明天去县城，也没有回来，说办完事，晚上就住在县城，等到星期五在一起回何家村。
周太太一心照顾田田和珠珠，主要是督促她们俩的学习，李妈妈做饭行，孩子的作业，看都看不懂。
第二天一大早，何冰开车来接何秋。何秋上车说：“哥，你也该换台新车了，这台车十多年了，造得像个拖拉机了。”
何冰“嗯”了一声，没有回话，好像心思不在车上。
何秋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猜想着，白东海是个什么人？堂堂教师，怎么能做出畜生不如的事？
唉，教师只是职业，没有道德之人，也大有人在。
兄妹俩沉默着，很快就到了县城。医院的生意一直很好，还有病人等着床位呢。
上午都很忙，何秋直接去了三楼，上官义在密室里忙着。
何秋隔门问：“师父，白东海在那个床位？”
上官义声音传来：“46床。”
46床在一楼，属于病重病人。
何冰黑着脸，和何秋一起去了一楼。
46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床铺抬高了，他正在喝着一碗稀饭。
床边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子陪着，看白东海吧唧嘴喝稀饭，有些嫌弃。
何秋走上前，问：“你就是白东海。”
白东海抬眼，愣了一下，问：“你是？”
何秋冷冷的说：“我是安宁医院的院长。”
白东海立马讨好的笑起来：“你们医院真不错，我在老家，疼得死去活来，到了你们医院，一点也不疼了，还能吃东西。院长，是不是我能治愈？”
何秋直接问：“你找白苗干什么？”
白东海眨巴眼睛，支吾着：“你认识白苗？”
一直站在门口的何冰，冷漠的走过来：“她是我妹妹，你跑到d县来干什么？”
白东海指着何冰说：“何冰？你，没有变啊，苗苗呢，她怎么没有来看我？”
何冰阴冷的说：“看你这个畜生干什么？”
陪床的女子一听，尖锐的指责：“你说什么话？他是白苗的父亲，女儿当然要来照顾父亲啊？”
很明显，这个女人是白东海后面娶的老婆。
白东海无耻一笑：“何冰啊，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看我，病得这么重，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我养苗苗小，苗苗养我老，天经地义的事，虽然是养父，依然是有法律效应的。”
何冰一拳打在医用床的床尾：“你做梦，就算你现在死，我也不会让白苗来见你，畜生。”
往事在脑海中闪过，何冰愤怒的恨不得一把捏死白东海，就算他病入膏肓，也不值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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