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怔住。转头看见师姐眼中的期待与忐忑,他忽然懂了——
她想家了。
师姐自幼在乡间长大,很少离开村子。
更难得来四九城走走。
这次随我来京城,虽不足半月光景,
对她而言却是不小的考验。
尽管我寸步不离地陪伴左右,
她心中仍难免忐忑。
师姐,可是想念师父了?
陈潇温声询问,将陈依轻拥入怀。
已踏入师姐的闺房,倒不必顾忌外人目光。
他一面揽着伊人香肩,一面柔声细语。
嗯...爹爹独自守着老宅...也不知起居可还安好...
师姐眸中噙着晶莹,樱唇微嘟着应答。
待你伤势痊愈,我们便回乡探望师父,若能将他接来同住可好?
陈潇在她唇畔落下轻吻,
柔声提议道。
当真?太好了!陈依霎时眉开眼笑,又红着眼眶凝视陈潇:小潇待我真好...
师姐...
陈潇静静拥着怀中人,彼此厮磨片刻。
待收拾妥当师姐房中散落的物件,
方才推门而出。
刚跨出门槛,
忽闻一声娇媚呼唤:
陈先生!陈夫人!
抬眸望去,
但见陈雪茹聘婷立于阶前,
粉面含春凝望着他们。
中后院月亮门旁,
满院男子早已闻声聚集。
阎家几兄弟,刘家众子弟,
皆扒着门框探头张望。
许大茂更是贴着窗棂偷觑。
陈雪茹的绝色风姿引得全院男子心驰神往,
见她又来寻陈潇,
无不暗咬银牙嫉恨交加。
欲将陈潇生吞活剥!
可怜...不知自爱,玩火 ** ...
陈潇望向陈雪茹的目光带着几分惋惜。
原着里,陈雪茹为与徐慧珍争锋,竟唆使廖经理抛弃发妻娶她。
未及一年,又遭抛弃。
更为探听消息,与范金有勾肩搭背。
由此可见:
陈雪茹从不知为何物!
或者说,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连美貌与身体都成了交易筹码。
但凡需要,她可将自己明码标价。
故陈潇从未对她动过心思。
倒也无甚恶意。
人各有志。
何必强求一致?
若千人一面,这江湖岂不乏味?
陈老板!您来啦!快请进
可是衣裳做好了?
陈潇展颜相迎,
目光落向她怀中那几件衣物。
贴身衣物都完工了。
但那件列宁装款式的外套,还有两套西式服装尚未完成。
羽绒服也还需时日。
陈雪茹媚眼如丝。
瞥见那扇铁质大门时眼中闪过惊诧,
扭动腰肢随陈潇入内。
这般摇曳姿态,
惹得暗处窥视的男子们,
不住吞咽口水。
这几件您先试穿。
若有不合,拿回去修改。
踏入屋内,
陈雪茹惊异打量着超越时代的装潢,
很快又收回视线。
陈潇把衣物搁在沙发上,轻声道:师姐,快去试试这些新衣裳吧。
他从一堆衣物中拣出内衣裤、连衣裙和外套,朝陈依递去。
太好啦!陈依眉眼弯成月牙。
正要伸手接过,突然记起自己右臂还打着石膏。
笑容顿时凝固。小潇,我手不方便...你帮我穿好不好?她眼里泛着水光。
嗯...陈潇这才反应过来。
他转向陈雪茹:陈老板稍坐,我们换好衣服就回来。
说罢抱起衣物,领着师姐进了里屋。
片刻后——
穿着笔挺衬衫西裤的陈潇,牵着身鹅黄长裙的陈依走了出来。
天!太惊艳了!陈雪茹瞳孔震动。
她第一次直观体会到什么叫跨时代的审美。
那些看似普通的衬衫裙装,经过细节调整后竟能如此衬托身段。
特别是陈依——她本就生得标致,这条战袍式长裙更将她的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连陈雪茹都看得心跳加速。
整体很完美,但腰线这里还能再收紧些。陈潇抚着裙腰处的皱褶,现在略显宽松,影响曲线展现。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裙摆,还有这下摆弧度...
陈潇拽住激动得上蹿下跳的陈依,扯着嗓子对陈雪茹说出自己的构思!
陈雪茹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死死盯着陈潇的嘴巴,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刻在脑门上。
那些随口蹦出的设计点子,让她眼珠子都快烧起来了!
我这身衣裳大体还行,就是有些小毛病...
点评完陈依,陈潇又戳着自己衣服的几处地方挑刺。
陈雪茹连忙掏出小本本狂记。
等试完所有衣裳,陈潇终于把问题都数落完了。
陈雪茹这才地吐出憋着的那口气。
陈先生,您可真是这个...
她像摊泥似的软在沙发上。
冲着陈潇疯狂晃大拇指!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陈潇满不在乎地甩甩手。
那就麻烦陈老板改这几件了!
他又把几件衣服塞回陈雪茹怀里。
应该的!吃这碗饭的嘛!
对了,你要画的棉袄外罩我也捎来了。
不是说要在上头画花样儿?
陈雪茹说着抄起沙发上裁好的素色棉布。
对喽!
陈潇眼睛刷地亮了,盯着那几块布直搓手。
陈老板今儿还有别的事不?
我画画可快,但颜料晾干得等会儿。
要不中午就在这儿歇脚?
顺道尝尝我的厨艺。
等下午颜料干了,我再送你回去?
省得你来回折腾!
陈潇热情地发出邀请。
那敢情好!正合我意!
就怕给陈先生添麻烦...
病房内,刘会新望着魂不守舍的白铃,声音发颤:白姐,求你了...回家睡一觉吧!
输液瓶的影子在墙上晃动,白铃青白的指尖攥着病床栏杆:我能撑。
你这样会垮的!刘会新急得去拽她胳膊,陈先生根本不知道你——
小新说的对。郑朝阳突然插话。他撑着坐起来,纱布下的伤口沁着淡红,现在你比我更需要病床。
白铃的瞳孔忽然收缩:来不及了...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响,她想起三天前主治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怕醒来看见的...是空床位。
(
“我怕我还没放下,你就离开了!”
白铃低声呢喃。
刘会新一脸茫然。
郑朝阳眼神渐渐暗淡。
他明白——
白铃在说时间!
怕来不及偿还亏欠!
她在恐惧——
怕他突然离世,
怕再没机会弥补,
怕心里仍残留他的影子。
自从知晓陈潇的态度,
白铃便疯了一般守着他,
寸步不离。
常常累晕才稍作休息,
醒来又立刻回到床边,
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她近乎自虐地照顾郑朝阳,
试图麻痹自己的心,
或许能减轻痛楚。
可她的身体日益消瘦,
竟比绝症的郑朝阳更显病态。
“白铃...你从不欠我。”
郑朝阳望着憔悴的她,
深吸一口气说道。
白铃僵硬地抬头。
“我始终感激你,
让我尝到爱情的滋味,
明白世间还有这般美好,
发现竟有能比肩信仰的存在。
白铃,你从未亏欠,
相反——”
那段美好是你给予我的!在魔都漂泊的岁月里,是你让我熬过了无数孤寂长夜!
我亏欠你太多!
为了执行任务,当年我狠心离开了你!
整整两年里,我连一通电话都不敢打给你!
白铃!
你从不需要觉得亏欠我什么!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这笔感情债该由我来还!
快去好好休息!别再折磨自己了!
若是把身体熬坏了,你就真没有资格继续陪伴在陈潇身边了!
郑朝阳诚恳地劝说道。
白铃只是定定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轮不到你来决定我是否欠你......
她轻轻叹了口气。
当初明明是我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是我先爱上你的。
可如今变心的人却是我......
所以该道歉的是我。
白铃声音幽幽地继续道:
我每天都在后悔......
要是当初保持沉默该多好......
或许这段无果的感情,早该断在萌芽时......
我就不会为你的离去痛不欲生......
更不会对陈潇做出那些......过分的事......
我们之间也不会产生这么多误解......
说不定......
我就能拥有一位疼我入骨,让我终生幸福的丈夫......
虽然只是假设......
但我相信......
一定会的......
只要当初我没说出那句喜欢你......
你就永远是我心底的秘密,我也永远是你记忆里的白月光......
我对你永远不会产生那种感情!
所有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我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我们始终只是最佳的工作伙伴、朋友、兄弟!
我也会好好对待我的丈夫!
我会全神贯注地爱陈潇!发现他所有的闪光点!将他深深刻在我心里!
为他守护一生!
这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够坚定,先向你表白!扰乱了你的心!
在你仍然爱我的时候,我却变了心!
明明是我主动表白,最后却忍受不了孤独,去相亲结婚!
主动放弃了我们的感情!背叛了你的真心!
这是我欠你的!
这是我的罪过!
我理应承担后果!
白铃一字一顿地倾诉着内心的煎熬。
郑朝阳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听得真切。
他似乎明白了白铃自我折磨的原因——
她在惩罚自己。
她在赎罪。
她对曾经伤害陈潇的行为痛悔不已。
但因为自己仍在关心她,
她连怨恨的对象都没有,
只能憎恨自己。
她为两年前离别时的表白感到后悔和痛苦。
她认为现在的一切都是那次表白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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