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砚将手机揣回兜里时,裤脚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三个月前那场车祸留下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痒,但他已经能稳稳地站在阳光下,不必再依赖轮椅。
指尖刚触到膝盖,视野里掠过一道淡蓝色的光痕,像水流般漫过整个晨光小区。
这正是他车祸后意外觉醒的“全知之眼”,能透过表象看到隐藏的问题:主路地下水管的锈迹在光痕里泛着暗红,违章建筑的钢架结构裸露着斑驳的黄,连居民楼墙皮里滋生的霉菌,都以细密的绿点在视野里跳动。
小雅注意到他骤然凝固的神情,刚要开口询问,就被一阵尖锐的争吵声打断。
循声望去,7号楼前的空地上,两个中年女人正揪着对方的衣领撕扯。穿花睡衣的女人攥着半截啃剩的玉米,玉米粒混着唾沫星子撒了一地,在全知之眼的视野里,那些玉米粒下方的地砖缝里积着发黑的油污,是常年未清理的厨余垃圾发酵所致;
光着脚的女人拖鞋甩在两米外的狗粪堆旁,狗粪上爬着的细小蛆虫,在光痕里显露出刺眼的白色轨迹。
“这是常有的事。”吴砚收回目光,指尖的光痕悄然褪去,“上次资料里提过,小区里因为抢车位、偷东西吵架的,平均每周能有三四次。”他的视线扫过人群,全知之眼突然捕捉到一个异常——穿灰色夹克的男人手里握着保温杯,杯底却没有水汽凝结,杯身反射的光里,藏着一个微型摄像头的镜头。更让他在意的是,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和早上在1号楼门口看到的“遛狗不牵绳”男人的戒指,在光痕下显露出相同的生产编号。
话音刚落,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跑到争吵现场,捡起地上的拖鞋,“啪”地一声砸向穿花睡衣的女人。女人疼得尖叫,反手就要去抓男孩,男孩的奶奶立刻把他护在身后,指着女人的鼻子骂:“你跟个小孩较什么劲?他懂什么!”
全知之眼扫过男孩的鞋底,沾着的不仅有泥土,还有未干的红色油漆——正是3号楼墙面被涂鸦的同款颜料,显然这孩子常拿着油漆在小区里乱涂。
“懂不懂也不能撞人啊!”女人气得脸通红,“你们家孩子上次还往我家门口泼尿呢,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吴砚的视野里,女人家门口的台阶上,还残留着淡黄色的尿渍痕迹,与墙根处堆积的废旧纸箱、塑料瓶形成一片狼藉的“卫生死角”,连楼道口的灭火器箱都被杂物挡住,箱门变形,里面的灭火器指针早已指在红色区域,显然过期许久。
小雅看得皱眉,刚要上前,却被吴砚拉住。“先看看。”他摇摇头,全知之眼已经捕捉到人群里的微妙情绪——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时,镜头特意避开了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嗑瓜子的老头往地上吐瓜子壳时,眼神总在偷偷观察他们的反应。“现在上去,只会被当成帮腔的,还会打草惊蛇。”
果然,没等小雅迈出脚步,人群里就有人喊:“别吵了!物业的人来了!”众人齐刷刷回头,两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慢悠悠走过来,警棍在手里晃来晃去,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吹出泡泡。“吵什么吵?影响别人休息不知道?”其中一个保安踢了踢地上的玉米棒,鞋底蹭过地砖缝里的油污,留下一道黑印,“赶紧散了,再吵就把你们都带到派出所去!”
穿花睡衣的女人立刻松了手,嘟囔着:“是她先抢我车位的……”吴砚的全知之眼扫过小区的停车位,二十多个公共车位里,有八个被居民私自安装了地锁,还有五个停着报废的旧车,车底积着厚厚的灰尘,轮胎早已干瘪。保安显然对此习以为常,只是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车位的事明天再说,赶紧回家!”
人群渐渐散去,穿灰色夹克的男人转身走向3号楼,路过垃圾桶时,看似随意地将一张纸条塞进桶壁的夹缝里。吴砚的视野里,纸条上的字迹透过桶壁清晰显现——“目标已察觉异常,建议加强观察”。他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给李默发了条消息:“晚点再过来,注意观察两个戴同款银戒指的男人,他们有问题。”
“吴哥,你在看什么呢?”阿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满是垃圾的垃圾桶,桶里的黑色塑料袋被野狗撕得粉碎,馊水顺着桶底的破洞流出来,在地面汇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咱们是不是该去联系李默大哥了?”
“再等等。”吴砚收起手机,全知之眼再次展开,这次他将视野聚焦在居民楼的内部——1号楼3单元的水管在墙内锈穿,水正顺着墙体渗进居民家的厨房;
5号楼的电梯门缝里卡着碎石,轿厢内壁的按键有一半已经失灵,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忽明忽暗;
7号楼的楼顶堆积着大量废旧家具,挡住了排水口,雨季时很容易造成漏水。这些隐藏在表象下的问题,比资料里记录的还要严重。
他的预感很快得到验证。此刻,晨光小区对面的写字楼里,许贺正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看着监控屏幕上吴砚三人的身影,眉头紧锁。
办公桌对面的林婉端着一杯红酒,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屏幕上的画面被分割成十几个小块,不仅有吴砚三人的实时动态,还有小区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包括刚才争吵的7号楼前、3号楼的垃圾桶旁,甚至1号楼的电梯轿厢内。
“那个穿灰色夹克的是老周,戴戒指的是小马,都是咱们小区的老住户,在这儿住了十年,知根知底,可靠得很。”林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目光却紧紧盯着屏幕上吴砚的动作,“刚才老周塞纸条的时候,吴砚的视线停顿了两秒,看来是注意到了。”
许贺拿起桌上的烟,刚要点燃,就被林婉瞪了一眼,他只好悻悻地把烟放回去,手指在账单上轻轻敲击:“我看这小子太精明,会不会发现咱们的观察?要不要让老周他们换种方式汇报?比如用手机发消息,别再塞纸条了,太惹眼。”
“怕什么?”林婉放下酒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混乱的晨光小区,玻璃上倒映出她精致的妆容,“他们要是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怎么可能解决得了小区的问题?”
“咱们前前后后找了五批人,有搞物业的,有做社区服务的,还有专门的整顿团队,结果呢?不是被居民赶出去,就是收了钱没办事。吴砚是宝贝女儿推荐的,咱们总得给她个面子,让他试试,再说我们不是都答应女儿,如果吴砚能把两个小区解决,咱们就同意他们两个的结婚。”
林婉的指尖在落地窗玻璃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细长的水痕,像极了她此刻纠结的心思。“老许,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苛刻了?”她突然转身,语气里少了几分刚才的笃定,多了些为人母亲的柔软。
“小柠长这么大,什么时候为谁这么上心过?为了给吴砚买西装,她宁愿自己一个月不买新包;为了帮服务站整理资料,她熬夜查社区服务案例,连助理都跟着她加班。”
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相框里许柠小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穿着粉色公主裙,正举着棒棒糖笑得眉眼弯弯。
“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把她宠成了公主。我旗下的娱乐公司,以后本想让她接手,不说让她成为行业大佬,至少能让她手里有资源,不用看别人脸色。可现在呢?她天天泡在服务站,跟着吴砚跑小区、修家电,晒得黑了两个度,连最喜欢的香水都很少喷了。”
许贺看着妻子眼底的心疼,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我又何尝不心疼?”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指尖摩挲着桌上的房地产项目文件,“你以为我愿意给吴砚出难题?咱们手里的房地产公司,在全国有二十多个楼盘,海外还有五个厂子,涉及建材、物业、酒店多个领域,以后迟早要交给小柠。我原本计划让她先从海外分公司实习,熟悉业务流程,再逐步接手核心项目,可她现在满心都是服务站,连公司原本他需要旁听的季度会议都推了好几次。”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封面印着“海外产业布局规划”的字样。“你看这份规划,光是欧洲的两个建材厂,去年的净利润就有8000万,里面涉及供应链管理、国际贸易法规、跨国团队协调,哪一项不需要专业能力?如果小柠未来的丈夫,既没有庞大的家族势力,又连晨光小区这点事都应对不了,以后怎么管理这么大的产业?”
林婉接过文件,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据,心里的担忧更甚。“我知道你是为了小柠好,可吴砚毕竟只是个刚创业的年轻人,手里只有一个便民服务站,跟咱们的产业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万一他以后来个创业失败,小柠跟着他受苦怎么办?我旗下的娱乐公司虽然不如你的房地产公司规模大,但也有自己的艺人经纪团队和影视制作部门,至少能让小柠衣食无忧,不用为生计发愁。”
“你呀,就是想太多。”许贺笑着揉了揉妻子的头发,目光重新落回监控屏幕——画面里,吴砚正蹲在地上,帮一位老人修理轮椅,小雅和阿哲在旁边帮忙递工具,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透着一股认真的劲儿。“咱们不能只看吴砚现在的成就,更要看到他的潜力。你忘了?他只用两个多月,就从30万本金做到了千万净利润,炒股、赌石、古玩鉴定,哪一样都做得风生水起。更重要的是,他做事踏实,有责任心,对小柠也真心实意,这些难道不比钱更重要?”
他指着屏幕里的吴砚,语气里多了几分认可:“你看他刚才处理小区纠纷的样子,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先观察情况,还注意到了老周他们的异常,这份冷静和细心,可不是一般年轻人能有的。再说小柠,自从认识吴砚后,她变得成熟多了,以前遇到问题只会发脾气,现在会主动想办法解决,还学会了换位思考。这难道不是咱们想看到的吗?”
林婉看着屏幕里女儿的身影——许柠正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着居民的需求,偶尔还会跟老人聊几句家常,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她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
“你说的有道理,小柠确实变了很多。上次我跟她视频,她还跟我聊起服务站的老人专区规划,说要在每个软椅旁边装充电插座,方便老人用手机视频,连这么细节的问题都想到了。”
“这就对了。”许贺握住妻子的手,语气坚定,“咱们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小柠的选择,更不能因为担心她受苦,就剥夺她追求幸福的权利。”
“吴砚能不能通过考验,能不能给小柠幸福,其实小柠自己心里最清楚。她从小就聪明,有自己的想法,当年非要去国外学习各种偏门,咱们反对了半天,最后还不是尊重了她的选择?”
他顿了顿,对着对讲机说:“通知老周和小马,不用再暗中观察了,让他们以普通居民的身份,配合吴砚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及时反馈就行。”说完,他关掉监控屏幕,转头对妻子笑着说:“咱们啊,就别瞎操心了。小柠既然选择了吴砚,肯定有她的理由。咱们应该相信女儿的智慧,也相信她看人的眼光。说不定,吴砚真能给咱们一个惊喜,把晨光小区和工业小区的问题都解决了呢?”
林婉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拿起桌上的红酒杯,轻轻碰了碰丈夫的杯子:“好,听你的。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吴砚到底有多大本事,也看看咱们的女儿,能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此刻的晨光小区里,吴砚三人正站在4号楼的单元门口,看着一个男人把刚吃完的外卖盒随手扔在地上。外卖盒里的汤汁流出来,顺着台阶往下滴,在全知之眼的视野里,汤汁里混着的油污与台阶上的灰尘凝结在一起,形成一层滑腻的薄膜——刚才路过的老太太差点滑倒,就是因为踩在了这层薄膜上。
“你怎么乱扔垃圾啊?”老太太扶着墙,气得直哆嗦,花白的头发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这要是摔了,你负得起责任吗?我儿子在外地打工,要是我摔出个三长两短,谁来照顾我?”
男人回头瞥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关你什么事?清洁工一会儿就来了,你瞎操什么心?”他打了个哈欠,转身走进楼道,连门都没关。吴砚的视野里,楼道内的声控灯早已损坏,只有一楼的一盏灯泡亮着,发出昏暗的黄光,楼梯扶手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墙角处还挂着蜘蛛网,显然很久没有打扫过。
“这也太没素质了!”阿哲气得攥紧了拳头,手指关节泛白,“咱们要不要去跟他理论理论?至少让他把外卖盒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没用的。”吴砚摇了摇头,弯腰捡起外卖盒,试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可垃圾桶早就满了,黑色塑料袋从桶口溢出来,里面的垃圾已经发臭,吸引了不少苍蝇。外卖盒刚放进去就掉了出来,汤汁洒在地上,又多了一片污渍。“你看,就算咱们跟他理论,他也不会听,反而会觉得咱们是多管闲事。而且全小区的垃圾桶都是这样,原本每天早上应该是会有清运车来的,但垃圾清运车没来,估计是物业没交清运费。”
正说着,就见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支粉笔,在单元门口的墙上乱涂乱画。她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手里的白色粉笔在墙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小人的旁边还写着几个拼音,显然是刚学会写字。她的妈妈站在旁边,不仅不阻止,反而笑着说:“宝贝画得真好,再画个小兔子!咱们家宝贝最聪明了,比楼上的小明会画画多了!”
吴砚的全知之眼扫过墙面,原本就有很多涂鸦,有骂人的脏话,比如“物业去死”“楼上的别吵了”,有用红色油漆写的“拆”字,被人用黑笔涂得面目全非,还有几个用马克笔写的电话号码,旁边标注着“通下水”“修家电”,单从肉眼看去,这些号码早已模糊不清。墙面的瓷砖因为常年潮湿,已经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整体看起来破败不堪。
小雅走过去,蹲在小女孩面前,温柔地说:“小朋友,咱们不能在墙上画画哦,这样会把墙弄脏的。你看,墙上这么多涂鸦,是不是不好看呀?咱们可以在纸上画,画完还能贴在家里,好不好?”
小女孩的妈妈立刻皱起了眉头,把小女孩拉到身后,双手叉腰,语气带着明显的敌意:“你谁啊?我家孩子画画关你什么事?这墙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着吗?我们在这儿住了十年,想怎么画就怎么画,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这是公共区域,大家都有责任爱护。”小雅耐心解释,语气依旧温和,“要是每个人都在墙上画画,那咱们小区岂不是变成垃圾堆了?到时候不仅不好看,还会影响咱们的生活环境,你说对不对?”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觉醒了超能力的我被拉入国家企业更新速度全网最快。